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维修室的昏暗光线，将林小凡脸上那混杂着震惊、恐惧和一丝荒谬的表情勾勒得清清楚楚。他大口喘着气，仿佛刚刚进行了一场百米冲刺，冷汗顺着鬓角滑落，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超规格能量源…极度规避…
幽影核心的警告还在脑海里回荡，与那惊鸿一瞥感知到的、如同深渊巨兽般的恐怖能量感交织在一起，让他心季不已。
“旧港区地下…居然藏着那种东西？！”他喃喃自语，声音都有些发颤，“这副本难度是不是跳得太快了？新手村外面直接刷新世界boSS？！策划脑子被蚀化种啃了吗？！(′⊙w⊙`)”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幽蓝水晶，那冰凉温润的触感似乎带来了一丝微不足道的安全感。就在这时，身旁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带着痛苦的呻吟。
林小凡立刻转头望去。
柳如烟不知何时已经苏醒了过来。她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平日里如同寒潭般冷静淡漠的黑色眼眸，此刻因为伤痛和高烧显得有些失焦和朦胧，但依旧在第一时间捕捉到了林小凡的存在，并迅速凝聚起一丝警惕。
“你…”她试图开口，声音却沙哑干涩得厉害，忍不住咳嗽了一声，牵动了背部的伤口，让她瞬间蹙紧了眉头，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别动！千万别动！”林小凡赶紧凑过去，手忙脚乱地拿起旁边一瓶拧开的矿泉水，小心翼翼地递到她嘴边，“柳同学你感觉怎么样？先喝点水！”
柳如烟没有拒绝，就着他的手小口抿了几下清水，喉咙的干涩缓解了一些。她的目光扫过这个简陋阴暗的藏身处，最后落在林小凡脸上，尤其是他那一脸惊魂未定的表情。
“这里…是哪里？”她声音依旧虚弱，但已经恢复了惯有的冷静腔调，“发生了什么？你刚才…在感知什么？”
显然，她虽然虚弱，但敏锐的观察力和感知力并未完全丧失，察觉到了林小凡刚才的能量波动和异常状态。
林小凡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把那个恐怖发现告诉她。以她现在的状态，知道了除了徒增焦虑似乎也没什么用。
但还没等他组织好语言，柳如烟的目光已经落在了他依旧紧握着的幽蓝水晶上，瞳孔微微一缩。
“共鸣水晶？你找到了？”她的语气带着一丝惊讶，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你的感知范围…强化了？”
“啊…嗯…”林小凡点点头，决定还是先说点好的，“运气好，搞到一点。感觉确实像雷达升级了，自带高清透视挂那种！(￣▽￣)”
他试图用轻松的语气缓解气氛，但柳如烟的眼神却瞬间变得锐利起来，甚至强撑着试图坐起身。
“强化感知…你刚才是不是感知到了什么异常？”她紧紧盯着林小凡，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追问，“说具体情况！”
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的身体，林小凡不敢再隐瞒，只好简略地将刚才感知到心魅魔女微弱波动，以及更深处那无法理解的庞大能量源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到“心魅魔女”时，柳如烟的眉头蹙得更紧。而当听到那个“超规格能量源”时，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比刚才更加难看，甚至闪过一抹极深的忌惮。
“深渊回响…”她低声吐出四个字，声音凝重无比。
“深渊回响？那是什么？副本名字吗？”林小凡好奇地问。
柳如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感知到‘心魅’时，她的状态如何？能量波动有什么特点？”
“很弱…特别弱，忽闪忽闪的，好像快没电了一样，而且跑得飞快，直奔地下那鬼东西去了。”林小凡回忆着描述，“感觉不像是来找我们麻烦的，倒像是…在逃命？”
柳如烟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快速思考着什么。她看了一眼自己依旧无法动弹的身体，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和决断。
“她很可能是在之前的战斗中也被‘零号’所伤，或者遇到了其他麻烦，伤势不轻。”柳如烟冷静地分析，“她潜入港区深处，可能是想借助‘深渊回响’边缘逸散的特殊能量来快速恢复伤势…或者，她想利用那里的环境摆脱追踪。”
“追踪？还有人在追她？”林小凡一愣。
“ ‘花园’内部并非铁板一块。”柳如烟淡淡道，“她任务接连失败，还损失了‘零号’这么重要的资产，自然会有人来找她‘清算’。”
林小凡：“…贵圈真乱。(°ー°〃)”
就在这时，柳如烟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脸色猛地一变！
“不好！收敛你的能量！全部收敛！快！”她几乎是厉声喝道，因为太过急促再次引发咳嗽，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血迹。
林小凡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下意识地立刻照做，全力收敛幽影核心的能量波动，连手中的水晶都赶紧用特制的铅布包裹起来塞进背包最底层。
几乎就在他完成这一切的下一秒——
一股冰冷、晦涩、带着某种非人恶意的感知力，如同无形的探照灯光束，悄无声息地从他们藏身的地铁隧道上方扫过！
这股感知力极其强大且诡异，充满了贪婪和毁灭的欲望，与心魅魔女那种带着魅惑的精神力量截然不同，更像是一种纯粹的、冰冷的狩猎本能！
林小凡瞬间寒毛倒竖，整个人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屏住了！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天敌盯上的小兽，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攫住了他！
柳如烟也死死咬住下唇，强忍着伤痛和不适，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眼神冰冷地望向隧道顶部。
那无形的感知力在他们藏身的维修室附近略微停留了一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又无法精准定位（多亏了林小凡及时收敛和铅布的屏蔽），如同盘旋的秃鹫，逡巡不去。
维修室内死寂得可怕，只剩下两人压抑到极点的微弱呼吸声。
林小凡的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心里疯狂吐槽：“又来？！这售后服务也太特么‘周到’了吧！打完小的来老的？魔女姐你欠了高利贷吗追这么紧！(；′??Д??`)”
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憋不住气的时候，那股冰冷的感知力似乎终于失去了耐心，或者被其他东西吸引，缓缓地、不情愿地移开了，向着旧港区的方向扫去，最终消失不见。
又过了足足两三分钟，确认那恐怖的感知彻底消失后，林小凡才猛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差点虚脱般瘫坐在地上，后背已经被冷汗完全浸湿。
“刚…刚才那又是什么鬼东西？！”他心有余季地问道，声音都在发颤。
柳如烟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冷得吓人。
“ ‘清理者’…”她吐出三个字，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冰碴，“ ‘花园’麾下最纯粹的杀戮造物…专门处理叛徒和难以控制的‘意外’…”
她看向林小凡，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它很可能是追踪‘心魅’而来…但我们刚才的能量波动，尤其是你强化感知时的波动，可能也引起了它的注意。”
林小凡：“！！！”
“所以…我们这是…被boSS的跟班给标记了？！”他哭丧着脸，“这算什么？买一送一？团购套餐吗？！(?Д?≡?Д?)”
柳如烟没有理会他的沙雕吐槽，只是艰难地移动了一下手臂，从贴身的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巧的、如同耳塞般的黑色装置，递给他。
“这是‘幽能抑制器’，最高档位可以完全屏蔽你的能量波动，但也会让你无法使用任何能力。”她解释道，“在我想出办法解决我们目前的困境之前…低调，潜伏，活下去。”
她顿了顿，看着林小凡，眼神复杂。
“ ‘清理者’的感知范围极大，而且极其执着…它既然注意到了这里的异常…”
“恐怕不会轻易离开这片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