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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瑶那句“陛下特意强调…此方案,需融入‘破敌神曲’之精髓,体现‘节奏感’之奥妙…不得…有误。”还在江屿白耳朵里嗡嗡作响,像被捅了马蜂窝。他抱着破包袱,脚底下像踩着棉花,被乐瑶领进了这间新挂上“宫廷礼乐院”牌匾的大殿。

殿内倒是宽敞明亮,就是空旷得能跑马。几张紫檀木大案拼在一起,上面孤零零地摊着乐瑶带来的那本厚得能砸死人的《凯旋大典仪程预案》。空气里飘着一股新刷油漆和旧木头混合的怪味儿,阳光透过高窗照进来,能看见细小的灰尘在光柱里跳舞。

“周老…还没到?”江屿白清了清干得冒烟的嗓子,试探地问。他实在不想跟这位清泠泠的乐师单独待着,压力太大,总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原形毕露。

乐瑶正小心翼翼地将那本预案在案首摆正,闻言动作顿了顿,没回头,声音平平:“周老那边…可能还需稍待。” 她想起太学府传来的消息——周墨宣大人因在庭院中“慷慨陈词”过甚,一时气闷,需要静养半日。这“慷慨陈词”具体是什么,传话的小太监表情诡异,语焉不详。

江屿白刚想松口气,找个角落缩着研究他的黑石头,殿门口的光线就被一个高大的人影堵住了大半。

王猛将军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带着点回音就砸了进来:“哟呵!江协理!乐协理!挺早啊!这地儿够敞亮!就是少了点人气儿!” 他一身锃亮的明光铠还没脱,走路哐当哐当响,跟移动的兵器架子似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同样盔甲鲜明的副将。他大马金刀地往案前一坐,震得那本厚预案都跳了一下。

“王将军?”乐瑶吃了一惊,微微蹙眉,“您这是…”

“嗨!陛下的旨意!”王猛大手一挥,震得空气嗡嗡响,“说啥凯旋大典,咱行伍出身也得参与意见!体现那个…军民鱼水情?反正就是露脸的事儿!咱老粗不懂那些弯弯绕绕,陛下说了,让咱来听听,有啥力气活儿,包在咱身上!”他拍了拍胸甲,发出沉闷的“哐哐”声,又意有所指地看向江屿白,“江小子,哦不,江协理!你那个‘捅王八裆’的劲儿,可得给咱整点提气的玩意儿!”

江屿白嘴角抽了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黑历史算是过不去了!

乐瑶的脸色更白了,陛下这到底是要搞哪一出?让一群武将参与礼乐策划?她仿佛已经看到编钟旁边杵着几个敲战鼓的大老粗了。

殿内气氛正诡异着,门口的光线再次被遮挡。这次不是高大,而是带着一股沉重的、令人窒息的威压。周墨宣来了。

他穿着一身浆洗得一丝不苟的深紫色太学官袍,脸色比官袍的颜色还要沉几分,透着一股大病初愈的青白。花白的胡子似乎也没往日那般精神抖擞,微微耷拉着。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烧红的铁板上,由一个小太监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那双平日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此刻半眯着,眼下一片浓重的乌青,目光扫过空旷的大殿,扫过案前的王猛和江屿白,最终定格在乐瑶身上,眼神复杂得像一团乱麻,里面糅杂着痛心、失望、还有一丝…认命的疲惫。

他没有说话,只是在小太监的搀扶下,走到主案后那张明显是为他准备的、铺着厚厚软垫的太师椅前,缓缓地、极其沉重地坐了下去。坐下后,他长长地、无声地吁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然后闭上了眼睛,枯瘦的手指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整个大殿落针可闻。王猛将军张了张嘴,看着周墨宣那副下一秒就要驾鹤西去的模样,愣是把嗓门憋了回去,只敢用眼神示意江屿白:这老学究咋了?被雷劈了?

江屿白缩了缩脖子,用口型回:被…被我气的?大概?

