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十亿惊雷，杀机暗涌
“十个亿。”
三个字。
如同三道九天之上劈落的惊雷，在死寂的会场中央，轰然炸开。
没有歇斯底里的嘶吼，没有志在必得的狂傲，那声音，平淡得，就像在菜市场里，随口问了一句白菜多少钱一斤。
可就是这份平淡，却蕴含着一种足以让全场所有人，心脏骤停的，恐怖的重量。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凝固了。
楼下散座里，那些戴着面具的武者和富商，一个个，身体僵硬，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他们张大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鸭子般的声响，眼神里，只剩下茫然与呆滞。
一个亿，已经是一个令人窒息的，需要仰望的天文数字。
十个亿……
那是什么概念？
那已经不是钱了，那是一堆可以把人活活砸死的，冰冷的数字符号。
高台上，那个刚刚还意气风发，准备一槌定音的拍卖师，此刻，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他手中的拍卖槌，还保持着高高举起的姿态，手臂，却在不受控制地，剧烈打颤。他感觉自己举着的，不是一柄木槌，而是一座随时可能倾倒的，巍峨巨山。
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缓缓地，从那株青光氤氲的龙涎草上，挪动开来，然后，汇聚向了二楼那个方向。
天字一号包厢。
那个从始至终，都未曾发出一丝声响的，神秘的包厢。
那里，坐着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咯……吱……”
天字二号包厢内，一声刺耳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打破了这片死寂。
那是王坤的手，生生将身下那张名贵的紫檀木扶手，捏成了齑粉。
木屑，混合着猩红的，从他指缝间渗出的血滴，缓缓滴落，在光洁的地板上，聚成一滩小小的，触目惊心的血泊。
他戴着的那张银色毒蛇面具，在灯光下，倒映出冰冷的，金属的光泽。可面具之下，那双阴鸷的眼睛里，此刻，却已经被一种近乎沸腾的，黑色的狂怒与杀意，彻底淹没！
羞辱！
这是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当着整个江南地下世界的面，对他“毒蛇”王坤，最极致的羞辱！
他刚刚才放话，这株龙涎草，他要定了。
转眼，就有一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用一个他根本无法跟进的价格，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他头晕目眩，打得他经营多年的威严与煞气，瞬间崩塌了一角！
“你……是谁？”
王坤的声音，终于，通过扩音器，缓缓传出。那声音，不再沙哑，反而，变得异常的，平稳。
可每一个听到这声音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因为那平稳的语调之下，潜藏着的，是如同万丈深渊下，最冰冷的寒流般的，刺骨杀机。整个会场的温度，都仿佛，在这一瞬间，骤降了好几度。
天字一号包厢里，孙二狗依旧靠在沙发上，姿势，甚至都没有变过分毫。
他端起桌上的红酒，轻轻地，抿了一口，似乎根本没有感受到对面那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杀意。
他没有回答王坤的问题，而是将目光，转向了高台上那个已经快要石化的拍卖师。
“怎么？我的报价，有问题？”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在每一个人的耳边回响。
“没……没问题！当然没问题！”
拍卖师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个激灵，猛地回过神来。他脸上，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额头上的冷汗，如同溪流一般，淌过他惨白的面颊。
他现在，感觉自己就像是走在悬崖的钢丝上，一边是过江猛龙，一边是地头毒蛇，哪一边，他都得罪不起。
“这位……这位贵客出价十亿！十亿！还有……还有没有更高的？”
他一边喊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小心翼翼地，瞟向天字二号包厢。
这只是一个流程，一个形式。
他根本不相信，还会有人，能出更高的价格。
天字二号包厢，陷入了沉默。
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暴风雨来临前的沉默。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王坤的反应。他们甚至可以想象，那张银色的毒蛇面具之下，会是一副怎样扭曲和狰狞的面孔。
在江阴这片地界，抢王坤的东西，跟指着他的鼻子，骂他娘，没有任何区别。
“很好。”
良久，王坤的声音，再次响起。
只有两个字。
但这两个字里，蕴含的怨毒与杀意，却让三楼那个之前出价一个亿的包厢里，都传来了一声茶杯被捏碎的脆响。
“既然这位朋友，如此有诚意……”王坤顿了顿，声音里，透着一股诡异的，猫戏老鼠般的玩味，“那这株龙涎草，就让给你了。”
他竟然，放弃了。
“不过……”他的话锋，陡然一转，变得阴冷而黏腻，“希望你，能有命，把它，带出这盘龙山庄。”
这已经不是威胁了。
这是宣判。
是“毒蛇”王坤，以他黑龙会堂主的身份，下达的，死亡判决。
拍卖师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后背，已经被冷汗，彻底浸透。他不敢再有任何迟疑，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那柄仿佛有千斤重的拍卖槌，狠狠地，敲了下去！
