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的刀尖还滴着血，岩面上那摊暗红正缓缓扩散。他没动，大壮也没动。
苏然撑在地上的手指微微抽搐，掌心渗出的血混进碎石缝里。她没抬头，但能感觉到前方两股残存的黑雾正在重新凝聚。
林风右脚往后撤了半步，战刀拄地，刀身嗡鸣渐弱。他眼角跳了一下，不是因为伤，而是识海里漏洞之眼刚刷出一条新提示：【敌方灵络重启率37%，预计八秒内完成蓄力】。
“八秒？”林风咧嘴，“大壮。”
“在！”大壮应得干脆，人已经往侧后滑了一截，背贴岩壁，脚步轻得像怕踩死蚂蚁。
他知道林风要什么——时间、角度、节奏。三人组队三年，打过的闷棍比说过的正经话都多。有时候林风一个咳嗽，他就知道该从哪边抄家伙。
那两名混沌修士摇晃着起身，黑雾在掌心重新翻涌。其中一人左肩塌陷，另一人脖颈裂开一道深口，可动作没停。他们像是被什么东西操控着，哪怕只剩半口气也要往前扑。
林风不动声色，左手轻轻摸了下兜帽边缘，这是个只有大壮懂的信号——等他们结印到第三息，动手。
大壮屏住呼吸，体内混沌灵力顺着经脉缓缓压向双拳。他刚突破筑基期不久，灵力还不太听话，稍微一催就胀得拳头发烫。但他不怕疼，他在酒吧当保安那会儿，揍人从来不看对方有没有还手之力。
黑雾开始成型，左侧修士双手交叠于胸前，指尖电弧跳跃。
三……二……
就在那人掌心雷核即将凝实的瞬间，大壮动了。
他双脚猛地蹬地，整条通道都震了一下。碎石飞溅中，他人如炮弹般斜冲而出，路线完全避开正面能量波动区，直扑敌人侧后脊椎节点。
“风哥！就是现在！”大壮吼得震天响，根本不藏。
林风差点翻白眼——这嗓门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要偷袭是吧？
可也就是这一嗓子，让那名修士本能地偏头查看。动作一滞，旧力未尽，新力未生。
完美。
大壮双拳轰出，黑色气浪呈环形炸开。“筑基期混沌术·强力震荡！”
轰！
那一拳不是打在肉上，是砸在灵力循环的命门上。敌人身体剧震，护体黑雾当场扭曲断裂，膝盖一软直接跪地，手中刚成型的黑剑咔嚓碎成渣。
林风没等他倒下，人已踏前一步。战刀自下而上划出一道弧光，金纹在刀身疯狂流转，凝聚最后一股秩序之力。
他不追求花哨，也不讲什么意境，就一个目标——砍穿你脖子上的灵络枢纽。
刀锋所至，金光撕裂黑雾，直逼核心。
那修士反应也算快，抬臂格挡，可刚才被震荡波震断了经络传导，肢体迟缓了半拍。刀刃擦着肩胛切入，深达三寸，鲜血混着黑烟喷出。
“呃啊——！”惨叫都没喊全，整个人就被余劲掀飞，撞在岩壁上又滑下来，瘫在地上抽搐。
另一个见状怒吼，放弃结印直接扑来，双掌黑雾缠绕，照着林风后心就是一击。
林风早料到这招。他收刀不退反进，借着前冲之势往旁一闪，同时甩手将刀柄末端狠狠磕在对方手腕上。
咔！
骨头断裂声清脆响亮。那人惨叫一声，黑雾溃散。
大壮趁机跃起，战锤抡圆了从天而降：“你挡我风哥，吃我一锤！”
“砰！”
锤落如山，正中胸口。那人当场吐血，倒飞出去五六米，砸碎一片符文链才停下。
林风喘了口气，刀尖点地。他没去看倒下的敌人，而是盯着自己右手——掌心那道伤口还在流血，血珠顺着指缝滴落，在岩面画出歪扭线条。
他知道这伤不能拖。刚才那一刀几乎是压着经脉极限劈出去的，再强行催力，搞不好真要废一条胳膊。
“苏然。”他低声喊。
“在。”苏然抬起头，脸色惨白，但眼神没涣散，“你说。”
