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霖揉着发烫的眼角，刚走出木屋就撞见十一郎蹲在墙角啃灵瓜，瓜汁顺着下巴滴到衣襟上，活像只偷吃的松鼠。
\"你怎么在这？\"凌霖吓了一跳，\"不是说去后山找'醒神草'了吗？\"
十一郎把最后一口瓜瓤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指了指身后：\"找着了，就是被这货截胡了。\"
凌霖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胖龟正趴在块石头上，前爪抱着颗圆滚滚的灵果，吧唧得满脸汁水。见凌霖看过来，它脖子一缩，把灵果往肚子底下藏。
\"又是你偷的？\"凌霖气笑了，走过去拎起它的壳，\"从云舒的灵果到十一郎的药草，你是打算把松茳宗搬空？\"
胖龟委屈地蹬腿，爪子缝里掉出片醒神草叶子。十一郎啧啧两声：\"这龟通人性啊，知道醒神草能安神，还懂得给自己加餐。\"
\"加什么餐，就是只馋嘴龟。\"凌霖刚把胖龟放下，突然觉得眼前一晃，看东西的颜色都变了——十一郎的灵脉本该是淡青色，此刻竟泛着层金闪闪的光晕。
他眨了眨眼，光晕又没了。
\"你咋了？\"十一郎注意到他不对劲，\"脸色发白，跟见了鬼似的。\"
\"没事。\"凌霖揉着眼睛，心里却咯噔一下——云舒说的灵视之瞳反噬，该不会来了吧？
正琢磨着，周婧瑶风风火火跑过来，手里的阵盘还冒着烟：\"凌霖！不好了！我刚布的聚灵阵又炸了，还把匡宗主的'凝露草'烧了半亩！\"
\"半亩？\"凌霖嘴角抽了抽，\"你是去布阵还是去放火的？\"
\"我哪知道！\"周婧瑶急得跺脚，\"那阵盘明明按图谱摆的，就是灵力走着走着突然跑偏了......\"
话没说完，胖龟突然窜到她脚边，对着烧焦的阵盘喷了口雾气。神奇的是，那些焦黑的灵草居然慢慢转绿，连带着周围的土地都冒出层嫩芽。
\"这......这是枯木逢春术？\"周婧瑶惊得张大嘴，\"它什么时候学会的？\"
凌霖也懵了——这胖龟一天一个新技能，再这么下去，怕是要上天。
远处传来匡利睿的喊声：\"婧瑶！我的凝露草呢？\"
周婧瑶吓得一哆嗦，拽着凌霖就跑：\"快躲躲！匡宗主发起火来比我爹还凶！\"
三人一龟钻进片竹林，刚藏好，就见匡利睿气呼呼地走过去，身后跟着个穿灰袍的少年，手里还拿着个破阵盘。
\"肯定是周婧瑶那丫头干的！\"匡利睿跺着脚，\"上次把我养的'月光蝶'吓得三天不产卵，这次又来霍霍我的灵草！\"
少年突然指着竹林：\"宗主，那里有动静。\"
凌霖赶紧捂住胖龟的嘴，这货不知什么时候又叼着颗野果，正吧唧得欢。周婧瑶屏住呼吸，手都按在了腰间的匕首上。
好在匡利睿没深究，骂骂咧咧地走了：\"算了算了，反正有胖龟在，烧多少都能长回来......\"
等他们走远，周婧瑶才松了口气，拍着胸口：\"吓死我了，差点被抓现行。\"
十一郎突然指着凌霖的眼睛：\"你眼睛怎么回事？边缘泛着金......\"
话没说完就被凌霖捂住嘴：\"别嚷嚷！\"
他偷偷摸出块铜镜，果然看到瞳孔边缘有圈淡金色，像镶了圈金边。云舒说的反噬，居然真来了。
\"这就是灵视之瞳的副作用？\"周婧瑶凑过来看，\"看着还挺好看的，像镶了灵晶。\"
\"好看你试试？\"凌霖没好气地收起镜子，\"再发展下去，说不定真成金瞳怪人了。\"
胖龟突然对着他的眼睛喷了口雾气，凉丝丝的很舒服，铜镜里的金边似乎淡了点。
\"它好像能缓解？\"周婧瑶眼睛一亮，\"要不以后让它天天给你喷两下？\"
\"你当这是空气清新剂啊？\"凌霖弹了胖龟一下，\"再说它喷的哪是雾气，分明是口水......\"
话音未落，胖龟突然对着竹林深处叫了两声，声音尖得像哨子。
\"怎么了？\"十一郎警惕起来，摸出背后的短刀。
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后，钻出个穿白裙的身影，正是云舒。她手里拎着个竹篮，看到他们明显愣了一下。
\"你们在这躲着？\"云舒眨眨眼，\"我刚采了些'玉露果'，想着给云逍补补，顺便......\"
她的目光落在凌霖脸上，突然\"呀\"了一声：\"你的眼睛......\"