“铛——！”
“十亿一次！”
“铛——！”
“十亿两次！”
“铛——！！”
“成交！恭喜天字一号包厢的贵客，拍得这株绝世灵药，龙涎草！”
随着第三声槌响，这场惊心动魄的拍卖，终于，尘埃落定。
会场中，却没有任何人鼓掌，也没有任何祝贺的声音。
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混合了敬畏、恐惧、还有一丝……怜悯的复杂表情，看着天字一号包厢的方向。
在他们眼中，那个包厢里的人，虽然拍下了至宝，却也等同于，给自己，预定了一口上好的棺材。
很快，包厢的门，被轻轻敲响。
之前那位引路的迎宾，带着两名身材魁梧，气息彪悍的护卫，走了进来。他的姿态，比之前，更加的恭敬，甚至，带着一丝卑微的谄媚。
“贵客，这是您拍下的龙涎草。”
一名护卫，双手捧着那个千年寒玉打造的盒子，小心翼翼地，递了上来。
孙二狗没有立刻去接。
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了那位迎宾的脸上。
“交易。”他吐出两个字。
迎宾一愣，随即，立刻反应过来，连忙躬身道：“贵客说的是，您看，是刷卡，还是……”
十个亿的现金，足以堆满整个包厢，自然是不可能的。
孙二狗没有说话，只是从口袋里，随意地，摸出了一张卡片，扔在了桌子上。
那是一张通体漆黑，质感非凡的卡片。与之前那张龙头卡不同，这张卡的中央，烫印着一条栩栩如生，缠绕着雷霆的，五爪金龙！
迎宾看到这张卡的瞬间，瞳孔，猛地，剧烈收缩！
他脸上的表情，从谄媚，瞬间，变成了骇然与惊恐！
如果说，黑色的龙头卡，代表的是顶级的贵宾。
那这张黑金色的五爪金龙卡，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只代表一个传说！那是足以让整个地下拍卖行的幕后老板，都亲自出来迎接的，至尊级的存在！
他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那部特殊的仪器，双手，都在剧烈地，颤抖。
他将那张黑金龙卡，在仪器上，轻轻一刷。
“滴——！验证通过，权限：至尊。余额……划账十亿成功。”
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电子音，在安静的包厢里，显得异常清晰。
迎宾只觉得眼前一黑，双腿一软，差点直接跪倒在地上。他感觉自己，不是在接待一位客人，而是在仰望一尊，随时能决定他生死的，远古神只。
孙二狗没有理会他的失态。
他伸出手，拿起了那个寒玉盒子。
打开。
刹那间，一股比之前在高台上，浓郁了十倍不止的，磅礴的生命气息，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至高无上的龙威，狂涌而出，瞬间，充斥了整个包厢！
包厢内的空气，似乎都化作了淡青色的，粘稠的液体。
仅仅是深呼吸一口，孙二狗就感觉，自己体内的神龙诀功法，开始不受控制地，疯狂运转！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贪婪的，渴望的欢呼！
是真品。
而且，比他想象中，药效更加的，精纯霸道！
他满意地，合上了盒子。然后，做出了一个让迎宾和两名护卫，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的动作。
他随手，从旁边，拎起一个看起来是用来装杂物的，最普通不过的帆布包，拉开拉链，就那么，随意地，将那个价值十亿，足以让整个武道界都为之疯狂的寒玉宝盒，扔了进去。
那感觉，就像是扔进去了一颗，不值钱的大白菜。
“走了。”
孙二狗站起身，拎着那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帆布包，迈步，向外走去。
从始至终，他的脸上，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因为拍得至宝的喜悦，也没有一丝一毫，因为即将面对截杀的紧张。
平静得，让人毛骨悚然。
他走过长长的，戒备森严的走廊。
走廊两侧，站满了王坤的那些黑衣手下。
他们的目光，像是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死死地，锁定在他的身上。那毫不掩饰的杀意，几乎要凝结成实质，将空气，都冻结。
孙二狗目不斜视，步伐，稳定而从容。
他就那么，在数十道杀人目光的注视下，不紧不慢地，行走着。
当他，路过天字二号包厢门口时，他的脚步，微微地，停顿了一下。
他没有转头，只是那么，静静地，站了一秒。
包厢内，阴影里的王坤，那双隐藏在面具后的眼睛，瞬间，与那道仿佛能穿透墙壁的目光，在空中，再一次，无声地，对视。
这一次，没有神识的碰撞，没有气势的交锋。
有的，只是最纯粹的，最原始的，不死不休的，杀意宣告！
孙二狗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带着一丝讥诮的弧度。
然后，他收回目光，继续，向前走去。
直到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天字二号包厢里，才猛地，传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如同野兽般的，疯狂怒吼！
“——轰！！”
整张紫檀木的桌子，被王坤一掌，拍成了漫天飞舞的木屑！
“给我……杀了他！！”
“我要他死！！”
“我要把他，连同他身上所有的骨头，一寸一寸地，全部碾碎！！！”
沙哑的，扭曲的，疯狂的咆哮，在奢华的包厢里，疯狂回响。
山庄之外。
孙二狗将帆布包，随意地，扔在副驾驶的座位上。
他发动了那辆低调的黑色轿车。
车灯，亮起，撕开了深沉的夜色。
就在他即将驾车，融入那片夜色与暴雨的前一刻，他通过后视镜，不经意地，瞥了一眼。
他发现，在停车场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辆银灰色的轿车，也悄然，亮起了车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