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舰残骸的应急灯突然切换成刺目的猩红，光线像凝固的血，把走廊两侧的金属舱壁染得斑驳。林野眨了眨眼，身边苏晓敲击键盘的手指竟泛起透明的涟漪，铁山宽厚的背影也在晃动中变得模糊——下一秒，冰冷的金属触感消失了，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消毒水味，眼前赫然是父亲那间摆满星核模型的实验室。
“小野，过来。”
父亲的声音从实验台后传来，带着惯常的温和。林野的心脏猛地抽紧，脚步像被钉在原地——这是三年前父亲失踪那天下午的场景，一模一样的白大褂搭在椅背，桌上那杯蓝山咖啡还冒着热气，星核碎片模型的棱角沾着他没擦干净的咖啡渍。
他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强迫自己清醒：“这是假的……”
“怎么不过来？”父亲的声音添了几分催促，林野深吸一口气，绕到实验台另一侧。当那人转过身时，林野的瞳孔骤然收缩——那张脸根本不是父亲，而是夜枭！银面具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的嘴角裂开到耳根，像道缝合的伤疤：“你爸藏的星核碎片，到底在哪？”
“我不知道！”林野嘶吼着扑过去，想扯下那该死的面具，指尖却径直穿过了对方的身体——夜枭的身影像水中的墨，在触碰的瞬间漾开无数数据纹路。
“不知道？”夜枭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实验室角落的玻璃培养舱突然亮起幽蓝的光。林野猛地转头，只见舱内漂浮着团模糊的意识体，像团被泡发的海带，无数细碎的光点在其中沉浮。当意识体撞向舱壁时，林野看清了那些光点组成的轮廓——是父亲痛苦扭曲的脸！
“他不肯说，就只能永远困在‘数据监狱’里了。”夜枭的笑声钻进耳蜗，带着电流的滋滋声，“你要是也不说……下次，就换你陪他了。”
“滚！”林野抄起桌上的星核模型砸过去，模型穿过培养舱，在墙上撞得粉碎。玻璃舱突然炸裂，冰冷的液体泼了他满脸，意识体在水中扭曲成骇人的形状，父亲的惨叫声刺破耳膜——
“林野！醒醒！”
苏晓的声音像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幻境。林野猛地睁眼，发现自己正用拳头疯狂砸着星舰的舱壁，指节磕出了血，混着铁锈的味道在舌尖蔓延。苏晓正死死拽着他的胳膊，键盘被撞翻在地，屏幕上的代码还在疯狂滚动。铁山则像尊铁塔挡在他身前，巨斧的刃口死死顶着个穿蚀骨公会制服的玩家，那玩家的脸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露出底下乱爬的绿色数据虫。
“砰！”铁山一斧劈下，那玩家瞬间崩解成无数木屑般的数据流，簌簌落在地上。他啐了口带血的唾沫，粗声道：“那孙子的恐惧数据能勾人回忆？真他妈阴损！”
林野捂着发疼的额头，幻境里父亲的脸还在眼前晃。苏晓突然“啊”地低呼一声，她正用备用平板紧急修复系统，屏幕上跳出的解密文件泛着蓝光：“快看！蚀骨公会的后台记录——所有被夜枭用恐惧数据攻击过的玩家，基因序列里都有‘旧文明标记’！”
铁山的战斧顿在半空，他突然撸起袖子，胳膊上那块月牙形的胎记正泛着银光，与文件里某段基因序列的图案完美重合。“这破胎记……”他愣住了，“我闺女出生时也带了个一模一样的，难道……”
“小心！”林野突然拽开苏晓。一道黑影从通风管道里窜出，是个拿着短刃的蚀骨玩家，面具下的眼睛闪烁着诡异的红光。铁山反应极快，斧柄横扫，那玩家像个破布娃娃般撞在墙上，化作串数据烟花。
“夜枭在试探谁是旧文明后裔。”林野抹了把脸，血和冷汗混在一起，“他要的不是星核碎片，是能激活碎片的血脉。”
话音刚落，星舰的广播系统突然发出刺耳的杂音，接着响起夜枭带着回声的笑：“林野，反应挺快。不过……”杂音陡然尖锐，像指甲刮过玻璃，“下一个幻境，该让你看看你爸最后惨叫的样子了。”
苏晓的脸色瞬间惨白，手指在键盘上翻飞：“他在定位你的神经频率！我得赶紧启动意识屏障……铁山，掩护！”
铁山重重点头，战斧在身前划出半圆，将扑过来的几个数据傀儡逼退：“林野，撑住！你爸要是在，肯定不想看见你被这破幻境吓住！”
林野摸了摸胸口，父亲留给他的星核吊坠正微微发烫。他擦掉指节的血，扯出抹冷笑：“想看我爸的惨叫？让他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