乐瑶垂着眼,大气不敢出,心里默默计算着离三日之期还有多久。这开局,比陛下弹棉花还令人绝望。

最终还是王猛这粗神经打破了死寂。他挠了挠头盔下的短发,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对着闭目养神的周墨宣,尽量把声音压得“轻柔”些,听起来像砂纸打磨木头:“咳…周老?您…歇好了没?咱是不是…该开始了?陛下那头…还等着回话呢。” 他指了指案上那本厚册子,“那啥…预案?”

周墨宣的眼皮猛地掀开,浑浊的眼珠里射出两道带着血丝的厉光,吓得王猛往后一仰。他看也没看那预案,仿佛那是什么不洁之物,声音嘶哑干涩,像是破旧的风箱:“开始?哼…礼崩乐坏,纲常颠倒,还有何‘礼’可议?有何‘仪’可循?” 他这话是冲着空气说的,但字字都像小刀子,嗖嗖地往江屿白和乐瑶身上扎。

乐瑶的头垂得更低了。江屿白则悄悄把怀里的破包袱抱紧了些,感觉那黑石头隔着布都烫手。

王猛可听不懂这些弯弯绕,他只听懂了“礼崩乐坏”,顿时急了:“哎哟喂周老!这话可重了!啥崩不崩坏的!咱打了胜仗,陛下高兴,搞个大典热闹热闹,让百姓们也跟着乐呵乐呵,这不挺好?您老学问大,给出个章程,咱当兵的照办就是!保管给您整得…那个…庄严肃穆!” 他搜肠刮肚,终于想起个应景的词儿。

“庄严肃穆?”周墨宣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江屿白,那眼神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与这等…这等以鬼魅之音亵渎战场、媚上惑君之徒同列,谈何庄严肃穆?!” 他枯瘦的手指颤巍巍地指向江屿白,气得胡子都在抖,“他懂音律?他懂礼仪?他只会敲盆!只会嚎叫!只会…只会‘捅王八裆’!” 最后几个字,周墨宣几乎是吼出来的,苍老的声音劈了叉,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带着一种悲愤欲绝的滑稽。

王猛身后的副将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赶紧捂住嘴。王猛也憋得满脸通红,肩膀直抖。

江屿白脸皮再厚,被当众处刑“捅王八裆”,脸上也挂不住了,火辣辣地烧。他梗着脖子,试图辩解:“周老!话不能这么说!前线将士们都说好!提气!管用!那狄人听见都哆嗦!这…这效果不是明摆着吗?” 他偷偷瞄了一眼乐瑶,发现她脸色苍白,紧咬着下唇,身体微微发颤,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

“效果?!”周墨宣猛地一拍案几,震得那本厚预案又跳了一下,上面的灰尘簌簌落下,“粗鄙!下流!不堪入耳!此等市井俚曲,污言秽语,也配登大雅之堂?也配入太庙告慰先祖?也配为凯旋将士之荣光?!” 他越说越激动,胸膛剧烈起伏,又开始喘粗气,吓得旁边的小太监赶紧给他拍背顺气。

“周老息怒!息怒!”乐瑶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陛下…陛下之意,是希望此次大典,既能彰显国威军威,又能…又能与民同乐,振奋人心。或可…在传统仪轨之上,略作…些许新意尝试?” 她这话说得小心翼翼,字斟句酌,生怕再刺激到这位一点就炸的老祖宗。

“新意?”周墨宣喘匀了气,冷笑一声,那眼神像淬了冰,“什么新意?敲着破盆进场?唱着‘捅王八裆’献俘?还是让三军将士在太庙前跳那等…那等不堪入目的‘战阵舞’?!” 他最后三个字是咬着牙挤出来的,显然是听说了江屿白在落鹰峡的“广场舞”教学。

江屿白一听“战阵舞”三个字,眼睛却亮了,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哎!周老您说到点子上了!这‘战阵舞’它就是个名儿!其实吧,就是结合了军阵操演,加上点…嗯…有力量的肢体动作!您想啊,到时候,千百号彪形大汉,穿着锃亮的盔甲,动作整齐划一,‘嘿!哈!’地那么一跺脚,一劈枪!那气势!那力量感!那不比干巴巴地杵在那儿念祭文带劲儿?老百姓看得懂啊!看得热血沸腾啊!保管比您那拗口的…呃…恢弘Rap史诗朗诵更容易记住!” 他一激动,差点把“Rap”说秃噜嘴。

