通讯器里的声音刚落，厂房外就响起了引擎的轰鸣。地面微微震动，几束强光从破损的窗户扫进来，划破黑暗。陈默立刻抬手示意，三人迅速贴墙隐蔽。
守护者靠在断裂的钢柱旁，右臂武器系统还在冒烟。刚才那一撞耗尽了最后的能量储备，现在它只能维持基本警戒。林小满蹲在一堆废弃电缆后，手指按着阻尼器的开关，显示屏上的数字跳到了7%。
“他们来了。”她说。
陈默没说话，低头看着手中的钢笔。笔身裂痕更深了，几乎握不住。他从战术包里摸出最后一管葡萄糖凝胶，直接扎进手臂静脉。液体推进体内，一阵短暂的清醒袭来。
星轨在他意识中启动，开始调取预存的防御模型。引力锚点阵列需要三级符文支撑，但现在他连绘制完整符文的力气都没有。
脚步声逼近，六名杀手从两侧包抄进来。他们穿着黑色作战服，手持新型电磁脉冲枪，枪口泛着蓝光。这种武器能干扰魔法回路，让符文失效。
第一个杀手抬手射击，电弧击中地面，水泥炸开。陈默翻滚躲开，背部撞上铁架，闷哼一声。他的生物电能还没恢复，动作迟缓了一拍。
守护者强行启动推进器，残躯猛冲出去，用身体挡住第二发攻击。能量束打在胸甲上，火花四溅。它的左腿断裂处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整个人歪倒在地。
“不行了……”林小满咬牙，“阻尼器撑不了多久。”
“把核心模块拆下来。”陈默喘着气，“接进守护者的能源口。”
她愣了一下，“你要让它过载？”
“只能这样。”陈默说，“我需要火力压制。”
林小满不再犹豫，快速拆下阻尼器的核心，插进守护者背部接口。她的指尖渗出血丝，那是调动血脉能量的代价。金属残躯猛地一震，眼部红光骤然变亮，右臂武器重新充能。
下一秒，守护者站起，对着左侧三人连续扫射。高频子弹撕裂空气，逼得对方趴在地上还击。
陈默趁机爬到墙角，将钢笔插入地面裂缝。他咬破手指，在周围画出残缺的符文。星轨同步计算，激活了最后的引力锚点。三道无形屏障在通道口形成，敌人推进的速度被拖慢。
但很快，一名杀手拿出干扰装置，按下按钮。星轨的预判功能瞬间中断，红色预警框全部消失。
“屏蔽了。”陈默低声道。
林小满抬头看去，敌方采用三角阵型，交替掩护前进。每一步都精准避开陷阱区域。显然，他们接受了之前的教训。
“排水沟下面还有震荡雷。”她说。
“引爆它。”陈默下令。
守护者调转枪口，一发高爆弹打入地面。轰的一声，水泥崩裂，两名杀手脚下一空，跌入深坑。其他人立即散开，其中一人试图拉队友上来。
就是现在。
林小满抓起剩下的阻尼器残核，攀上横梁。她将血脉能量注入设备，双手合拢，释放出一次全域干扰波。
电磁场扭曲，所有通讯中断。敌人的耳机发出尖锐噪音，指挥链彻底混乱。
陈默立刻行动。他拔出钢笔，冲向右侧通道。那里埋着一组地磁反转符，只要激活，就能改变爆炸方向。
但他刚跑出几步，就被一名杀手盯上。那人甩掉步枪，抽出高频振刀，直扑而来。
刀光闪动，陈默侧身躲避，手臂还是被划开一道口子。他反手掷出钢笔，笔尖钉入对方肩部。那人惨叫一声，动作停滞。
陈默借机扑到控制点，双手压下符文阵列。地面微颤，磁场开始逆转。
这时，剩下的四名杀手同时停下。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两人突然解开背上的能量包，开始充能。
“要自毁！”林小满喊。
陈默抬头，看见守护者正艰难站起。它的推进系统只剩0.3秒动力，但依然转向那两名杀手。
“别——”他想阻止，可已经来不及。
守护者撞了出去。金属残躯像炮弹一样飞出，硬生生将两人撞偏。就在接触的瞬间，能量包引爆。
冲击波扩散，但大部分被地磁反转符引导向地下管道。厂房剧烈晃动，屋顶塌下一角，烟尘弥漫。
陈默被气浪掀翻，重重摔在地上。耳朵嗡鸣，视线模糊。等他勉强抬头，看到那两名杀手已经被埋在瓦砾下，生死不明。
另外两人拖着伤员，转身就跑。他们不再恋战，迅速撤向外围。
警报声渐渐远去。
陈默躺在地上，呼吸沉重。他想站起来，可四肢像是被压住，动不了。葡萄糖的效果正在消退，生物电能彻底枯竭。
“结束了？”林小满的声音传来。
她从横梁跳下，落地时踉跄了一下。左臂的绷带又渗出血，但她顾不上处理。
守护者倒在地上，残躯冒着白烟。眼部红光忽明忽暗，最后闪烁了几下，彻底熄灭。
林小满走过去，检查它的核心模块。还好，没有完全损毁。她掏出通讯器，准备联系李维。
陈默终于撑着地面坐起。他看向厂房外，夜色依旧浓重，但监控画面显示，再无热源活动。
“回基地。”他说。
林小满扶起他，两人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守护者的残躯被林小满用绳索绑好，由陈默拖行。
排水沟边缘湿滑，碎砖遍地。每走一步都很吃力。陈默的左手虎口还在流血，但他没松手。
穿过封锁线时，林小满发现电网已经断电。他们顺利进入基地范围。
主控室的灯还亮着。李维的声音从通讯器传出：“信号恢复了，外部监控重启。”
“我们回来了。”林小满说。
门打开的那一刻，灯光照在三人身上。陈默几乎站不稳，直接靠着墙滑坐在地。林小满也靠在操作台边，大口喘气。
医疗舱自动开启。机械臂伸出，准备为陈默注射镇定剂。
他抬起右手，轻轻推开。
“先处理守护者。”他说。
林小满点头，把残躯推进维修区。连接端口亮起绿灯，表示核心尚存，可以修复。
主屏幕上，安全状态变为绿色。警报解除。
陈默靠在椅子里，眼皮越来越沉。他最后看了一眼手中的钢笔——外壳完全碎裂，笔尖发黑，再也无法使用。
林小满重新包扎左臂，动作缓慢。她的血脉能量耗尽，意识也开始模糊。
可当她走向医疗舱时，突然停住。
屏幕角落，一条数据流闪过。不是来自外部，而是从基地内部的存储区。
她凑近看，手指颤抖。
那是他们之前从废弃科研基地拷贝的实验记录。原本加密的文件夹，此刻正在自动解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