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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木板被缓缓抬升至熔炉加料口的高度。那预留的、直径不足两尺的圆形孔洞,此刻被厚厚的、湿漉漉的封口泥浆覆盖着,像一张沉默而危险的巨口。

“开孔!”石锤的声音如同刀锋刮过青铜。

早已守候在旁的两名工匠,立刻手持特制的、顶端带有锋利黑曜石刃的粗壮骨撬棍,小心翼翼地将撬棍扁平的一端插入泥封边缘预留的细缝中。他们动作极其缓慢、稳定,如同在进行最精密的雕刻。粘稠的泥封被一点点撬起、剥离,露出下方被灼烤得微微发红的炉壁内衬。一股积蓄已久、带着硫磺和金属气息的灼热气流猛地从缝隙中喷涌而出,吹得工匠们脸上的汗毛都卷曲起来。

加料孔完全打开!炉膛内部,幽蓝色的“神气”火焰在充足的沼气供应下,正发出低沉的咆哮,翻滚舔舐着黑曜石炉壁,散发出令人窒息的高温。光线扭曲,空气仿佛都在燃烧。

“快!投!”石锤的咆哮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

早已准备就绪的黑石和锐牙,喉咙里同时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如钢索!两人四臂,如同四根最稳固的支柱,死死稳住木板边缘。另外四名狼牙战士则同时发力,用特制的、顶端带有巨大骨钩的长杆,精准地钩住那个最小、最危险的“核心包裹”上预留的藤索!

“起——!”

随着一声整齐的闷喝,骨钩发力!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被兽皮和胶泥层层包裹的“死亡包裹”,被猛地从木板上吊起,悬在了灼热的加料孔上方!包裹在空中微微晃荡,如同悬在众人心尖上。

“对准!放!”锐牙的吼声带着破音。

骨钩调整角度,包裹被小心翼翼地、尽可能垂直地对准了那吞吐着高温火焰的洞口。下方,黑石巨大的手掌猛地一推木板边缘!

包裹直直落下!

噗通!

一声沉闷的、如同巨石投入岩浆的声响!

包裹瞬间被下方翻滚的幽蓝色火焰吞没!消失在那片灼热的光影之中!

“封口!快封口!”石锤的吼声几乎在包裹落下的瞬间炸响!

早已严阵以待的工匠们如同最迅捷的工蚁,手中巨大的骨铲瞬间将大坨大坨粘稠的封口泥浆狠狠拍向那个刚刚吞噬了剧毒之物的洞口!泥浆遇到高温炉壁,发出“嗤嗤”的激烈声响,瞬间固化!一层!两层!三层!动作快得只留下一片残影!

短短几个呼吸,那洞口便被层层叠叠的、厚达半尺的泥封彻底堵死、抹平!最后还用浸湿的特制兽皮覆盖,边缘用沉重的石条压实!整个熔炉,再次被彻底封闭,隔绝成一个只属于狂暴火焰的炼狱熔炉!

“烟道!净化塔!全功率开启!”草叶清丽而急促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熔炉后方,巨大的烟道如同巨兽苏醒的喉咙,发出一阵低沉的呜咽。灼热的气流裹挟着炉内爆燃的烟尘,猛地冲入刚刚搭建好的多层净化塔!

第一层,雪白的生石灰桶。灼热的、带着浓烈硫磺和刺鼻怪味的气流涌入,瞬间引发了剧烈的反应!生石灰(cao)遇水汽(h2o)生成熟石灰(ca(oh)2),同时释放大量热能;而熟石灰则迅速与气流中的酸性气体(如硫化氢h2S、二氧化碳co2)反应!

嗤——!!!

如同冷水泼入滚油!整个生石灰桶内部瞬间沸腾!白色的粉末激烈地翻滚、膨胀!灼热的水蒸气混合着被中和后产生的盐类粉尘(如硫化钙caS、碳酸钙cacao3)汹涌而出!桶壁剧烈震颤,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一股浓烈的、混合了石灰碱味和残余怪味的白烟升腾而起!

“加水葫芦液!降温!稳住!”草叶疾步上前,指挥助手将一桶桶冰冷的水葫芦提取液小心地泼洒在剧烈反应的石灰桶外壁上,试图降温。白色的烟雾弥漫开来,带着强烈的刺激性。

气流并未停歇,带着被初步“洗涤”却依旧浑浊的烟尘和热量,冲入第二层的焦炭吸附筐!