“噗——咳咳咳!”王猛将军正端起小太监奉上的茶润喉,一听“恢弘Rap史诗朗诵”这词儿,一口茶水全喷在了旁边副将的盔甲上。副将一脸懵逼地看着胸前湿漉漉的水渍。

周墨宣的脸瞬间由青转黑,再由黑转紫,像是打翻了调色盘。他手指哆嗦着指向江屿白,嘴唇翕动,半天才憋出一句:“竖子…竖子敢尔!竟敢…竟敢将神圣祷词与…与那等粗鄙之物相提并论!老夫…老夫…” 他“老夫”了半天,气得眼前发黑,差点又要表演原地昏厥。

乐瑶赶紧打圆场,声音提高了些,试图把话题拉回正轨:“二位大人!二位大人请听我一言!传统恢弘,自有其庄重底蕴;新意尝试,亦有其鲜活之处。或可…取个折中?”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比如,以典雅编钟奏响主旋律,融入将士凯歌合唱之雄壮,再辅以…以象征性的、简洁有力的阵型变换?既不失礼制,又能体现军威,可好?” 她小心翼翼地避开了“舞”字,用了“阵型变换”。

江屿白立刻接茬:“对对对!乐协理说得太对了!就是阵型变换!跟团体操似的!整齐!好看!有气势!” 他自动把“简洁有力”升级成了“团体操”。

周墨宣重重哼了一声,别过脸去,显然对“团体操”这个说法深恶痛绝,但似乎对乐瑶提出的“编钟主旋律”和“凯歌合唱”勉强能接受,至少比“捅王八裆”和“团体操”强点。

王猛将军看场面僵持,大咧咧地插话:“嗨!要我说,整那么复杂干啥!咱当兵的,嗓门大,力气足!到时候,咱列好方阵,听号令!周老您念您的祷词,咱就在您念到…嗯…‘赫赫战功’的时候!”他努力回忆着祭文里可能出现的词儿,“咱就齐声大吼一声‘嘿!’!再念到‘荡平敌寇’的时候,咱再吼一声‘哈!’!保管声震九霄!气势十足!简单!明了!提气!” 他边说边比划,做了个振臂高呼的动作,身上的甲叶哗啦作响。

他身后一个副将忍不住小声嘀咕:“将军…‘荡平敌寇’后面…好像是‘泽被苍生’…吼‘哈’好像…不太对劲…”

王猛眼一瞪:“管它呢!吼就完了!有气势就行!”

周墨宣闭着眼,按着太阳穴的手指更用力了,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让一群武夫在神圣的祭文里“嘿哈”?这比江屿白的“团体操”还让他心梗!他感觉自己的毕生所学和坚持的礼制,正在被这群人用脚底板反复摩擦。

就在这鸡同鸭讲、场面即将再次失控的边缘,殿门口传来一声刻意提高的、带着点尖细的通传:

“陛下驾到——!”

殿内所有人,包括还在生闷气的周墨宣,都像被按了开关,瞬间起身,整理衣冠,躬身行礼。刚才还吵得脸红脖子粗的几人,此刻都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出。

赵衍穿着一身常服,背着手,慢悠悠地踱了进来。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在殿内众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案上那本摊开的、依旧空荡荡只写了标题的《凯旋大典表演方案初稿》上,又看了看脸色各异、气氛僵硬的几人,眉梢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看来…”赵衍的声音不高,带着点玩味的笑意,“诸位爱卿,讨论得…颇为热烈?”

殿内一片死寂。周墨宣垂着眼,脸皮绷得紧紧的。江屿白缩着脖子,努力降低存在感。乐瑶紧张地绞着手指。王猛则挺直了腰板,一副“咱很认真参与了”的表情。

福顺公公侍立在赵衍身后,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对刚才殿内的“热烈讨论”一无所知。

赵衍走到主案后,没坐周墨宣那张太师椅,反而随意地靠在案边,手指在那本空册子上点了点:“都说说吧。周卿,你是礼乐大家,太学泰斗,你先说说,这‘既庄重又带感’的大典,该如何操办?” 他把“带感”两个字咬得略重,眼神似笑非笑。

