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峰望着火堆里熊熊燃烧的货车，浓烟在暮色中格外扎眼。他快步走到星辉轿车旁，车身早已被打成筛子，油箱漏出的汽油在地面积成一滩，正“滋滋”冒着危险的气泡。
“这车子不能留。”他咬了咬牙，尽管漏油有风险，还是果断心念一动。透明的空间通道在车底展开，将这台布满弹孔的轿车稳稳收了进去——车里留着他和苏清雪、陈灵霜的痕迹太多，必须带回空间彻底处理。
刚收好车，远处就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和惊呼声。他抬头望去，只见十几个附近工地的工人举着铁锹、钢管往这边跑，还有几个村民模样的人远远往这边赶，指着火场议论纷纷。
“刚才那是啥动静？跟放炮似的！”
“还有火光！是不是出大事了？”
李峰心里一紧好险，刚才枪战和爆炸的动静太大，隔着几里地都能听见，有人赶过来再正常不过。他刚才光顾着处理现场，倒是忘了这一茬。
不能被人撞见！
他迅速扫视四周，左侧几十米外是片茂密的灌木丛，长势比人还高。李峰不再犹豫，矮身冲过去，借着傍晚夜色和树丛的掩护快速钻了进去，只露出半个脑袋观察外面的动静。
果然，没半分钟，那群工人就冲到了火场边，被冲天的热浪逼得连连后退。有人掏出手机开始报警，闪光灯在黑暗中亮个不停。
“我的天，这烧的是辆货车吧？”
“刚才好像还有枪声！是不是黑社会火拼啊？”
议论声越来越大，李峰藏在树丛里屏住呼吸。还好他反应快，刚才处理完现场没多耽搁，要是再慢半分钟，恐怕就被堵个正着了。他悄悄往后退了几步，借着灌木丛的缝隙想办法，必须趁治安队没来之前，彻底离开这片区域。
李峰盯着越来越密的人群，树丛里的阴影掩不住他眼底的急色。必须立刻脱身，拖延下去只会引来更多注意。他深吸一口气，灵力顺着面颊的轮廓缓缓游走——心底早已勾勒出一个青年的模样：眉骨稍平，眼角带点未脱的青涩，下颌线比现在柔和许多。
灵力在皮肤下悄然涌动，骨骼发出细微的轻响，原本微驼的肩背挺直了些，身形也抽长了半寸，从略显臃肿的中年体态，渐渐变成个身形清瘦的年轻人。不过片刻功夫，那张脸已经换了副模样，只是身上那件墨绿色t恤还带着刚才打斗的血迹，未免显眼。
他迅速从空间摸出件干净的白衬衫，利落地换下t恤，纽扣扣到第二颗，露出的脖颈线条利落，和刚才判若两人。整理好衣襟，他拨开树丛另一侧的枝叶，猫腰钻了出去，正好落在人群外围。
旁边一个叼着烟的大叔正踮脚往火场瞅，李峰凑过去，故意让声音带着点好奇的怯意：“叔，这到底咋了？就见一堆人往这儿跑。”
大叔吐了个烟圈，眯眼望着冲天的火光：“谁知道呢？听前面说烧了辆车，还响了好一阵噼啪声，跟放鞭炮似的，有人说是枪声……”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尖锐的警笛声，紧接着是消防车的鸣笛和救护车的呼啸，三股声音搅在一起，由远及近。人群瞬间炸开了锅，有人往前挤着想看清，更多人开始往后退，生怕被卷进去。
李峰跟着人群往后挪了两步，眼角的余光瞥见红蓝警灯已经刺破夜色，正朝着这边冲来。他不动声色地往人群边缘靠，白衬衫在攒动的人影里并不起眼，谁也不会留意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一脸茫然的青年，就是刚才那场混乱的中心人物。
三辆治安队的车子次第驶来，红蓝警灯在暮色里急促闪烁，停在火场外围形成半圆形警戒圈。治安队员们迅速下车，扯着黄色警戒线在四周拉了圈，将围观人群拦在十米外，有人举着扩音器反复喊话：“请大家退后！保持距离！不要靠近！”
紧接着赶到的消防车“嘎吱”停在货车残骸旁，消防员们动作麻利地掀开器材箱，接好水带后，并没直接用高压水枪，而是扛起了泡沫喷射枪。白色的二氧化碳泡沫“嘶嘶”地从枪口涌出，像条粗壮的雪龙，精准地扑向仍在燃烧的火焰——对付这种可能混有汽油的火情，泡沫灭火远比水枪更有效，能更快隔绝空气。
李峰站在人群外围，看着泡沫在火场上迅速铺开，原本跳跃的烈焰渐渐被白色覆盖，只余下滚滚黑烟。治安队员们已经开始在周边勘察，有人用粉笔在地面做标记，有人举着手电筒检查弹壳痕迹。
“都往后退！别挤！”警戒线后的治安队员再次高声提醒，人群又是一阵骚动，有人不甘心地往后挪，有人还在踮脚张望。
李峰趁机顺着人流边缘往外溜，白衬衫在攒动的身影里毫不起眼。他低着头快步穿过几丛灌木，很快就绕到了警戒线外的马路边，抬手拦停了一辆路过的出租车。
“师傅，去市中心的家乐福超市。”他拉开车门坐下，声音平静无波。
司机瞥了眼后视镜，踩下油门：“好嘞，这会儿市区不堵车，二十分钟就到。”
车子驶离的瞬间，李峰侧头看向窗外，火场的白光越来越远。他缓缓闭上眼睛，指尖无意识地着摩挲中指和食指，刚才揍刀疤脸太过用力，两个手指都破了皮。
出租车稳稳停在超市门口，李峰扫码付了钱，拉开车门快步下车。超市外的霓虹灯闪烁着暖黄的光，来往行人提着购物袋匆匆走过，一派平和的市井气息，与几公里外的火光硝烟仿佛是两个世界。
他没有进超市的意思，目光迅速锁定家乐福旁边的停车场，脚步不停往那边走。心里像压着块石头——清雪和灵霜还在空间里等着，不知道伤势怎么样了？还有那个被活捉的瘦高个，必须尽快问出原因，绝不能让她们再受威胁。
停车场入口的保安亭亮着灯，李峰绕开监控探头的方向，专挑停满车辆的区域穿行。走到最深处一个背阴的角落，这里堆着几个废弃的纸箱，墙角爬满藤蔓，抬头看了眼，果然没有摄像头。
确认四周无人，他对着虚空轻轻动用意念。一道半米宽的空间门无声无息地展开，门后是熟悉的通道。
李峰不再犹豫，闪身钻了进去。门在他身后悄然闭合，停车场的阴影里，只余下风吹过纸箱的轻微声响，仿佛从未有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