乌黑的硬木焦炭如同无数张贪婪的小嘴,粗糙的孔隙疯狂吸附着烟气中残余的粉尘、未完全中和的酸性分子、以及那些诡异的有毒有机物!气流穿过焦炭层,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如同无数细小的爪子刮过。原本乌黑发亮的焦炭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蒙上了一层灰白和暗黄的污渍。

最后,相对“温和”但依旧带着余温、混杂着各种异味和细微颗粒的气流,涌入了最顶层的水洗塔。

淅淅沥沥

新鲜的水葫芦提取液如同绿色的甘霖,从塔顶均匀淋下,冲刷着下方饱经污染的焦炭层,也洗涤着穿行而过的气流。浅绿色的药液迅速变得浑浊,带着洗刷下来的污垢,汇入塔底的收集槽。而被水洗后的气流,颜色明显变淡了许多,带着水葫芦特有的苦涩清凉气息,从塔顶的排气口缓缓排出,升入高空,最终消散在污浊的天幕下。

整个净化系统如同一个巨大的、原始而精密的肺部,在超负荷地吞吐、过滤着来自熔炉炼狱的致命呼息。每一个环节都在剧烈反应、震颤、呻吟!工匠和女助手们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紧张地维持着系统的运转,添加生石灰、更换吸附饱和的焦炭、补充水葫芦药液

“温度!炉温!给老子拉起来!烧!狠狠地烧!”火锤巨大的咆哮声在熔炉控制区炸响。他巨大的手掌死死抓住控制沼气输入的青铜阀门轮盘,手臂上肌肉如同虬结的老树根,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拧到了最大!

嗤————!!!!

沼气输送管道发出尖锐到刺耳的嘶鸣!仿佛下一秒就要爆裂!

轰——!!!!

熔炉内部,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兴奋剂!幽蓝色的火焰瞬间从低沉的咆哮化作了歇斯底里的狂吼!火焰的颜色由幽蓝转为刺目的亮白,甚至带上了一丝丝妖异的紫色!炉壁被灼烧得发出暗红的光芒,整个巨大的黑曜石基座都在高温下微微震颤!一股更加恐怖的热浪,即使隔着厚厚的泥封,也如同实质般辐射出来,灼烤着整个熔炼区!靠近炉体的空气剧烈扭曲,地面干燥的尘土被烤得卷曲、发白。

“一千度一千二一千三一千五!还在升!”一个负责盯着简易高温陶土测温锥(不同配方的陶土在不同温度下会软化变形)的工匠,声音带着惊骇的颤抖报数。

熔炼区化作了真正的炼狱前厅。狂暴的高温扭曲着视线,多层净化塔各环节的激烈反应发出各种刺耳的声响和怪异的混合气味。所有人都汗流浃背,如同从水里捞出来,脸上厚厚的防护也挡不住那无处不在的灼热。阿果早已被草叶强行抱到了相对远离熔炉的角落,小家伙戴着夸张的防毒面具,小脸热得通红,大眼睛却依旧一眨不眨地盯着剧烈震颤的净化塔和那暗红色的炉壁,小拳头攥得紧紧的。

时间,在极致的高温和紧张中,如同粘稠的岩浆般缓慢流淌。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炉温稳稳地维持在一千五百度以上,那狂暴的亮白色火焰仿佛要将世间万物都焚为虚无。净化塔的第一层生石灰桶已经更换了三次,每次打开,里面原本雪白的生石灰都变成了板结、灰黄、散发着复杂怪味的块状物。第二层的焦炭也更换了两次,吸附饱和后变得沉重、灰暗,失去了活性。水葫芦药液更是消耗巨大,收集槽里排出的废水颜色越来越深,从浅绿到墨绿,最后变成了近乎黑色的粘稠液体,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有情况!”一直死死盯着烟道排气口的锐牙猛地发出一声低吼!

所有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那原本稳定排出淡薄水汽和苦涩气味的排气口,此刻喷出的气流颜色骤然加深!变成了诡异的、如同铁锈般的暗红色!同时,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如同无数细针刮擦金属的高频嗡鸣声断断续续地从炉体内部传出!

嗡滋嗡

这声音穿透了炉火的咆哮,尖锐地刺激着所有人的耳膜和神经!

“是是那些铁皮畜生在叫?!”一个工匠声音发颤。

“炉子炉子要炸了?!”另一个面如土色。

石锤巨大的身躯猛地绷紧,铜铃般的眼睛死死盯住炉体,巨大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草叶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将阿果护得更紧。火锤的手依旧死死拧在阀门上,黑铁般的脸庞在炉火映照下忽明忽暗,眼神里是豁出去的疯狂。

林夏幽蓝的机械左眼光芒瞬间锐利如刀!扫描光束穿透厚重的炉壁(受到极大干扰,模糊不清),死死锁定内部能量反应最剧烈的区域!