被皇帝点名,周墨宣不得不抬起头。他看着赵衍那双隐含深意的眼睛,心头堵得慌,但帝王的威严让他不得不开口。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怒火和憋屈,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庄重,甚至…带上了一丝他引以为傲的韵律感:

“回陛下。凯旋大典,乃告慰先祖、彰显国威、与民同庆之盛事!依古礼,当以太庙祭祀为重!” 他的声音开始拔高,带着一种吟诵般的节奏,“臣以为,当以太学鸿儒领诵,精选百名学子齐声相和!颂唱我朝开国史诗!字字珠玑,句句押韵!颂扬先帝创业之维艰!讴歌陛下运筹之英明!礼赞将士浴血之忠勇!其声必如黄钟大吕,响彻云霄!其势必如江河奔涌,涤荡乾坤!使闻者肃然起敬,思者热血沸腾!方显我谐律王朝煌煌天威,赫赫武功!” 他说得抑扬顿挫,气势磅礴,花白的胡子随着话语微微颤动,仿佛已经置身于那宏大肃穆的史诗朗诵现场。

说完,他微微喘了口气,带着一种“这才是正统”的傲然,目光扫过江屿白和王猛,最后恭敬地垂首,等待圣裁。他自信,如此恢弘正大、源远流长的方案,足以碾压一切歪门邪道!

然而,他话音刚落,旁边就传来一个极其不合时宜的、努力压抑却还是漏了音的——

“噗…嗝!”

是王猛将军!他听着周墨宣那文绉绉、一串一串往外蹦的“字字珠玑”、“句句押韵”,脑子里自动翻译成士兵们可能连字都认不全的拗口句子,再想象一群大头兵在底下听得两眼发直、昏昏欲睡的样子,一个没忍住,笑嗝儿直接冲出了喉咙!他赶紧捂住嘴,憋得满脸通红,肩膀疯狂抖动,身上的甲叶子发出细碎而欢快的“哗啦啦”声,像一堆在偷笑的小铃铛。

江屿白低着头,死死咬着后槽牙,肩膀也在可疑地耸动。他脑子里全是周墨宣描述的画面:一群穿长袍的老学究带着学生摇头晃脑地Rap,底下百姓一脸茫然,士兵们站着打瞌睡…太有画面感了!关键是这老学究自己还觉得气势磅礴!

就连乐瑶,也忍不住飞快地瞟了一眼周墨宣,嘴角微微向下抿了一下,似乎在极力控制表情。她精通音律,自然能听出周老这提案韵律之严谨工整,但…确实有点…过于阳春白雪了。

周墨宣的脸,瞬间由刚才的庄重傲然,变成了酱紫色。他死死瞪着王猛那抖动的肩膀和哗啦啦响的盔甲,感觉自己的尊严正随着那笑声被撕得粉碎!枯瘦的手指紧紧攥着官袍下摆,指节发白。

赵衍像是没看见王猛的失态和周墨宣的铁青脸色,嘴角反而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目光转向努力当鹌鹑的江屿白:“江协理,你呢?你的‘带感’方案是什么?说来听听。” 那“带感”二字,带着明显的调侃。

被皇帝点名,江屿白一个激灵,硬着头皮上前一步。他深吸一口气,豁出去了!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刀!

“陛下!周老这方案…恢弘!绝对恢弘!” 他先给周墨宣戴了顶高帽,然后话锋一转,“就是…就是可能有点…曲高和寡?” 他小心翼翼地选了个词,“老百姓…还有前线回来的兄弟们,可能…听不太懂?” 他瞄了一眼还在憋笑的王猛,王猛立刻用力点头,表示严重同意。

“所以呢?”赵衍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所以!”江屿白挺直了腰板(虽然效果不大),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充满激情和说服力,“咱得接地气!得让所有人都能参与进来!都看得热血沸腾!” 他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您想啊!太庙广场!阳光普照!旌旗招展!”

