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平衡术破产记
林晚把最后一份设计图存进云端时，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正好跳到晚上九点半。办公室里只剩她桌上一盏台灯亮着，键盘敲击声停了，楼道里的声控灯灭得只剩一片昏黑，连空调外机的嗡鸣都弱得像打盹。她揉着发酸的后颈往椅背上靠，刚想拿手机给家里打个电话，屏幕先亮了——是丈夫周明宇发来的短视频，配文“紧急求助！”
点开视频，画面晃得人眼晕。周明宇举着手机，镜头里能看到大女儿林乐乐举着一支蜡笔，正往小女儿林一一的额头上画圈，一一的婴儿椅上还沾着半块嚼碎的溶豆，黏糊糊地挂在扶手上。背景里传来婆婆的声音，带着点哭笑不得的无奈：“乐乐说要给妹妹画个‘公主王冠’，这都画成孙悟空的紧箍咒了！一一的尿不湿也该换了，我刚煮的粥还在灶上……”
林晚对着屏幕笑出声，指尖刚要打字，视频里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画面瞬间歪倒，周明宇的喊声混着乐乐的尖叫传过来：“哎！粥锅！”
她的心猛地揪紧，立刻拨通电话。铃声响到第三声才被接起，周明宇的声音带着喘：“喂？老婆你下班了没？没事没事，就是粥锅差点掀了，我及时扶住了，就是烫了下手指头，不严重……”
“烫到了？怎么不早说！”林晚抓起包就往电梯跑，高跟鞋踩在瓷砖上发出急促的“嗒嗒”声，“乐乐和一一呢？有没有吓到？”
“孩子没事，乐乐被我抱到沙发上了，一一还在婴儿椅里啃玩具呢。妈在收拾灶台，你别着急，路上慢点……”周明宇还在絮絮叨叨，林晚已经冲进了电梯。
电梯里的镜子映出她的样子：头发乱了大半，衬衫袖口卷到小臂，眼底的红血丝藏都藏不住。她想起早上出门前，还跟周明宇拍着胸脯保证“今天肯定准时下班，晚上我来给孩子洗澡”，结果临时被客户叫去改方案，一拖就到了现在。
出了公司大门，晚风吹得她打了个寒颤。路边的共享单车站空荡荡的，只剩下一辆掉了踏板的，手机叫车软件显示“前方排队23人，预计等待40分钟”。林晚咬咬牙，把包往肩上一甩，决定步行去地铁站——这个点，说不定还能赶上最后一班地铁。
刚走没两步，身后突然传来“嘀嘀”两声喇叭。一辆银灰色的轿车缓缓停在她身边，车窗降下，露出前同事张姐的脸：“林晚？这么晚还没回家？我送你一段？”
张姐是林晚前公司的老同事，之前林晚找工作时还帮过忙，后来两人也偶尔联系。林晚愣了一下，连忙道谢：“太麻烦你了张姐，我去地铁口就行。”
“客气啥，我正好顺路。”张姐笑着摆手，“上来吧，这天儿晚上凉，你穿这么少，冻感冒了可咋兼顾工作和孩子。”
林晚拉开车门坐进去，一股暖风吹来，瞬间驱散了身上的寒气。张姐一边打方向盘，一边跟她闲聊：“听说你现在又管公司项目，又搞工作室，还把俩孩子照顾得妥妥帖帖，你这平衡术也太厉害了吧？我家就一个娃，我都快被熬成黄脸婆了。”
林晚干笑两声，刚想谦虚两句，突然听到“砰”的一声闷响，车身猛地一震，紧接着方向盘就往左边偏去。张姐惊呼一声，赶紧踩下刹车，车子在路边滑出半米才停下。
“怎么回事？”林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抓住了安全带。
张姐脸色发白，打开双闪下车查看，回来时手里拿着一块碎掉的轮胎皮：“糟了，爆胎了！还是左前轮，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咋整啊？”
林晚跟着下车，借着路灯的光看到左前轮已经瘪成了一块破布，轮毂上还卡着一块尖尖的石头。路边的树林黑沉沉的，风一吹就发出“沙沙”的响声，远处偶尔传来几声夜虫的叫，反而显得更冷清。
“我打电话叫救援吧。”林晚掏出手机，屏幕却亮了一下就黑了——没电自动关机了。张姐也赶紧摸出手机，眉头皱了起来：“我这信号怎么只剩一格了？打救援电话都断断续续的。”
两人折腾了半天，张姐才勉强跟救援师傅说清位置，对方说至少要等一个小时才能到。林晚急得直跺脚，脑子里全是家里的孩子：乐乐是不是该睡觉了？一一的尿不湿换了没？周明宇的手有没有上药？
“要不我先步行去前面的地铁站？”林晚看了看表，已经十点多了，“前面好像有个公交站，说不定能打到车。”
张姐连忙拉住她：“这么晚了，你一个女的走夜路太危险了！再等等吧，救援应该快到了。”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两道刺眼的灯光划破黑暗，朝着她们的方向驶来。林晚和张姐对视一眼，都下意识地往车后躲了躲——这荒郊野外的，万一遇到坏人可怎么办？
摩托车越来越近，林晚看清骑车的是两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穿着黑色夹克，头发染得五颜六色。其中一个看到她们的车，还吹了声口哨：“哟，美女，车坏了？要不要帮忙啊？”