【警告!检测到异常高能反应波动!】

【源:目标轻质合金碎片!】

【反应特征:疑似镁(mg)成分在超高温富氧环境下进入剧烈氧化燃烧临界点!】

【能量释放:即将爆发!危险等级:高!】

“泄压!降温!”林夏冰冷的金属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

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

轰————!!!!

一声沉闷得如同大地深处传来的恐怖巨响!猛地从熔炉最核心处爆发!

整个巨大的黑曜石基座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猛地向上剧烈一跳!覆盖在加料口上的沉重石条被崩飞!厚达半尺的泥封如同脆弱的蛋壳,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纹!一股无法形容的、刺目到极致的亮银色光芒混合着狂暴的烈焰和浓烟,如同压抑了万年的火山,猛地从那裂缝中喷薄而出!

噗——!!!

一股凝练的、如同液态白银般的、散发着恐怖高温和刺鼻金属燃烧气味的炽热熔融金属流如同愤怒的银龙,从泥封裂缝中激射而出!狠狠地撞击在数米外一根支撑熔炼区顶棚的巨大石柱上!

嗤啦——!!!

如同烧红的烙铁插入雪堆!坚硬的岩石瞬间被熔穿、汽化!石柱表面出现一个深达半尺、边缘流淌着赤红岩浆的恐怖孔洞!炽热的金属液流四散飞溅,如同致命的银色烟花,落在附近的矿石堆、工具架、甚至净化塔的兽皮外罩上!

嗤嗤嗤——!!!

恐怖的腐蚀和燃烧声瞬间响起!矿石被熔出坑洞!木架燃起大火!兽皮瞬间焦黑碳化!熔炼区内一片混乱!惊叫、怒吼、灭火的嘶喊响成一片!

“快!灭火!挡住那‘银水’!”火锤目眦欲裂,巨大的咆哮声几乎撕裂喉咙!他抄起旁边一桶备用冷却水,朝着被点燃的木架狠狠泼去!

“保护净化塔!”草叶尖叫着,指挥助手用浸湿的兽皮扑打净化塔外罩上的火苗和飞溅的金属液滴。

“石锤爷爷!炉子!炉子裂开啦!”阿果惊恐的尖叫穿透混乱。

石锤巨大的身影如同暴怒的巨熊,一步抢到炉前!他无视那喷射的炽热金属流带来的灼人热浪,巨大的手掌抄起旁边一块厚重的、用来挡火星的青铜护板,如同盾牌般,狠狠地、精准地拍向那道正在疯狂喷射银焰的泥封裂缝!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青铜护板与炽热的泥封和喷射的金属流猛烈碰撞!火花四溅!狂暴的喷射被硬生生堵住大半!但恐怖的高温瞬间将青铜护板接触面烧熔、软化、变形!

“再加板子!顶住!”石锤巨大的咆哮声带着拼死一搏的疯狂,手臂肌肉坟起,死死顶住那烧红的护板,巨大的脚掌深深陷入地面!滚烫的金属液顺着护板边缘流淌下来,滴落在他脚下的“绝缘兽皮”靴上,发出嗤嗤的声响,冒起青烟!

黑石、锐牙和其他反应过来的战士,立刻扛起能找到的所有厚重石板、青铜板、甚至拆卸下来的沉重工具架,不顾一切地冲上来,一层层、一重重地压在石锤顶住的那块青铜护板上,死死抵住熔炉喷发的裂口!

轰!轰!

炉内又传来两声沉闷的爆炸!每一次都震得叠加的“盾墙”剧烈颤抖!但终究被这原始而野蛮的力量暂时镇压住了!喷射的银焰被强行封堵在炉内,只有灼热的浓烟和零星的火星从“盾墙”的缝隙中丝丝缕缕地逸散出来。

混乱持续了将近一刻钟。飞溅的金属液引发的小火被扑灭。净化塔保住了,但兽皮外罩多处焦黑破损,第一层生石灰桶被几滴熔融金属击中,烧穿了一个大洞,石灰粉撒了一地。熔炼区内一片狼藉,到处是烧灼的痕迹和灭火留下的水渍。

当最后一声炉内的闷响平息,那恐怖的高频嗡鸣彻底消失,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咆哮时,所有人都如同虚脱般,大口喘着粗气,汗水浸透了全身,脸上混杂着黑灰、水渍和惊魂未定。

石锤巨大的手臂微微颤抖着,缓缓松开了那块已经烧得通红变形、几乎与泥封熔在一起的青铜护板。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下那双“绝缘兽皮”靴子——靴尖处被滴落的金属液烧穿了几个小洞,边缘焦黑卷曲,正冒着青烟。

“他娘的”石锤巨大的声音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嘶哑,他抬起巨大的脚掌,看着那冒烟的靴尖,又看了看眼前这如同经历了一场大战、一片狼藉却最终挺住了的熔炉和净化塔,古铜色的脸庞上肌肉狠狠抽动了几下,最终化作一声混合着疲惫、后怕和一丝狠劲的咆哮:

“这‘轻飘飘神金’脾气比老子还爆!”