“咱们的得胜之师!穿着锃亮的盔甲!列着整齐的方阵!那气势!那场面!” 他模仿着士兵踏步的样子,脚在地上用力跺了两下,发出咚咚的闷响,“然后!不用念那些弯弯绕绕的!咱就唱!唱咱们自己的凯歌!就唱前线将士们都会的‘大刀长矛手中握,送你回老家炕上坐’!简单!粗暴!提气!保管全场跟着一起吼!” 他吼了一嗓子,虽然有点破音,但气势十足。

王猛听得两眼放光,忍不住接口:“对对对!再配上动作!就像江协理在落鹰峡教的!拿着长矛这么一捅!” 他做了个向前突刺的动作,虎虎生风,“再这么一抡!” 又做了个横扫千军的架势,“嘿!哈!整齐划一!那才叫力量!才叫气势!比光杵在那儿念经带劲儿多了!” 他完全忘记了刚才周墨宣的“嘿哈”提案,只觉得自己的动作配上江屿白的歌,简直完美!

乐瑶听得眼前发黑。“送你回老家炕上坐”…在太庙前唱?还要配捅和抡的动作?她感觉自己的音律修养正在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周墨宣已经气得说不出话了,只能用杀人的目光死死瞪着江屿白和王猛,胸口剧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去跟这两个“礼乐毁灭者”同归于尽。

江屿白无视了周墨宣的死亡凝视,越说越兴奋:“光唱和捅还不够!咱们得加点更震撼的!乐协理精通编钟对吧?那玩意儿声音多大气!到时候,让乐协理指挥编钟队,在咱们唱到高潮的时候,‘duang!duang!duang!’那么来几下!那感觉!就跟战鼓在心头擂响一样!保管所有人汗毛都竖起来!” 他模仿着敲编钟的动作,表情夸张。

赵衍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案上轻轻敲击着,似乎在想象那画面,眼神里兴趣更浓了。

乐瑶见皇帝似乎对编钟部分有点意动,赶紧抓住机会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和恳求:“陛下!编钟…编钟乃庙堂重器,其音肃穆庄严,正可为主干!若…若辅以将士们雄浑的凯歌合唱,以编钟之清越引领节奏,以人声之雄壮烘托气势,或可…在庄重与激昂之间,寻得平衡?” 她努力把江屿白的“团体操”和王猛的“嘿哈”往“阵型”和“合唱气势”上靠,拼命想拉住这辆即将冲向“坟头蹦迪”深渊的马车。

她边说,边用眼神示意江屿白:编钟!说编钟!别提“捅”和“炕上坐”了!

江屿白接收到了乐瑶的信号,立刻点头如捣蒜:“对对对!乐协理说得太对了!就是编钟引领节奏!然后咱们的方阵,跟着节奏!整齐划一地…变换位置!前进!后退!穿插!组合!那场面!那阵势!活脱脱就是一幅会动的山河社稷图!比光唱歌还好看!” 他总算把“团体操”包装成了“大型军阵团体操艺术表演”。

王猛虽然不太懂“山河社稷图”是啥玩意儿,但觉得“整齐划一变换位置”听起来很威风,立刻附和:“没错!陛下!咱的兵,列队行走那是看家本事!保管走得比仪仗队还齐整!您让咱往东绝不往西!让咱摆个王八…呃…玄武阵都行!” 他差点又说秃噜嘴。

周墨宣听着这三人你一言我一语,一个比一个离谱,从“坟头神曲”到“团体操”再到“军阵艺术”和“玄武阵”,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已经不是突突跳了,而是在擂鼓!他再也忍不住,猛地站起身,也顾不上御前失仪,指着江屿白和王猛,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尖利颤抖:

“荒谬!无耻!滑天下之大稽!太庙圣地!庄严肃穆!岂容尔等如此…如此儿戏!将国之重典当作…当作街头杂耍!尔等…尔等…” 他气得浑身哆嗦,眼前阵阵发黑,后面的话噎在喉咙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旁边的小太监吓得脸都白了,赶紧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老大人。

赵衍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慷慨激昂Rap被憋笑的周墨宣,手舞足蹈推销“团体操”的江屿白,比划着捅人动作的王猛,一脸绝望努力拽缰绳的乐瑶,还有气得快原地升天的老学究…他脸上的表情从玩味,到惊奇,再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味盎然。

他忽然抬手,轻轻拍了两下。

“啪。啪。”

清脆的掌声在寂静的大殿里格外清晰,瞬间压下了所有的争吵和喘息。所有人都像被按了暂停键,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皇帝身上。

