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沈清璃带着小翠去工坊巡视新生产线。刚走到工坊大门口，就看见一个穿着绸缎长衫、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带着两个家丁模样的人，正唾沫横飞地对着一群刚下工的工人嚷嚷。
“……你们都被骗了！知道不？你们那位‘活菩萨’靖王妃，在京城名声都臭大街了！不敬父母，不守妇道！赚那么多黑心钱，一分都不给娘家！这种不孝不义的女人，能是什么好东西？你们给她干活，小心遭报应！她那工坊里用的东西，谁知道干不干净？说不定里面就掺了……”
他话没说完，一个装满了污水的木桶“哗啦”一声，精准地扣在了他头上！
“啊——！”山羊胡男人猝不及防，被又臭又脏的污水浇了个透心凉，呛得直咳嗽。他带来的家丁也溅了一身。
出手的正是刘婶！她叉着腰，指着山羊胡的鼻子破口大骂：“放你娘的狗臭屁！哪来的疯狗，敢在璃记门口满嘴喷粪！王妃娘娘的大恩大德，我们北境百姓都记在心里！你算什么东西？再敢胡说八道，老娘撕烂你的嘴！”
“对！撕烂他的嘴！”
“打死这个造谣的狗东西！”
“王妃娘娘是活菩萨！容不得你污蔑！”
工人们群情激愤，纷纷抄起手边的扫帚、木棍围了上来。他们都是璃记的受益者，靠着这份工钱养活一家老小，哪能容忍有人污蔑沈清璃？
山羊胡和他带来的家丁吓得面无人色，抱头鼠窜，连滚带爬地跑了，留下一地狼藉和工人们愤怒的咒骂。
沈清璃站在人群后面，静静看着这一幕，心中温暖。这就是她扎根北境、惠及民心的力量！谣言再恶毒，在铁一般的事实和人心面前，不堪一击。
然而，谣言的风还是不可避免地吹进了靖王府。
这天傍晚，沈清璃正在自己院子里画新的成衣设计图。小翠气呼呼地跑进来，小脸涨得通红：“小姐！气死我了！刚才我去厨房给王爷端药膳，听到两个新来的小丫鬟躲在角落里嚼舌根！说什么……说您……说您……”她气得说不下去。
“说我什么？”沈清璃头也没抬，笔尖流畅。
“说您……是靠着狐媚手段迷惑了王爷，才在北境作威作福！还说王爷的腿……说不定就是您害的！因为王爷以前好好的，娶了您之后就……就废了！”小翠眼泪都快出来了，“太恶毒了！我已经把那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捆了，关在柴房！小姐您发落吧！”
沈清璃手中的笔一顿，一滴墨汁滴在宣纸上，晕开一小团黑。她放下笔，眼神冷了下来。王府内部也出现这种声音了？看来王氏母女的手伸得挺长，连王府的下人都收买了？
她站起身：“带我去看看。”
柴房里，两个十五六岁的小丫鬟被捆着手脚，吓得瑟瑟发抖，脸色惨白。看到沈清璃进来，更是抖得像筛糠。
“王妃娘娘饶命！王妃娘娘饶命啊！奴婢……奴婢是听别人说的……奴婢再也不敢了！”两人哭喊着磕头。
“听谁说的？”沈清璃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寒意。
“是……是前院负责采买的张婆子……她……她跟我们闲聊时说的……还说京城那边都传遍了……”一个小丫鬟哆哆嗦嗦地说。
“张婆子？”沈清璃看向小翠。
小翠立刻道：“张婆子是王府的老人了，负责采买有些年头。她男人是府里的二管事，姓钱。”
沈清璃了然。看来是条有点根基的“地头蛇”。
“去，把张婆子和她男人钱二管事，‘请’到主院书房去。顺便……请王爷也过去一趟。”沈清璃吩咐道。
主院书房。气氛凝重。
萧珩坐在轮椅上，面具后的眼神冰冷。莫寒按刀立在他身后。沈清璃坐在一旁，神色平静。地上跪着被带过来的张婆子和钱二管事。两人都是王府老人，此刻却抖如糠筛，汗如雨下。
“王……王爷……王妃……不知……不知传唤老奴……”钱二管事硬着头皮开口。
“张婆子，”沈清璃直接点名，声音不大，却清晰，“是你跟新来的丫鬟说，本王妃狐媚惑主，还害了王爷的腿？”
张婆子吓得魂飞魄散，瘫软在地：“王妃娘娘饶命！老奴……老奴一时糊涂！是……是听外面的人瞎传……老奴该死！老奴再也不敢了！”她一边说一边拼命磕头。
“外面的人？”萧珩的声音响起，低沉得吓人，“哪个外面的人？说清楚。”
“是……是……是前些日子，老奴去市集采买，遇到……遇到一个从京城来的行商……他……他跟人闲聊时说的……老奴……老奴就听了一耳朵……”张婆子语无伦次。
“哦？京城来的行商？”沈清璃轻轻敲了敲桌面，“他长什么样？叫什么？在哪家客栈落脚？跟你说了什么？一字不漏地说出来。若有半句虚言……”她没说完，但威胁意味十足。
张婆子哪里记得什么行商的样子，本就是她瞎编的。她支支吾吾，前言不搭后语，漏洞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