---

当炉温在小心翼翼的调控下,终于缓缓降低到可以安全开启的程度时,时间已过去了整整一天一夜。

封炉的泥封早已冷却硬化,如同覆盖在伤口上的丑陋痂壳。火锤亲自操刀,带着最沉稳的工匠,用巨大的骨凿和石锤,如同考古发掘般,一点点、极其小心地凿开那厚实的泥封。

加料孔被重新打开。

一股混合着高温余烬、金属冷却、以及某种奇异清新感的复杂气息,缓缓从洞口飘散出来。没有预想中的剧毒恶臭,反而带着一种雨后森林般的、淡淡的金属和矿石的清新味道?

所有人的心都悬着。石锤、林夏、草叶、阿果、黑石、锐牙甚至佝偻着背、眼中闪烁着偏执期待的石轮,都围拢在炉口。

火锤巨大的手掌上戴着厚厚的“绝缘兽皮”手套,握着长长的、顶端带有弯钩的青铜探杆,小心翼翼地探入炉膛深处,在冷却的灰烬和熔渣中仔细地拨弄、探寻。

铛铛

金属探杆触碰到了硬物。

火锤屏住呼吸,手腕沉稳地发力,用钩子勾住,缓缓地、一点一点地将那东西拖向炉口。

当那东西终于出现在炉口的光线下时——

“嘶”一阵压抑不住的倒抽冷气声响起!

那不是预想中的、凝固的金属块。

那是一汪液体?

不,准确地说,是一小滩!大约只有两个拳头大小,静静地躺在探杆弯钩上,呈现出一种无法形容的、令人心醉神迷的液态金属光泽!

它的颜色,并非黄金的耀眼,也非青铜的暗沉,更非白银的冷冽。它像凝固的月光,像晨曦穿透最纯净的冰层,像深潭下沉淀了万年的水精!一种柔和、内敛、却仿佛蕴含着无尽力量的银白中,隐隐流淌着极其淡雅的、如同初生嫩芽般的浅金色泽!光线落在它的表面,仿佛被瞬间吸走,又温柔地折射回来,形成一种深邃而灵动的光晕。

它安静地躺在那里,表面光滑如镜,没有一丝杂质,没有一丝涟漪,仿佛亘古以来便如此纯净、如此完美。炉火的余烬在它周围黯淡无光,只有它,散发着一种静谧而强大的生命力。

“轻飘飘神金”不,是“月光水精”!

这个充满原始浪漫色彩的名字,瞬间击中了所有人的心灵!连石锤那古铜色的脸庞上,都浮现出一种近乎虔诚的震撼。这绝不是凡俗的金属!这是烈火炼狱中涅盘而生的神物!

“哇”阿果的小嘴张成了完美的o型,大眼睛里倒映着那梦幻般的银金光泽,所有的紧张恐惧都化作了纯粹的惊叹,“好好漂亮的水水!像像女神姐姐的眼睛!”

“成了!哈哈哈!成了!”黑石巨大的笑声如同破锣,打破了寂静,他激动地挥舞着缠着绷带的手臂,“烧干净了!真他娘的烧干净了!毒渣渣没了!只剩下宝贝了!”

石轮枯槁的脸上,肌肉剧烈地抽搐着,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滩“月光水精”,深陷的眼窝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狂热光芒,干裂的嘴唇无声地蠕动着,枯瘦的手指神经质地颤抖着指向它,仿佛想触摸这由他疯狂构想诞生的奇迹。

“快!快弄出来!小心!”石锤巨大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和急切。

火锤更加小心翼翼,用特制的黑曜石凹槽板,如同捧着世间最易碎的珍宝,极其缓慢而平稳地将那滩流动的“月光水精”从炉内接引出来。液态金属在凹槽中微微晃动,折射出迷离的光彩。

就在这万众瞩目、心神激荡的时刻——

“报告首领!女神!”一个负责警戒的狼牙战士连滚带爬地冲进熔炼区,声音带着极度的惊惶,“‘清理区’(部落外焚烧填埋垃圾的区域)出事了!灰眼巫医他他带着几个人,偷偷走了我们埋起来的‘坏坏黏黏’桶!还还抢走了记录‘加料’配方的那块画着红蘑菇和烂苔藓的树皮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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