赵衍的目光缓缓扫过表情各异的众人,嘴角那抹笑意终于清晰起来,带着点孩子发现新玩具般的狡黠和不容置疑。

“朕觉得…”他拖长了调子,在周墨宣绝望的目光、江屿白和王猛期待的眼神、乐瑶屏住的呼吸中,清晰地说出了那句让所有人瞬间石化的话:

“周卿的史诗朗诵,气势磅礴,深合古礼。”

“江卿的军阵合唱,鲜活热烈,提振民心。”

“乐卿的编钟主奏,清越中和,别具一格…”

他顿了顿,迎着众人呆滞的目光,愉快地抛出了最终决定:

“都挺好。”

“朕看…可以都试试?”

大殿里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

周墨宣张着嘴,像条离水的鱼,眼珠子瞪得溜圆,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都…都试试?在太庙前?史诗朗诵、团体操、编钟Rap…大杂烩?!

江屿白和王猛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震惊和…一丝狂喜?陛下…居然同意了?!

乐瑶眼前一黑,感觉天旋地转。都试试?这…这要怎么“和”在一起?编钟配“炕上坐”?史诗朗诵中间插一段“嘿哈”?她感觉自己毕生所学的音律体系正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即将彻底崩盘。

福顺公公低着头,肩膀可疑地抖动了一下。

赵衍似乎很满意自己制造的效果,他直起身,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笑容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好了,就这么定了。三位爱卿,通力合作,尽快拿出个融合方案来。朕,等着看‘都试试’的效果。” 他特意加重了“都试试”三个字,然后不再看众人精彩纷呈的脸色,转身,背着手,优哉游哉地踱出了大殿。

留下殿内四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

王猛第一个反应过来,咧开大嘴,用力一拍还在呆滞状态的江屿白的肩膀,拍得他一个趔趄:“哈哈哈!江老弟!哦不!江协理!行啊你!陛下都发话了!咱这‘团体操’…呃…军阵艺术!有戏了!走走走!跟老哥说说,具体咋整?真摆个王八阵?” 他兴奋地拉着江屿白就要往外走,完全无视了旁边快要气绝的周墨宣和摇摇欲坠的乐瑶。

江屿白被王猛拽得踉跄,脑子里还是一片浆糊。陛下同意了?真的同意了?幸福来得太突然!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怀里摸那包袱,想掏出黑石头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手指刚碰到那温热的石头,突然——

“嗡…”

一声极其轻微、短促的震动,从他怀里传来!不是石头发热的那种温感,而是…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微弱地跳动了一下!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极其微弱却又异常清晰的麻痒感,顺着他贴着包袱的手指,瞬间窜上了手臂!

这感觉…和当初在冷宫旧档库,那破手机屏幕诡异一闪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江屿白猛地僵住,脸上的狂喜瞬间冻结,瞳孔骤缩!

他怀里的,只有那块黑石头和那个死透了的板砖手机!手机早就黑屏了!是石头?石头刚才…动了?!

“咋了江老弟?走啊!”王猛见他突然停下,表情怪异,疑惑地拽了他一把。

江屿白一个激灵回过神,心脏还在咚咚狂跳。他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没啥!王将军,咱…咱先研究研究阵型?” 他一边敷衍着王猛,一边用眼角余光飞快地扫了一眼案边。

周墨宣正被小太监搀扶着,颤巍巍地坐下,脸色灰败,仿佛瞬间老了十岁。他枯瘦的手无力地按在案上那本厚厚的《凯旋大典仪程预案》上,翻开的某一页,似乎是他刚才准备用来驳斥江屿白的、记录着古老祭天祷词的段落。那泛黄的纸张上,用朱砂圈出了一句异常拗口的韵脚,旁边还有细密的蝇头小楷注解。

就在江屿白目光扫过那行朱砂圈注的古老祷词时——

“嗡…”

怀里的黑石头(或者手机?)又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那股微弱的麻痒感再次传来,比刚才更清晰!仿佛在…呼应着什么?

一股寒意,毫无征兆地从江屿白的脚底板猛地窜起,瞬间席卷全身!他感觉怀里的破包袱,突然变得无比沉重,也无比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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