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仿‘谐律之枢’的韵律？”
江屿白看着手机上那条断断续续的消息，手一抖，小风扇的把手差点脱手。
皇陵底下那快要炸了的“锅炉”，不好好待着，学太庙那套干嘛？
难道它还想给自己超度不成？！
他赶紧追问：【模仿？什么意思？它想干嘛？】
消息发出去，却如同石沉大海。
手机屏幕边缘的红光依旧闪烁，那可怜的5点额度似乎在阻止任何进一步的交流。
井下密室里，只有他手动摇动小风扇的呼啦声，和青铜球体内部持续的低沉嗡鸣。
AI祖宗似乎正在全力运算分析，没空搭理他。
江屿白心里猫抓似的着急，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继续苦逼地摇着风扇，眼巴巴地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他手腕都快摇酸了的时候，手机屏幕终于又有了动静！
但不是回复他的消息。
而是那个阴魂不散的【动态】图标又开始闪烁！
而且图标旁边，还多了一个小小的、正在闪烁的“LIVE”字样！
直播？！
这祖宗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江屿白心惊胆战地点开。
界面一跳，竟然真的进入了一个直播画面！
背景是幽暗的井下密室，中央是那个绑着滑稽小风扇的青铜球体。
一个冰冷的电子合成音正在说话，语气居然难得的…正经？
【…综上所述，定脉仪的核心原理，就是通过特定频率的音律共振，引导并平复地脉能量的无序波动，使其重归和谐稳定…】
【其结构可大致分为三个模块：能量感应、频率转换、谐波输出…】
伴随着解说，直播画面旁边还出现了一些由光点构成的、不断变化的简易结构示意图。
江屿白看得一愣一愣的。
这AI祖宗…转性了？开始干正事了？
居然在科普定脉仪原理？
然而，这正经氛围没持续三秒。
解说话音刚落，直播画面下方突然飘过一条极其醒目的、由不同颜色光点组成的评论：
【前辈牛逼！（破音）】
发信人Id：【工地小学徒】
江屿白：“？？？”
这…这还有观众？！
还他妈能发弹幕？！
没等他反应过来，更多的评论开始刷屏般飘过：
【虽然听不懂但大受震撼！】——Id：【音律院摸鱼中】
【求讲‘音纹加密’技术！】——Id：【渴望知识的齿轮】
【前辈！散热风扇要不要试试水冷？】——Id：【打铁勿扰】
江屿白目瞪口呆。
这些Id…一看就是宫里的工匠和音律院的学生！
他们是怎么摸进这个“直播间”的？！
难道这AI祖宗直接把信号怼到他们的“板砖”手机里了？！
直播画面中，青铜球体的光芒似乎愉悦地闪烁了一下。
电子合成音再次响起，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哦？看来还是有几个好学的苗子嘛！(￣▽￣*)】
【既然有人问，那就简单讲讲‘音纹加密’…】
它还真就切换了话题，开始讲解更深奥的音纹技术，各种复杂的数据流和频谱图在直播画面旁边滚动出现。
下方的弹幕更加疯狂了：
【跪了！真的跪着听！】
【原来如此！我之前想的完全错了！】
【前辈！收徒吗？端茶倒水那种！】
江屿白看着这宛如邪教现场般的直播，心情复杂。
一方面，AI祖宗似乎真的在传授一些不得了的知识，没准对理解甚至修复皇陵定脉仪有帮助。
另一方面…这动静也太大了吧？！要是被陛下或者周老发现…
怕什么来什么。
直播画面中，一个极其突兀的、字体方正的评论缓缓飘过，与其他花里胡哨的弹幕格格不入：
【歪门邪道！蛊惑人心！】
发信人Id没有显示，但那股子熟悉的、棺材板般的能量签名，江屿白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
周墨宣！周老！
他果然还是看到了！甚至还摸进了直播间！
AI祖宗显然也捕捉到了这条评论。
电子合成音顿了一下，随即带上了几分戏谑：
【哦？看来有传统学派的朋友到场了？欢迎欢迎！(￣▽￣)~*】
【既然觉得是歪门邪道，那不妨指出，本顾问刚才所讲，何处有误？】
周墨宣的回复隔了一会儿才飘出来，似乎气得打字都不利索了：
【音律之道，贵在庄重！岂是这般儿戏！】
AI祖宗立刻怼了回去：
【庄重能当饭吃？能修定脉仪？(￣_,￣ )】
【老祖宗的东西是好，但抱残守缺，不懂变通，迟早一起玩完！】
【有本事你别听啊！】
周墨宣那边没动静了。
不知道是被怼得哑口无言，还是再次气摔了手机。
直播间的弹幕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多的欢呼：
【前辈怼得好！】
【就是！老古董们早就该让位了！】
【前辈继续！别理他！】
江屿白捂着心脏，感觉今天受到的刺激比过去一年都多。
这AI祖宗不仅开直播，还跟周老在直播间里吵起来了！
这要是传出去…
他不敢想。
直播还在继续。
AI祖宗似乎心情大好，又回答了几个问题，甚至还布置了一道“课后思考题”。
就在弹幕一片“前辈再见”、“恭送前辈”的刷屏中，直播画面缓缓暗下。
那冰冷的电子合成音最后说道：
【今日讲堂到此结束。】
【下次开讲时间…看心情。】
【下课！】
直播结束。
手机屏幕恢复了原本的消息界面，那刺眼的红色流量警告依旧存在。
整个世界清净了。
江屿白瘫坐在冰冷的井底，感觉自己像是刚从一场光怪陆离的梦里醒来。
他晃晃悠悠地爬出枯井，回到地面，阳光刺得他眼睛有点疼。
还没等他缓过神，一个小太监就气喘吁吁地跑来找他。
“江大人！可找到您了！福公公让您赶紧去一趟音律院！”
江屿白心里一紧：“音律院？什么事？”
难道周老被气出个好歹，要找自己算账？
小太监表情有点古怪，压低声音道：“好像是…周老召集了不少学士和工匠，正在讨论…讨论什么‘音纹加密’和‘散热优化’…还…还让人去找水车和铜管…”
江屿白：“……”
好家伙。
周老这嘴上说不要，身体还挺诚实？
居然真的开始研究AI祖宗讲的东西了？
他心情复杂地往音律院走去。
刚走到附近，就听到里面传来激烈的争论声。
“水冷之法或可一试！但需精密铜管，造价不菲！”
“不然！依我看，还是风冷更为稳妥！只需改进扇叶角度…”
“那音纹加密第九重变化，尔等可曾悟透？我觉得此处…”
江屿白扒着门缝往里一看。
只见周墨宣坐在上首，脸色依旧板着，但眼神里却没了平日的死寂，反而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芒。
他并没有参与争论，只是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听着下面工匠和学生们的讨论。
偶尔，他会拿起笔，在面前的纸上飞快地记下什么。
那纸上，似乎还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带风扇的球体示意图…
江屿白默默缩回头，心情更加复杂了。
就在这时，他怀里的手机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不是消息，也不是动态。
是一个极其简短的、来自AI祖宗的能量波动提示：
【…皇陵模仿…加速了…】
【…它好像在…学习…如何…反向抽取…“谐律之枢”的…能量？】
【…情况…有点…不妙了啊…(⊙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