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刚结束工作室的项目评审会，手机就像装了弹簧似的在桌面上震个不停。屏幕上跳动的“张磊”两个字让她心头一紧——这个时间点，除非出了急事，否则他绝不会在她工作时连环call。
她快步走到会议室外接起电话，还没等开口，就听见张磊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听筒里砸出来：“晚晚，你快回来！妈她……妈她晕倒了！”
林晚握着手机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别急，你先说清楚，妈现在在哪？怎么晕倒的？”她刻意放缓语速，试图让张磊冷静下来——前世婆婆虽对她苛刻，但此刻人命关天，容不得半分慌乱。
“邻居发现的！”张磊的声音混着风声和嘈杂的背景音，听得出来他正在往家赶，“王阿姨说刚才看见妈在楼下买菜，走着走着就扶着墙往下滑，她喊了好几声都没反应，现在已经打了120，说救护车正在路上！”
林晚深吸一口气，迅速在脑海里梳理流程：“你先往家赶，路上联系社区医院的医生，让他们先去现场做急救处理，别等救护车到了再耽误时间。我现在从工作室出发，直接去市一院——你跟王阿姨说，让她帮忙跟着救护车，把妈送到市一院急诊，我到了直接去那找你们。”
挂了电话，她转身冲进会议室，对着正在收拾文件的助理小陈交代：“下午的客户对接会你替我去，把昨天修改的设计方案重点讲清楚，有解决不了的问题随时给我发消息。另外，把我抽屉里的黑色文件夹拿出来，里面有家里的备用钥匙和就诊卡，帮我送下来。”
小陈见她脸色凝重，不敢多问，抓起文件夹就往楼下跑。林晚一边往停车场走，一边给小姑子张婷发消息——虽然知道张婷平时跟婆婆一样爱计较，但此刻多个人多份力，总不能让张磊一个人在医院手忙脚乱。
可消息发出去十分钟，始终没等来张婷的回复。林晚皱着眉拨通她的电话，响了足足半分钟才被接起，听筒里传来KtV嘈杂的音乐声，还有张婷含糊不清的声音：“喂？嫂子啊，咋了？我正跟朋友唱歌呢，有事快说。”
“妈晕倒了，现在正往市一院送，你赶紧过来。”林晚压着心头的火气，尽量让语气平静。
“晕倒了？”张婷的声音顿了顿，接着就是满不在乎的敷衍，“哎呀，妈不是老说头晕吗？估计又是低血糖，输点液就好了，我这正玩到兴头上呢，要不你们先看着？等我唱完这局就过去。”
“张婷！”林晚的声音陡然拔高，“医生说可能是急性心梗，现在还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你要是还认这个妈，就立刻过来！”
电话那头的音乐声似乎小了些，张婷沉默了几秒，才不情不愿地说：“知道了知道了，我这就走，真是的，早不晕晚不晕，偏偏挑我出来玩的时候……”
林晚没再听她抱怨，直接挂了电话。坐进车里，她看着导航上显示的“25分钟到达市一院”，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前世婆婆确实有冠心病，但一直没严重到心梗的程度，这次突然发作，难道是因为最近帮着带小女儿，累着了？
正想着，手机又响了，这次是社区医生打来的：“您好，是张桂兰女士的家属吗？我们已经到现场了，患者现在意识模糊，血压偏低，初步判断是急性冠脉综合征，救护车还有五分钟到，建议直接走急诊绿色通道，你们到医院后先去急诊收费处办手续，我们会跟车过去交接。”
“好，麻烦您了，我们马上到。”林晚挂了电话，立刻踩下油门。路上的车不算多，但每遇到一个红灯，她都觉得心被揪紧一分——前世她对婆婆只有怨恨，可这一世相处下来，看着婆婆从一开始的刁难，到后来慢慢接受她的工作，甚至主动帮着接大女儿放学，她心里的芥蒂早已淡了许多。
二十分钟后，林晚终于赶到市一院急诊楼。刚停好车，就看见张磊蹲在急诊大厅的墙角，双手抓着头发，肩膀不停颤抖。她走过去拍了拍他的后背：“怎么样了？妈已经送进来了吗？”
张磊抬起头，眼睛通红，脸上还挂着泪痕：“刚送进抢救室，医生说情况不太好，让我们签病危通知书……晚晚，我好怕，万一妈有事怎么办？”
林晚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心里软了软。她拉着张磊站起来，把就诊卡递给他：“别慌，医生只是例行告知风险，妈身体底子不算差，肯定能挺过来的。你先去办手续，我去抢救室门口等着，有消息立刻告诉你。”
