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慧长老走进清辉院时，晨光刚把金焰兰的花瓣染透。他身着淡紫僧袍，手里捏着的黑檀佛珠转得比平时快，眉宇间凝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凝重，看到刘源和林清寒，脚步下意识地顿了顿，才缓缓走上前。
苏婉儿刚咬了口沙棘糕，见是玄慧长老，立刻蹦到他身边，仰着小脸问：“长老长老！李玄的尸体为什么会不见呀？外务堂的弟子说被大长老的人运走了，是不是他身上有邪毒，怕传染给我们呀？”
玄慧长老低头看她，紧绷的神色缓和了些，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婉儿小施主别担心，是怕李玄体内残留的邪力扩散，才连夜处理的。圣教有焚邪阵，会彻底净化他身上的邪祟，不会有危险。”他这话答得滴水不漏，可刘源和林清寒都听出了破绽——若只是净化邪力，没必要连尸体痕迹都彻底抹去。
等苏婉儿跑回偏屋拿她编的花瓣蝴蝶，玄慧长老才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大长老不让你们再查焚焰塔的事，也不让提李玄‘奉命行事’的话。他说，圣教经不起再一次动荡，李玄已死、邪力丹已毁，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到此为止？”刘源的声音冷了几分，手不自觉地摸向怀里的虫母珠——珠子静静泛着温凉，却像是在呼应他的不满，“张默被灭口，李玄是棋子，背后的人还藏着，师傅和吴执事的冤屈还没查清，怎么能到此为止？”
林清寒握着离火玉的手紧了紧，红光在掌心微闪：“玄慧长老，您肯定知道些什么，对不对？师傅当年查案时，您是少数没质疑过他的长老，您不会眼睁睁看着真凶逍遥法外的。”
玄慧长老叹了口气，走到石桌旁坐下，从袖中取出一卷泛黄的卷宗，推到两人面前：“这是曾长老当年查漠北邪修案的部分旧卷，大长老不知道我还留着。你们看这一页——”他指着卷宗里一行模糊的字迹，“‘漠北黑风寨旁，有隐秘据点，藏邪修物资，据点符文与教内某阵同源’。”
刘源凑近一看，那行字迹旁还画着个简单的符文——三道火焰纹缠绕着一道黑纹，和他之前在吴谦令牌上看到的淡黑印记，竟有几分相似！怀里的虫母珠突然泛起一丝温意，不是强烈的邪力感应，更像是对符文的微弱共鸣。
“这个符文……”林清寒的眼神亮了亮，“我在师傅的旧笔记里见过！他说这是‘蚀火符’，是邪修用来掩盖邪力、同时借用正道火焰灵韵的符文，教内只有精通‘双属性阵法’的人才能画出来！”
“没错。”玄慧长老的佛珠转得更快了，“曾长老当年怀疑，教内有长老会画这符文，可没来得及找出是谁，就被诬陷了。现在想来，李玄肯定不会画‘蚀火符’，他背后的人，才是真正会画符、能调动教内资源的人。”
“那我们可以去黑风寨的据点查！”刘源立刻说，“只要找到据点，就能找到画符人的线索，说不定还能查到他和血沙老怪的交易！”
“别冲动。”玄慧长老按住他的手，语气凝重，“大长老已经下令，禁止任何人再去漠北查案，尤其是黑风寨。你们要是公然去，就是违抗命令，不仅查不到线索，还会打草惊蛇。”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曾长老当年在圣教内，也留下过一个‘藏证处’，就在‘静心禅院’后的竹林里，他说要是自己出事，重要的证据会藏在那里。或许，你们能在那里找到更多关于‘蚀火符’和内鬼的线索。”
刘源和林清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喜——静心禅院是圣教的禅修之地，平时人不多，而且玄慧长老掌管禅院事务，他们去那里查，不容易引起注意。
“多谢长老告知。”林清寒拿起旧卷宗，小心地收进灵力空间，“我们会小心，不会让您为难。”
玄慧长老点点头，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院门口时，又回头叮嘱：“藏证处的入口被曾长老用‘隐灵阵’盖着，需要用他的灵力印记才能打开。清寒，你是他的弟子，灵脉里有他的灵力残留，用离火玉引动灵力，应该能破阵。还有，查的时候别带婉儿，禅院的阵法对刚恢复灵脉的孩子不好。”
等玄慧长老走后，刘源摸了摸怀里的虫母珠，珠子的温意还没散：“看来，师傅当年早就料到会出事，才留下藏证处。只要找到那里的证据，就能知道谁会画‘蚀火符’，谁是背后的真凶。”
“嗯。”林清寒的眼神里满是坚定，“不过得等晚上再去，白天静心禅院有弟子打坐，不方便。你下午再练练‘凝蕴式’，我帮你看看运气的路径，别到时候遇到阵法波动，灵力紊乱刺激到血蛊印。”
刘源点点头，走到院中央，重新握住青影剑。淡青灵力顺着他的指尖缠上剑脊，他刻意放慢动作，按照剑谱上的要领，同时调动丹田和灵脉的灵力——这一次，灵力没有像昨天那样紊乱，反而顺着“凝蕴式”的路径，稳稳地凝在剑刃上，还泛着一层莹白的灵韵，正是虫母珠的气息！
