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质子被“影”神不知鬼不觉地“请”进空间时，那表情，啧，比吞了苍蝇还精彩。
巴特尔，那个柔然小牛犊子，一开始还梗着脖子想尥蹶子，嘴里不干不净地嚷嚷着什么“草原雄鹰不受囚笼之困”。结果“影”只是把他往那片模拟出来的、能把人脚底板烫出泡的荒漠里一丢，守着水囊在旁边慢悠悠地擦刀。不过两个时辰，这头“雄鹰”就哑火了，嗓子冒烟，眼神里的桀骜不驯被生理性的渴求磨掉了一大半。
月无华，大月那个肚子里弯弯绕绕最多的，倒是识时务，低眉顺眼地跟着走，但那双眼睛就没停过，滴溜溜地转，试图记下来时的“路”。可惜，空间这地方，压根不跟你讲道理，灰蒙蒙的天，暗红的地，参照物都没有，他那些心眼子算是抛给了瞎子看。被领到那间简陋的石屋书房，看到桌上摆着的不是诗词歌赋，而是《北疆地形概要》、《联军溃败战术分析》以及《天朝税赋律法精要》时，他脸上那点强装的镇定终于裂了条缝。
最逗的是楼兰小王子沙伊尔，这孩子从进到空间开始就跟吓傻了的鹌鹑一样，小脸煞白，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看到混沌之气模拟出来的、张牙舞爪的沙兽幻影时，差点没当场晕过去。把他扔进模拟绿洲，告诉他什么时候能用陷阱抓住一只沙兔，什么时候有干净水喝，他只会瞪着那双浅褐色的大眼睛，啪嗒啪嗒掉眼泪。
“姐，这能行吗？”狗蛋蹲在空间边缘，看着那三个鸡飞狗跳的“学生”，直嘬牙花子，“别没几天就折腾废了。”
“废了？”我嗤笑，啃了一口空间灵果，汁水甘甜，勉强压了压胸口那点熟悉的空凉，“能送出来当质子的，有几个是真心肝宝贝？废了也就废了，他们国内指不定怎么放鞭炮庆祝呢。活下来，学出个人样，那是他们自己的造化。”
我设立的这“空间学园”，压根就不是培养谦谦君子的地方。规矩简单粗暴得令人发指：完成当日课业，有饭吃，有地方睡；完不成，饿着，或者去跟模拟环境里的“困难”作伴。课业更是五花八门，上午可能跟着隐龙卫里曾经的江洋大盗学撬锁开机关，下午就得捧着《论语》听老夫子讲“仁者爱人”，晚上还可能被扔进模拟战场，感受一下什么叫做“修罗炼狱”。
老师嘛，都是隐龙卫里挑出来的“人才”。教刺杀的老师，第一堂课就是让三个小子互相下毒，然后讲解如何识别与反制；教兵法的，直接把北疆几次经典战例，尤其是他们三国怎么被打得屁滚尿流的案例掰开了揉碎了讲，讲得巴特尔脸色铁青，月无华眼神闪烁；就连教礼仪的嬷嬷，那规矩也大得吓人，行差踏错一步，戒尺就毫不留情地落下来，管你是什么皇子王孙。
这叫全方位、无死角、沉浸式“改造”。
效果嘛，暂时看不出来。巴特尔是口服心不服，浑身肌肉都写着“憋屈”俩字，但至少知道抢饭吃的时候要遵守“排队”这条最基本的规矩了。月无华学得最快，已经开始尝试用天朝官话结结巴巴地跟老夫子讨论“王道与霸术”的区别了，虽然在我看来，这小子更多是在试探底线，揣摩我们的意图。最让人意外的是沙伊尔，这孩子胆子是小，但求生欲极强，在连续饿了两顿之后，竟然哆哆嗦嗦地用我随手扔给他的几根破树枝和藤蔓，做出了一个能勉强困住沙兔的陷阱！
“有点意思。”我隔着空间壁垒看着那小子因为成功抓到沙兔而露出的一点微弱笑容，摸了摸下巴。楼兰擅长机关巧术，看来这小子还有点家学渊源没被磨灭。
信仰池里的光液依旧充盈，缓缓滋养着身体。处理完质子这摊子事，我心思又活络开了。光在北疆折腾还不够，得让这股风，吹得更远些。
“影，”我吩咐道，“让外面的人动起来，把咱们这‘学园’的‘教学成果’，适当‘透露’一点给三国那边。尤其是沙伊尔那个小陷阱，夸大一下，就说楼兰小王子于机关术上天资卓绝，深得本妃‘赏识’。”
影瞬间领会：“属下明白，这就去办。想必楼兰王室听到这消息，心情会十分复杂。”
没错，就是要他们心情复杂。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宝贝皇子在我这儿没受虐待，反而“学有所成”，甚至可能得到我的“青睐”。这既能稳住他们暂时不敢轻举妄动，也能在他们心里埋根刺——万一这质子真学了一身本事回去，还心向我们，那乐子可就大了。
这“空间学园”，教的不只是知识，更是人心。
看着那三个在各自“课业”中挣扎的小子，我扯了扯嘴角。
种子已经种下，就看将来，能长出什么意想不到的果子了。
或许有一天，他们回国之后，不再是麻烦，而是……插在三国心脏上，最意想不到的钉子。
我感受着空间里缓慢流转的混沌之气，和信仰池传来的温润力量。
教书育人？
不。
我这叫……长期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