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利刃刺入血肉的闷响刺耳，卡卡西一刀插进了魔蛭的脊柱，刀都来不及拔，推开丧失行动能力的魔蛭，几步跨到宇智波瑰身旁，试图去触碰她。
“瑰？”他声音已经带上颤抖的哭腔，眼中湿润润的，不知道浸的是泪，还是雨。
带着血腥味的雨气又开始入侵他的嗅觉，父亲死掉的画面在脑中闪回，逐渐和宇智波瑰看不清神色的脸重合，在雨中模糊。
又是雨天。
又是雨天！
“……我没事。”少女的声音响起。
卡卡西顿住手，和目光困惑的宇智波瑰对上视线。
她写轮眼还开着，两轮猩红像永不熄灭的月，怔怔地看着他。
“我没事。”
不知道是不是卡卡西的错觉，他觉得她好像在微笑。
心态经过大起大落，卡卡西什么都不想管了，一把抱住她开始发颤，发泄着所有后怕。
“呃，停，卡卡西，我要知道是谁……”宇智波瑰推开了他，往后看。
刚入目是不远处被炸断的神无毗桥废墟，再向下，被击飞的火光，他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目光再下移，才是站在她身后的黑发少年。
他背对着她，冷刃从右心的位置刺穿，混着血丝在雨中闪光。
仅仅是右心。
最多是右肺叶。
“……带土？”宇智波瑰认出了他，不可置信道。
被这句话打开开关，带土踉跄一下，慢慢转身看她。
他眸中已经是三勾玉了。
事情的经过显而易见，是带土，他不知道怎么到的神无毗桥，很巧合的撞见这一幕，然后在关键时刻开了三勾玉，跑过来替她挡了这必死的一击。
两双写轮眼对视，带土喘息艰难，鼻腔中流出细细密密的血沫，又被雨冲散，滴滴答答地留在地上。
他想往这边走，却因虚弱磕磕绊绊地前进两步，就扑在了她怀里。
“幸好我没来晚。”他喃喃道，无神犬眸看着她，充满后怕。
宇智波瑰咬住下唇内侧，立刻将他搂在怀里，慢慢抽出刀刃，释放掌仙术进行治疗。
她被打湿的黑发落在他脖颈上，汲取着他的体温。
卡卡西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幕，想要带走她的心情异常强烈，但仍沉默了。
他总不能在这时让宇智波瑰放弃掉带土。
“没事的，带土，我会保持治疗，你不会有事的，只是右肺叶。”宇智波瑰匆忙咽下兵粮丸，压榨着查克拉进行治疗。
伤势逐渐稳定，到了不至于死的程度，宇智波瑰终于松了口气，握住了他的手，“带土，没事了，没事了。”
卡卡西也过来搭住她的肩膀，“我们该走……”
他说到一半，鼻尖微耸，嗅到了空气中的刺激性炸药味道，心中不祥预感浮现，立刻拽住了宇智波瑰向后跳。
她的手脱离了带土的，后者指节勾了她一下，就无力地垂下了。
高速行进、开眼以及对火光的反击，已经压榨了带土几乎全部的查克拉，他现在除了躺在地上，什么都做不到。
就在卡卡西和宇智波瑰跳走之后，一颗黏土捏成的小鸟向他们又飞了一段距离，就落在了地上。
“砰！”
爆炸声和岩石坍塌的响动中，卡卡西猛然抬头。
黏土大鸟遮天蔽日，站在上面的诺达拉的脸露出了一些，带着残忍的笑意，露出的手指。
宇智波瑰完全没注意到诺达拉，她愣愣地看着被爆炸烟雾笼罩的地方，瞳孔颤动。
“……带土？”
“别管他了，快走！不然一个都跑不掉！”卡卡西咬牙拽她，但被宇智波瑰挣脱。
她跑到被炸开的土地附近，映入眼帘的，是带土被石头压住右半身的身体。
黑发少年转过眼珠看她，写轮眼变得黯淡，里面的情绪竟然是——
满足。
带土发自内心地感到了幸福。
善良的本性在临死前发挥着作用，他忘记了占有，忘记了嫉妒，只有为瑰而死的释然，和看到瑰躲过杀招的幸福。
“快跑……拿走我的眼睛，快跑。”他右半身已经没了知觉，说话气若游丝。
可宇智波瑰只是跪在地上，开启双勾玉的写轮眼死死地瞪着他，扶着他的半边脸，诅咒一样道：
“带土、活下去，你不能死……你要活下去，活下去！我命令你活下去！”
命令吗？但是这次他好像做不到了。
她的眼泪滴滴掉在带土脸上，他轻眨右眼，无力地微笑，“好烫……”
瑰为他哭了。
这一定是瑰第一次哭。
他的大脑迟缓，看不出宇智波瑰的表情，其实还带有一丝兴奋到极致的笑意。
在濒死的虚无感中，带土只感觉身体都不痛了，他甚至有些高兴，流逝生机仿佛回到了身体里，让他举起了手，放在眼眶位置。
他最后看了宇智波瑰一眼，像是要牢牢记在心中。
然后便手指用力，将眼睛生生挖了出来。
黯淡的三勾玉写轮眼在掌心，望着她狰狞的脸，被塞在她手心中。
“拿走我的眼睛，瑰。”
终于卡卡西过来拽她，宇智波瑰被拉走，攥紧了手中的眼睛，大吼道：“活下去！带土！”
这声叫喊让带土又提了提神，他感受着什么都看不到视野，尽量不让意识彻底消散。
……那就尽力多活一会。
他一向很听话的。
又是一枚炸弹，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烟雾中，卡卡西生搬硬拽，拉着宇智波瑰踉踉跄跄地向着远处逃窜。
宇智波瑰野仿佛回过神似的，跟着卡卡西跑。
诺达拉丢炸弹炸不到人，她也早就注意到神无毗桥的爆炸，接二连三的失败让她已经癫狂，眼白几乎被血红色占满。
很突然的，一个疯狂的想法浮现。
她没注意到自己的双眸已经在无声中变成写轮眼的模样，开始一股脑的把所有黏土拿出来，疯狂注入查克拉，同时控制黏土大鸟向下飞，撞向宇智波瑰和卡卡西两人。
“这次，绝对会杀死你……！”她赌咒似的发疯大笑，催动了查克拉。
黏土即将爆炸的“嘶嘶”声响起，宇智波瑰忍着压榨查克拉的剧痛立刻结印，一只全黑巨蛇被通灵出来，罩在了两人身前。
被通灵来的玄绡有点懵，她看了眼周围，没看到宇智波瑰在哪。
“这是哪？？？”
再一看，一只黏土大鸟和一个女人正朝着她的方向撞来。
某种危机感升起，她刚要说话，但耀目的白光已经绽放，淹没了所有未尽的话语。
“砰！！！！！”
响彻草之国国境的爆炸声升起，岩忍战场上几乎都能听到，正在杀敌的大蛇丸和波风水门猛抬头，望向那个方向。
神无毗桥的方向。
乌黑蘑菇云还在升腾，两人看在眼里，心里顿时暗道糟糕。
预感，可能真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