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窗口的进度条停在百分之十二，信号还在传输。李维的手指贴着键盘边缘，没有动。他的左眼微微发亮，像是捕捉到了什么细微的变化。
陈默站在他身后，盯着那串跳动的数据流。星轨的声音在他意识里响起，不是通过耳朵听见的，而是直接出现在脑海中的信息流。高频重复的编码模式被拆解出来，三组核心频率交替出现，间隔固定。
“这是中继节点。”陈默开口，“他们在用多点跳跃传递指令。”
林小满从武器原型旁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块记录板。她把刚整理出的能量波动图谱投到主屏幕，和通信数据并列显示。“这些频率和废弃基地里的共振腔匹配度超过百分之八十九。”她说，“他们没换系统。”
李维点头：“说明总部也用同样的魔法科技架构。只要我们能定位其中一个中继站，就能反推出主控中心的大致范围。”
陈默走到战术沙盘前，手指一点，三维地图展开。华南地区被高亮标记，三个红点分布在不同矿区位置。这是李维根据信号延迟差推算出的可能入口。
“都不是普通设施。”他说，“地下深度超过八百米，电力供应异常稳定，而且都有独立水源。”
林小满凑近看地形结构。“地下水道连通性很好。”她指着其中一条暗线，“杀手小队的日志提过这条路，说是‘非优先巡查区’。”
“那就是突破口。”陈默说，“正面有量子监控和魔法陷阱，强攻等于送死。我们走地下，绕后切入。”
李维抬头：“但他们的通信网已经开始收缩。刚才那波数据只持续了零点七秒，比上次短。警觉性提高了。”
“所以不能等。”陈默转身走向操作台，调出守护者的战斗记录。画面切换成红外视角，一段模糊的人影移动轨迹浮现出来。“上次袭击我们的小队是从b3通道出来的。这条路线通往能源区，守卫最少。”
林小满快速翻阅资料。“如果我们要救人，必须先切断意识控制装置。那些科研人员被锁在闭环系统里，靠外部信号维持清醒。”
“你带救援组。”陈默说，“我会让星轨给你一套血脉共鸣协议，可以临时唤醒他们的神经反应。”
“我一个人去？”她问。
“不。”陈默摇头，“我会安排两个支援单位，但你是主导。只有你能判断什么时候该启动装置。”
李维插话：“我在缴获的武器里埋了反追踪模块。只要他们再次接入网络，我就能顺着信号反向渗透。到时候可以制造数据迷雾，干扰内部通讯。”
“时间窗口很短。”陈默看着两人，“一旦行动开始，所有步骤必须精确到秒。误差超过半秒，整个计划就会暴露。”
林小满坐下来，打开便携终端，开始调试能量输出参数。她的手指在界面上滑动，不断调整波形频率。屏幕上，两条曲线逐渐靠近，最终重合。
“我已经设好了同步节点。”她说，“只要李维那边触发干扰程序，我就立刻启动共鸣场。”
李维也在修改代码。他把噪声寄生程序重新封装，加入伪装层，让它看起来像普通的系统日志更新。进度条缓慢推进，新的连接正在建立。
陈默取出一张符纸，放在桌面上。他拿起残笔头，开始绘制符文阵列。Ψ-Δ-Ω为核心，十二个辅助点环绕分布。蓝光随着笔尖流动，在纸上留下微弱的光痕。
“这个阵列会用来破解中枢系统。”他说，“但需要足够近的距离。我会带队直击指挥中心。”
“你打算怎么进去？”李维问。
“用守护者开路。”陈默说，“它还能运行多久？”
林小满查了一下日志。“最后一次充能后，剩余运作时间大约四分十三秒。足够完成一次突入任务。”
“那就让它从正面吸引火力。”陈默说，“我们趁乱从侧翼进入能源区。一旦控制电源，整个系统的防御等级会下降两级。”
李维敲下最后一行代码。“反向接入程序准备好了。只要他们再连一次，我就能跳进去。”
陈默把符纸收好，转向沙盘。“现在确认路线。第一阶段，守护者从A1通道发起佯攻；第二阶段，我和突击组从地下水道接近，目标是切断Emp屏障供电线路；第三阶段，林小满带领救援组进入实验室区域，释放共鸣装置；第四阶段，李维切断内外通讯链，封锁所有外联端口。”
“然后你冲进指挥中心？”林小满问。
“对。”陈默说，“我会用符文阵列强行覆盖控制系统。只要拿到原始设计图，就能彻底关闭维度传输装置。”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
“万一失败呢？”林小满低声问。
“没有万一。”陈默看着她，“我们只许成功。”
李维忽然抬手，按在键盘上。“信号又来了。”
所有人看向监控窗口。绿色进度条重新开始爬升，速度比之前快了一些。
“他们加快了频率。”李维说，“可能是例行检查，也可能是察觉到了异常。”
“不管是不是试探，机会只有一次。”陈默走到主控台前，启动全息推演系统。虚拟场景生成，四个角色模型分别沿着预定路线移动。
第一阶段顺利。守护者触发警报，守卫力量向A1通道集结。
第二阶段，突击组穿过地下水道，在距离Emp屏障五十米处停下。陈默输入指令，符文脉冲武器释放震荡波，屏障闪烁两下，暂时失效。
第三阶段，林小满带队进入实验室。画面显示她按下按钮，共鸣装置启动，十几名科研人员陆续恢复意识。
第四阶段，李维切断通讯链，敌方指挥中心陷入混乱。
最后一步，陈默冲进主控室，将符纸贴在中央终端上。蓝光爆发，系统崩溃。
推演结束。
“第三阶段有0.8秒延迟。”李维指出问题，“你的队伍比预定时间晚了不到一秒，导致防护场开启慢了。”
“调整节奏。”陈默说，“把林小满的能量输出提前一个节拍，和你的黑客入侵同步。”
林小满修改参数，重新测试。这一次，曲线完全重合。
“好了。”她说。
“加设备用路线。”陈默说，“我们在回收的材料里还有三块传送锚点。布置在b2、c4和d7三个位置，万一被困，能强行撤离。”
李维把新路径录入系统。推演再次运行，全程无误差。
“计划可行。”他说。
陈默拿出加密芯片，将最终方案存入。他把芯片放进贴身口袋，走到窗边。外面天色未亮，风穿过基地外围的金属支架，发出低沉的响声。
林小满检查背包里的设备，一一确认状态。她的动作很稳，没有多余的动作。
李维双手搭在键盘上，眼睛盯着监控窗口。进度条已经升到百分之十五，信号依然稳定。
没有人说话。
战前的安静压在房间里，像一层看不见的膜。
陈默转过身，看着两人。
“我们不是为了打败谁。”他说，“是为了阻止一场灾难。”
林小满抬起头。
李维的手指轻轻敲了一下空格键。
监控窗口突然跳出一行新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