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衣等着羽洛不见了以后，才又高高兴兴地牵着沈奕雪的手，一蹦一跳地往膳房里走——
“云畔，好烫……”
“哎呀，小雪可不可以叫我玉衣啊？小玉呀，阿衣也可以哦～”
虽然，苻叶已经逐渐开始习惯，这两个女孩子总要一直腻在一起，但是他也不由得总是担心：
“沈姑娘比我还内敛，她能对付得了玉衣吗……”
苻叶这下子毫无阻挡地走进了膳房，对于里面精致典雅的装饰不由得连连赞叹：
“只看一栋房子的房子的，这里装修的比师尊的宫殿还气派！”
晨光依旧无尽地透过雕花窗棂，在紫檀木餐桌上，投下一个又一个斑驳光影。
沈奕雪刚执起玉筷，就见萧玉衣笑盈盈递过一碟芙蓉糕：
“小雪尝尝这个，我感觉好好吃，蜜渍青梅馅儿最配你。”
沈奕雪还没来得及道谢，对方又舀了勺燕窝羹推过来：
“晨间吃这个最养气色，你看你昨夜定没睡好，眼下都泛着青。”——
沈奕雪睡得好才怪，她一晚上都在想昨夜胸口主动遇袭的事儿。
沈奕雪脸颊微热，刚要开口，萧玉衣已剥好颗荔枝塞到她手边：
“这中原岭南的贡品甜得正好，不像西域果子总带着酸。”
对面的苻叶端着茶盏低笑，看着沈奕雪被七八样点心围在面前，手忙脚乱地应着“谢谢云畔……”，眼底漾起几分促狭。
沈奕雪余光瞥见他的笑意，更觉手忙脚乱，只盼这顿早膳能快点结束。况且修行至她这般，也不再需要食物的供养，也只是品个滋味罢了。
充满笑意的早膳结束之后，三人就准备正式启程前往西域了。
沈奕雪估摸了一下到第一个国家龟兹的距离，觉得自己和萧玉衣分别带苻叶一程，很快就可以飞过去了。
“啊？我还要被带着飞？被其他人看到的话，那岂不是丢死人了。”
沈奕雪听到这么降智的话，骨子里被萧玉衣短暂掩藏的冰冷和刻薄 又浮出水面，化作言语：
“我只要教给云畔几个术法，她便可以随我直接传送到教内在龟兹的公馆，只是某人水平太低学会了也用出来。”
“那你作为大师姐，不是更应该多帮师弟修习才对吗？这样师弟才不会拖后腿！”
“我一直想不明白，你除了对造疫之术有些在行，主教为什么收你做徒弟，你也不适合修炼。”
“那是你看不出来……”
苻叶的后半句话，被沈奕雪冷漠如冰的眼神吓得缩了回去。
萧玉衣以前不知道，沈奕雪原来还有如此冷冰冰的模样，连她这样喜欢交朋友的看到她这样都不一定再敢多看她一眼——
萧玉衣一开始就决定和沈奕雪当好朋友，是因为觉得沈奕雪超级的漂亮，性子也温婉，简直是完美的朋友对象。
谁知道这种温柔只属于了她一个人，苻认识她该更久才对，结果还是被欺负，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萧玉衣面对这样针尖对麦粒的情景，只能打圆场道：
“诶嘿嘿，小雪，其实我有些怕高。”
“我们还是不要飞过去了，不如找辆马车慢悠悠地过去，还可以欣赏欣赏西域风光呢。”
这下子，团队小太阳萧玉衣都给出解决方案了，沈奕雪知道自己不可能再改变什么了——
况且，他们是秘密探查西域诸国，还是不要太张扬的好，走陆路确实隐蔽性高得多。
“那如果我们从陆路过去，我们是不是该有个什么身份呢？”
苻叶真诚发问。
没想到两个女孩子对视一眼，很默契地就决定了他们一行的身份了。
“不是姐们，你俩让我在外面风吹日晒当马夫，你俩扮演大小姐和女保镖在车里面说悄悄话是吧？”
“你有意见？”
“对不起沈姑娘，我没有。”
好在，苻叶完全不需要自己掌控马车，沈奕雪在后面用术法控制着整辆车的前进后退，苻叶只是个必须要待在外面的挂件罢了。
马车里面不时传来萧玉衣银铃般清脆悦耳的笑声，也不时传来“云畔，好热”之类沈奕雪反抗萧玉衣的话语。
本来，苻叶还在好奇两个孤女寡女在里面会有什么十八禁内容的，比如沈奕雪反杀萧玉衣，直接反攻了萧玉衣。
但是，现在苻叶完全没有这种乱七八糟的想法了，因为这算是他第一次了解这个世界——
当他走了很远，见识了天疫教内部的其他东西之后。
苻叶远远落在好姐妹身后，独自行走在天疫教辖地，越靠近边界，越觉心惊。
起初是沿途每隔三里便有执令旗的教徒岗哨，青黑色法袍上绣着的骷髅图腾在风中猎猎作响。
后来撞见连绵的药田，田埂上劳作的农户竟都佩着教内腰牌，见了他立马垂首行礼，口称“祭司”。
转过山坳，竟有座规制不输州府的工坊，数百名工匠正锻造着制式统一的甲胄，熔炉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更远处，河道上停泊着数十艘战船，船头骷髅旗与中原诸国水师的旗帜并列飘扬。
苻叶勒住缰绳，望着这井然有序的城郭、工坊、田亩与军备，后背泛起寒意——
天疫教不愧是这个世界如同神明一般的存在，即使不用制造瘟疫这般恐怖的手段，仅仅只是水陆并进，也可震慑无数的小国家了。
苻叶后来也从沈奕雪那里知道，他们此次前去秘密探查西域诸国，根本在于找到为什么他们最近胆子大了起来，敢于不朝贡金银珠宝——
一个不是生产的组织，经济的持续运转完全依靠掠夺和类似掠夺的手段，倘若别人都不听话，那这个组织势必要遭到打击。
这也是此次牧首熵下定决心，要对西域用疫的原因，不然这些人会忘记恐惧是一种感觉。
苻叶又想起沈奕雪之前的话，“教内其实已很少造疫，因为疫情浩大也容易反噬自己。”
苻叶又想起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还想着修炼厉害的功法之后凭空制造工业品，包括应对瘟疫的药品和自己心心念念的调料。
前者，苻叶确实要再沉淀沉淀，打好基本功之后应该可以，毕竟现在脑子还好使，化学结构式记得还算明白，只要多和沈奕雪还是师尊羽洛讨教讨教，应该可以有类似术法。
后者，苻叶基本就放弃了，因为没有必要，以前觉得东西不好吃那是身份不行，今早他混在大主教里面吃的早膳滋味可是极为不错，不是现代调味品可以比拟的。
想到这一茬，苻叶假装清了清嗓子，转头对里面说道：
“嗯……沈姑娘，我有一事想求教一下。”
无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