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御风的手还插在夹克内袋里，金属弹头贴着掌心。他没有动，讲台下的学员也静默着。直到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是沈昭华发来的消息：**“行政楼会议室，马上过来。”**
他把弹头收回口袋，拉上夹克拉链，转身走下讲台。脚步落在地板上，发出清晰的回响。走廊灯光打在他肩上，影子被拉得很长。
行政楼三楼会议室门开着，沈昭华坐在长桌尽头，面前摊开一叠文件。她抬头看他进来，没说话，只是把一份资料推到桌边。陈御风接过，低头翻看。资金流向图上，几条红线从开曼群岛出发，最终指向同一个账户——**航校航空创新基金的做空仓位**。
“这不是市场行为。”他说。
财务主任站在角落，声音压得很低：“已经有三家合作银行询问基金稳定性。再这样下去，下个月的发动机测试经费可能批不下来。”
陈御风的目光停在其中一笔交易路径上。中转账户注册地是塞浦路斯，Ip地址归属地却在法兰克福。他记得这个模式。三年前赵天翔第一次窃取数据时，用的就是同样的离岸结构。
“是谁在背后操作？”他问。
财务主任犹豫了一下：“我们查了股东变动记录。沈总……您堂兄前天增持了空客股票，金额超过两亿。”
会议室瞬间安静。
陈御风抬眼看向沈昭华。她坐在那里，手指搭在翡翠戒指上，指节微微发白。她没表现出意外，也没愤怒，只是点了点头。
“我知道。”她说，“他一直想让沈氏放弃自主研发。现在有人愿意出钱帮他达成目的，他自然不会拒绝。”
陈御风合上文件，放到桌上。“他们赌我们会护盘，所以提前布局，等股价拉升就高位套现？”
“不止。”沈昭华站起来，走到投影屏前，调出另一组数据，“这笔做空资金有一部分流向了德国一家配件厂。就是去年叶婉晴提供虚假风洞数据的那家。”
陈御风眼神一沉。
那家厂名义上是民用航空部件供应商，实际为多个境外情报机构提供技术支持。他们曾篡改材料疲劳参数，导致一台原型机在试飞中解体。当时周子豪花了七十二小时才从熔炼曲线里找出异常峰值。
“他们在等我们出事。”他说，“只要一次测试失败，舆论就会倒向‘国产技术不成熟’的说法。融资渠道断掉，项目自然死掉。”
沈昭华点头。“所以我们不能按常理出牌。”
她拿起包，走向门口。“我去交易所。”
陈御风跟上去。“你要做什么？”
“让他们以为自己赢了。”
清晨六点四十分，沪城证券交易所大厅已经忙碌起来。沈昭华走进来，身后跟着两名法务人员。她走到交易柜台前，递上文件。
“沈氏集团航空板块减持申请，立即执行。”
工作人员接过文件核对，抬头确认：“您确定要提交这份申请？一旦发布，市场会立刻反应。”
“我确定。”
消息在七点整对外公布。五分钟后，财经媒体开始推送标题：《沈氏集团撤资航空板块！》《国产航发项目遭遇重大打击》《投资人恐慌，相关股票预计大幅低开》。
九点二十八分，开盘铃响。股价直接跳空低开百分之八，三分钟内跌至跌停板。境外资本迅速加仓做空，预期收益模型显示，若基金清盘，回报率可达百分之三百以上。
没人注意到，在跌停价挂出的第一秒，有三笔大宗交易悄然完成。
沈昭华坐在贵宾室里，看着屏幕上的成交记录。代持账户已完成操作，以市价百分之三十七的价格，收购了**天元动力、北峰材料、启航精工**三家民营航发企业的全部股权。
这三家公司过去五年一直在突破关键技术瓶颈。天元动力掌握了小型涡扇发动机的核心热端部件制造工艺；北峰材料研发出耐高温陶瓷基复合材料；启航精工则实现了高精度叶片自动化打磨。
它们缺的不是技术，而是资金和产业化通道。
现在，它们都归沈氏所有。
陈御风在直升机上接到电话。他望向窗外，城市轮廓在晨光中逐渐清晰。
“收购完成了？”他问。
“完成了。”沈昭华的声音很稳，“用他们砸下来的跌停价，买下了我们最需要的东西。”
“沈明远那边什么反应？”
“他的操盘手已经在联系投行，准备追加做空仓位。他以为我们在崩溃边缘，实际上，我们刚刚完成了产业链整合。”
陈御风挂了电话，打开系统界面。思维刚动，提示浮现：
【今日签到地点：沪城证券交易所（航空产业融资枢纽）】
【飞行贡献值+150】
【未解锁科技资源】
他关掉界面，握紧手机。
直升机降落在航校停机坪。两人直接前往技术研发中心附属办公楼。沈昭华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将并购协议副本放进保险柜，然后拨通法务部门电话。
“启动股权变更程序，今天之内完成法律交割。”
陈御风则走进隔壁房间，坐到办公桌前。桌上堆着几份待审项目书，最上面是一封未拆的信件，寄件人写着“林浩”。
他拿起信，正要拆开，手机又响了。
是周子豪。
“陈哥，实验室这边……账上只剩两周经费了。新一批稀有合金订金明天必须付，不然供应商就要转单给别人。”
“知道了。”陈御风说，“你继续做实验，钱的事解决了。”
“真的？可外面都在传咱们被做空……”
“传的人很快就会闭嘴。”
他挂掉电话，把信放在一边，翻开新的项目日志本。第一页空白，他拿起笔，写下三个字：
**“龙鳞2”**
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声。
门外传来脚步声，沈昭华走了进来。她脱下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站到窗边。
“我已经通知三家被收购企业的负责人，下午两点开会。我们要重新排定研发优先级。”
陈御风点头。“把北峰材料的陶瓷基复合材料列进‘龙鳞2’主材候选名单。另外，天元动力的小型涡扇项目，可以并入无人机动力系统开发。”
“好。还有，我会让财务重新规划资金流，确保实验室未来六个月无后顾之忧。”
她顿了顿，看向他：“接下来呢？”
陈御风放下笔，抬头看她。
“接下来，我们让那些以为能靠资本掐死中国航空的人看看——”
“他们的钱，最后养出了什么样的飞机。”
沈昭华嘴角微扬。
陈御风伸手摸了摸左腕上的机械表。指针依旧停在20:28。
他拉开夹克拉链，从内袋取出弹头，放在桌角。金属表面映着窗外的光，冷冷地亮着。
桌上的信封还没拆。
林浩的名字在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