张姐拉着林晚的手紧了紧，小声说：“别理他们，咱们等救援就行。”
可那两个小伙子却停了车，走到她们面前，其中一个瘦高个盯着林晚的包，眼神不太对劲：“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这么晚了，不如我们送你们一程？”
林晚强装镇定，往后退了一步：“不用了，我们已经叫了救援，马上就到。”
“救援？”瘦高个嗤笑一声，“这地方，救援至少得等俩小时。你们俩女的，待在这儿多不安全啊。”说着，他就伸手想去拉林晚的胳膊。
就在这时，张姐突然往前一步，挡在林晚面前，大声说：“你们想干什么？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
瘦高个愣了一下，眼神闪烁了一下，却没停下动作：“报警？你唬谁呢？我看你们就是没人管……”
“谁没人管啊？”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林晚回头一看，只见周明宇骑着一辆共享单车，气喘吁吁地停在路边，手里还拿着一个手电筒，另一只手攥着手机，屏幕亮着，像是在录像。
“老公！”林晚又惊又喜，差点哭出来。
周明宇把车一扔，快步走到她们身边，把林晚护在身后，冷冷地看着那两个小伙子：“我老婆手机关机，我担心她出事，就顺着她上班的路找过来了。你们想对我老婆和她朋友干什么？”
那两个小伙子看到周明宇手里的手机，又看了看他紧绷的脸色，气焰顿时弱了下去。瘦高个嘟囔了一句：“我们就是想帮忙，既然有人来了，那我们走了。”说完，就拉着另一个人跳上摩托车，一溜烟地跑了。
看着摩托车消失在夜色里，林晚才松了口气，腿都有点软了。周明宇赶紧扶住她，上下打量着她：“你没事吧？没吓到吧？”
“我没事，就是有点担心家里的孩子。”林晚靠在他怀里，声音还有点发颤。
张姐也松了口气，笑着说：“幸好你来了，不然我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这老公也太靠谱了，还知道顺着路找过来。”
周明宇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我看她没回消息，又打不通电话，就想着她可能没打到车，顺着她常走的路线找，没想到还真找着了。对了，妈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乐乐已经睡着了，一一也换了尿不湿，让我别担心。”
林晚心里一暖，刚想说话，就听到远处传来救援车的警笛声。张姐高兴地说：“救援来了！这下好了，你们也不用着急了。”
救援师傅很快帮张姐换好了备胎，张姐坚持要先送林晚和周明宇回家。路上，林晚看着身边的周明宇，又想起刚才惊险的一幕，忍不住说：“今天真是谢谢你了，要是你没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周明宇握住她的手，轻声说：“跟我还客气啥？以后别总把自己逼得这么紧，工作再忙，也得顾着自己的安全。家里有我和妈呢，实在不行，咱们就把工作室的节奏放慢点，或者请个人帮忙，别总一个人扛着。”
林晚心里酸酸的，点了点头。她一直想着要平衡工作和家庭，却忘了自己不是超人，也需要别人的帮忙。
车子开到小区楼下，林晚和周明宇跟张姐道谢告别，刚走进单元楼，就看到电梯口贴着一张通知：“因线路检修，本单元电梯今晚10点后暂停使用，恢复时间另行通知。”
林晚看着通知上的时间，又看了看楼梯间黑漆漆的入口，顿时哭笑不得——她们家住18楼，这要是爬上去，明天早上腿估计都得废了。
周明宇也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没事，我扶着你，慢慢爬。就当是锻炼身体了。”
林晚叹了口气，跟着他走进楼梯间。周明宇打开手机手电筒，微弱的光线下，一级级台阶延伸向上，像是没有尽头。她一边爬，一边想着今天的遭遇：加班、爆胎、遇到陌生人、电梯维修……好像所有倒霉事都凑到了一起。
爬到10楼时，林晚实在走不动了，靠在墙上喘气。周明宇也累得满头大汗，却还不忘安慰她：“再坚持坚持，快到了。”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拖动什么东西，“哗啦哗啦”的，在安静的楼梯间里格外清晰。林晚和周明宇对视一眼，都停下了脚步。
“这是什么声音？”林晚压低声音问，心里又开始紧张起来。
周明宇皱了皱眉，把手机手电筒往上照去，光线里空荡荡的，只有楼梯扶手在晃动。那声音还在继续，而且越来越近，像是朝着她们的方向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