张磊接过就诊卡，脚步还有些虚浮。林晚看着他的背影，转身走向抢救室。走廊里很安静，只有急救仪器的滴答声和护士匆忙的脚步声。她靠在墙上，拿出手机给大女儿的班主任发消息，让她帮忙多留孩子一会儿，晚点会有人去接。
就在这时，手机又响了，是张婷打来的：“嫂子，我到医院门口了，急诊楼在哪啊？还有，妈到底怎么样了？不会真有事吧？”
林晚揉了揉眉心：“从大门进来直走，看到红色十字标志就是急诊楼，你赶紧过来，妈还在抢救室。”
挂了电话，她刚想闭上眼睛缓一缓，就听见抢救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问：“谁是张桂兰的家属？”
林晚立刻迎上去：“医生，我是她儿媳，她怎么样了？”
“患者目前生命体征暂时稳定，但冠状动脉堵塞严重，需要立刻做搭桥手术，”医生递过来一份手术同意书，“手术有一定风险，你们需要尽快签字，我们好安排手术时间。”
林晚接过同意书，手指划过“手术风险”那几行字，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就在她准备签字的时候，张婷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看到医生手里的同意书，立刻叫起来：“手术？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我商量就决定了？万一手术失败了怎么办？”
医生皱了皱眉：“现在是抢救生命的关键时期，再耽误下去，患者的风险会更高。”
张婷却一把抢过同意书，指着上面的费用明细说：“你们看这手术费，要十几万呢！我哥一个月才赚多少钱，嫂子你现在是赚得多，但也不能让我们家都指着你吧？再说了，妈这病是不是真要做手术，咱们是不是该再找别的医生看看？别被这儿的医生坑了！”
林晚看着张婷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压了半天的火气终于忍不住了：“张婷，现在妈还在里面等着手术，你要是不想帮忙，就别在这添乱！手术费的事，我和你哥会解决，不用你操心！”
“我添乱？”张婷把同意书往桌子上一摔，“妈也是我妈，我凭什么不能管？再说了，凭什么让你和我哥解决？你现在是设计师，赚的钱比我们都多，多承担点怎么了？”
两人的争吵声引来了周围人的目光。林晚深吸一口气，刚想再说什么，就看见张磊拿着缴费单跑了过来：“晚晚，手续办好了，医生说可以签字了……你们这是怎么了？”
张婷立刻抢过话头：“哥，你可算来了！嫂子非要给妈做手术，这手术费要十几万呢，她还不让我说话，你说这合理吗？”
张磊看着林晚，又看了看张婷，突然上前一步，把同意书拿起来递给林晚：“晚晚，你签吧，手术费我来想办法，就算砸锅卖铁，也要救妈。”
张婷不敢置信地看着张磊：“哥！你疯了？咱们家哪有那么多钱？”
“没有就去借！”张磊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妈把我们养这么大，现在她生病了，我们不能不管。再说了，晚晚说得对，你要是不想帮忙，就别在这添乱。”
张婷被张磊怼得说不出话，只能气鼓鼓地站在一边。林晚接过同意书，快速签下自己的名字，递给医生：“医生，麻烦您尽快安排手术。”
医生接过同意书，点了点头：“我们会尽快，你们在外面等着吧，有消息会及时通知你们。”
看着医生走进抢救室，林晚终于松了一口气。张磊走到她身边，低声说：“晚晚，谢谢你。”
林晚摇了摇头：“别说这些了，咱们就在这等着吧。”
就在这时，林晚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林设计师，你婆婆的手术，恐怕没那么容易成功。”
林晚的心猛地一沉——这个陌生号码是谁？为什么会知道婆婆要做手术？更让她不安的是，对方说“手术没那么容易成功”，难道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她握着手机，指尖冰凉。走廊里的灯光惨白，映着她紧绷的脸。她抬头看向抢救室的门，心里充满了疑问和不安——这场手术，真的会顺利吗？那个陌生号码的主人，又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