“还能撑多久？”
“三分钟。”她说，“再多，我就得躺下了。”
林风点头：“够了。”
他转头看向大壮：“清完了吗？”
大壮啐了口血沫，拎着战锤走过来：“一个快断气，一个还想爬起来。”
“那就别让他爬。”
话音未落，林风再度举刀，脚步前移。那名重伤未死的修士正挣扎着撑地，嘴里发出嘶哑低语，像是在念某种咒文。
林风不管他说啥，只看漏洞之眼滚动的数据：【灵核活跃度回升至41%，检测到空间波动】。
有诈。
“大壮！左边！”林风暴喝。
大壮反应极快，转身就是一锤横扫。
果然，地面裂缝中突然伸出一只漆黑手臂，五指如钩，直抓大壮脚踝。那是某种混沌召唤物，通体由黑雾凝成，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不断蠕动的符文。
“找死！”大壮一脚踹过去，把那手臂踢回地缝，紧接着抡起战锤砸向裂缝，“老子吃饭的桌子你也敢钻？”
轰隆一声，整段岩层塌陷半尺。
林风没回头，目光锁定前方那名念咒的修士。他一步步逼近，刀尖划过地面，留下一道焦痕。
那人终于停下咒语，抬头看他，空洞的眼窝里燃起紫火。
“你们……杀不死……规则……”他嘶声道。
林风冷笑：“我不杀规则，我专杀念经的。”
刀光一闪，金纹暴涨。
然而就在刀锋即将落下时，异变陡生。
那人嘴角忽然扬起，不是恐惧，是笑。
紧接着，他胸口猛然炸开，一团浓缩到极致的混沌能量喷涌而出，化作一朵旋转的黑色莲花，迎着刀势逆冲而上。
林风瞳孔一缩。
这不是自爆，是陷阱。
他立刻收刀后撤，但已经晚了半步。黑莲撞上刀身，瞬间释放出强烈腐蚀性能量，金纹寸寸崩裂，刀身嗡鸣骤停。
“风哥！”大壮惊呼。
林风手臂一麻，差点握不住刀。他低头看去，只见刀刃边缘已被侵蚀出锯齿状缺口，掌心也被反噬之力震裂，鲜血直流。
那修士躺在地上，只剩一口气，却还在笑。
“呵……你……也会……受伤……”
林风抹了把脸上的血，看了他一眼，然后慢慢蹲下，伸手掐住他喉咙。
“你说对了。”他声音很轻，“我也会受伤。”
那人笑容僵住。
“但我受伤的时候，”林风凑近他耳边，低声道，“才是最狠的时候。”
说完，他右手猛一发力，咔嚓一声扭断对方脖子。尸体抽搐两下，彻底不动。
大壮走过来，看着那朵渐渐熄灭的黑莲：“阴险玩意儿。”
“不止。”林风站起身，盯着尸体胸口残留的符文，“这是远程指令触发的自杀程序，有人在背后控局。”
“谁？”大壮问。
林风没答，而是望向通道尽头那扇刻满秩序纹路的石门。
“快了。”他说，“咱们离真相，只剩一堵墙。”
苏然艰难挪到两人身边，手里捏着最后一颗固灵丹：“接下来……怎么打？”
林风把刀插进岩缝，活动了下手腕：“还能怎么打？老规矩。”
大壮咧嘴笑了：“刮地三层，摸尸掘墓，寸草不生？”
“不然呢？”林风拍拍他肩膀，“你是坦克，我是刀，她是奶。咱们仨，专治各种不服。”
大壮扛起战锤，走到前面开路。林风拔出战刀，跟上。苏然咬牙吞下丹药，强提一口气，落在最后。
三人呈三角阵型，继续向前。
通道深处，符文忽明忽暗，像是某种活物在呼吸。
林风走在中间，右手依旧流血，但他没包扎。血顺着指尖滴落，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个红点。
突然，他脚步一顿。
前方地面，有一串不属于他们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