凌霖赶紧别过脸：\"没什么，进了点沙子。\"
\"不是沙子。\"云舒走过来，声音压低了些，\"是灵视之瞳的反噬吧？我在古籍上见过插图，和你现在的样子一模一样。\"
\"那怎么办？\"周婧瑶比凌霖还急，\"总不能真让他变成金瞳吧？\"
云舒从竹篮里拿出本泛黄的书：\"这是我找的《灵瞳秘录》，上面说要缓解反噬，得用'清心莲'的花蕊和'望月砂'调配成洗剂......\"
\"望月砂？\"凌霖皱起眉，\"那不是兔子屎吗？\"
周婧瑶噗嗤笑出声：\"用兔子屎洗眼睛？凌霖你这下要臭出圈了。\"
\"别笑！\"云舒认真地说，\"望月砂在修仙界是正经药材，配合清心莲效果很好......\"
话没说完，胖龟突然叼起竹篮里的玉露果就跑。云舒哎哟一声，赶紧追上去：\"那是给云逍留的！\"
看着一人一龟绕着竹子转圈，凌霖突然觉得眼睛又开始发烫，这次连周婧瑶的灵脉都变成金色了。
\"不行，得赶紧找清心莲。\"他揉着眼睛站起来，\"再拖下去，怕是看谁都是金身罗汉了。\"
十一郎突然拍了下手：\"我知道哪有清心莲！后山的寒潭里就长着，就是......\"
\"就是什么？\"周婧瑶追问。
\"就是那潭里住着只'冰鳞鱼'，上次我去采药，差点被它啃掉脚趾。\"十一郎搓了搓胳膊，\"那鱼牙尖得很。\"
凌霖正想说要不算了，胖龟突然叼着颗玉露果跑回来，把果子往他手里一塞，又对着后山的方向叫了两声，像是在带路。
\"它这是......\"周婧瑶愣住了。
\"看来这吃货是想去寒潭捞鱼吃。\"凌霖掂了掂手里的玉露果，\"行吧，去看看也好，总不能真用兔子屎洗眼睛。\"
四人一龟往后山走，刚到寒潭边，就看见潭水里闪过道银光。十一郎赶紧拽住凌霖：\"就是它！那鱼有半人长，鳞片比冰块还硬！\"
胖龟却不怕，\"扑通\"一声跳进水里，溅了凌霖一身水花。没过多久，就见它顶着片巨大的荷叶浮上来，荷叶上躺着朵洁白的莲花——正是清心莲。
而那只冰鳞鱼，正被它用爪子按在荷叶底下，尾巴还在不甘心地扑腾。
\"这......\"云舒捂住嘴，\"它居然能治住冰鳞鱼？\"
凌霖看得目瞪口呆，突然觉得这胖龟可能不是普通灵兽。他刚想伸手去接清心莲，眼睛又是一阵刺痛，看胖龟的灵脉竟变成了耀眼的金色，像团小太阳。
\"你怎么了？\"周婧瑶扶住他，\"脸色好差。\"
\"没事。\"凌霖咬着牙，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赶紧把清心莲处理了，我眼睛快扛不住了。\"
云舒手脚麻利地取下莲蕊，又从储物袋里掏出个小玉瓶：\"望月砂我这里有现成的，调配好马上就能用。\"
凌霖看着她把灰扑扑的望月砂倒进莲蕊汁里，突然觉得一阵绝望。
\"要不还是算了吧......\"他往后缩了缩，\"金瞳就金瞳，总比眼睛里一股兔子屎味强。\"
\"哪那么多废话！\"周婧瑶按住他的头，\"再闹你的眼睛就要废了，到时候看谁都模模糊糊，还怎么给人治病？\"
胖龟也帮腔似的叫了两声，用爪子把凌霖的脸往云舒那边推。
冰凉的洗剂滴进眼睛时，凌霖做好了被臭晕的准备，没想到居然是股清清凉凉的薄荷味。他睁开眼，发现周围的金色光晕都消失了，看周婧瑶的灵脉还是熟悉的淡蓝色。
\"管用！\"凌霖惊喜地说，\"兔子屎......啊不，望月砂真好用！\"
云舒笑着收起玉瓶：\"古籍上还说，要彻底解决反噬，得找到'凝神晶'，那是灵视之瞳的克星。\"
\"凝神晶？\"凌霖挑眉，\"听着像个好东西，在哪能找到？\"
\"好像在北寒灵域的冰宫里。\"十一郎插话，\"不过那地方邪乎得很，据说进去的人没一个能出来......\"
话没说完，胖龟突然对着北方叫了两声，像是在说\"我知道在哪\"。
凌霖看着它亮晶晶的眼睛，突然觉得这趟北寒灵域之行，怕是躲不掉了。
周婧瑶拍了拍他的肩膀：\"怕什么？有我们呢！再说还有这只万能龟，说不定到了冰宫，它还能帮我们啃开冰门。\"
胖龟似乎听懂了，得意地挺了挺胸，爪子里还攥着半条冰鳞鱼，正吃得欢。
凌霖笑着摇摇头，心里却踏实了不少——不管前面有什么，身边有这几个活宝，再难的坎估计也能笑着迈过去。
就是不知道北寒灵域的兔子，拉的望月砂够不够用。他摸了摸眼睛，忍不住又开始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