“进步很快，灵力比上午稳多了。”林清寒走到他身边，伸手轻轻碰了碰剑刃上的灵韵，“再练几遍，等傍晚我们去膳房领些灵脉糕，晚上查案需要体力。”
两人练剑到午后，苏婉儿抱着花瓣蝴蝶跑出来，非要跟着他们去膳房：“我要去选灵脉甜汤！今天膳房的弟子说加了灵蜜和莲子，比昨天的还甜！”
三人走到膳房时，正好遇到几名外务堂的弟子在领物资。刘源注意到，他们手里的物资清单上，盖着一个淡淡的火焰印记——和曾长老旧卷宗里的“蚀火符”，少了那道黑纹，却有几分相似！他刚想细看，怀里的虫母珠突然微微发烫，那几名弟子像是察觉到什么，赶紧收起清单，匆匆离开了膳房。
“他们的清单有问题？”林清寒低声问。
“嗯，印记和师傅旧卷里的‘蚀火符’很像，只是少了黑纹。”刘源握紧青影剑，“说不定外务堂还有人跟背后的真凶有关，负责帮他处理物资。”
苏婉儿凑过来，小声说：“我刚才听到他们说‘今晚要给黑风寨送最后一批灵米’，还提到了‘李长老的吩咐’！”
刘源和林清寒心里一沉——李玄都死了，还有人以他的名义给黑风寨送物资，显然是背后的人在继续操控，怕断了和血沙老怪的交易！
“看来，晚上不仅要去藏证处，还得去外务堂的物资库看看，说不定能截住那批灵米，找到送物资的人！”刘源的眼神亮了，新练的“凝蕴式”让他有了更多底气，“有新剑诀和虫母珠在，就算遇到危险，我也能护着你和婉儿。”
林清寒看着他坚定的样子，心里泛起暖意，轻轻点头：“好，但得先去藏证处找证据，再去物资库。我们兵分两路，你去截物资，我去查清单，这样更效率，也更安全。”
“不行，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物资库。”刘源立刻拒绝，“外务堂的人对我们有敌意，你一个人去太危险，要去就一起去，大不了我先护你找到清单，再截住送物资的人。”
林清寒还想再说，苏婉儿突然拉住她的袖子：“师姐师姐！我可以帮你们！我晚上去外务堂门口放风，要是看到有人送物资出来，就用花瓣打信号！铁凝姐姐教过我，用灵韵裹着花瓣，能扔很远！”
看着苏婉儿认真的样子，林清寒无奈地笑了：“好，那婉儿负责放风，我们找到证据和清单后，就去跟你汇合，一起截住送物资的人。”
傍晚的夕阳把圣教的建筑染成了金红色，三人坐在清辉院的石桌旁，分好了晚上的任务。刘源练熟了“凝蕴式”，林清寒检查了离火玉的灵力，苏婉儿把她编的花瓣蝴蝶装在布包里，准备当信号用。
夜色渐深时，静心禅院的诵经声渐渐停了。刘源和林清寒悄悄离开清辉院，往禅院后的竹林走。月光透过竹叶洒下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刘源怀里的虫母珠泛着淡淡的温意，像是在指引他们方向。
“就在前面。”林清寒停下脚步，指着竹林深处——那里的空气里，隐约透着一丝曾长老的灵力气息。她取出离火玉，红光在掌心亮起，缓缓贴近地面的泥土。
片刻后，地面突然泛起淡白的光纹，正是“隐灵阵”的痕迹！林清寒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灵力注入离火玉，与阵纹的光交织在一起。随着一声细微的“咔嗒”声，地面缓缓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入口，里面传来淡淡的墨香，还有一丝极淡的邪力气息——显然是曾长老当年藏的证据，沾着邪修的痕迹！
刘源握紧青影剑，率先跳下去：“我先下去探路，你跟在我后面。”
林清寒点点头，跟着跳了进去。入口下是一个不大的石室，石壁上嵌着几颗夜明珠，照亮了里面的东西——一张泛黄的地图，上面标记着黑风寨据点的详细位置；几卷卷宗，封面上写着“漠北邪修交易记录”；还有一块刻着“蚀火符”的木牌，上面的符文比吴谦令牌上的更完整，还沾着一点淡金的灵力印记！
“这是……教内长老的灵力印记！”林清寒拿起木牌，离火玉的红光贴在上面，“印记很淡，但能看出是‘金焰灵力’，只有高阶长老才能拥有！”
刘源凑过来，怀里的虫母珠突然发烫——不是对邪力的感应，而是对木牌上金焰灵力的共鸣！他突然想起玄慈大长老周身的火焰灵韵，心里咯噔一下，却又很快否定：“大长老不可能……说不定是其他长老的。”
林清寒没有说话，只是小心地把木牌和卷宗收进灵力空间。石室里的空气有些闷，她能感觉到，真相已经离他们很近了，可那真相背后，似乎藏着更让人心惊的秘密。
“我们得赶紧去物资库，别耽误了截物资。”刘源拉着她的手腕，往外走，“婉儿还在外面放风，别让她等太久。”
林清寒点点头，跟着他跳出入口。月光下，两人的身影在竹林里快速穿梭，手里的证据透着沉甸甸的分量，而外务堂的物资库方向，正隐隐传来马车的声音——送物资的人，已经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