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欢背对着他们，嘴角微微抽动。
暗处的墨染则是勾起嘴角。
原本想着反驳沈清欢说她的话是大逆不道之言的礼部尚书，此时张张嘴，却说不出口。
仔细一想，这长公主说的好像也没毛病？
沈清欢将礼部说的问题当众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
“古往今来只有男子可入学院读书识字。”
“而女子却被一句经过刻意曲解的‘女子无才便是德’来压制住了。”
“今日能站在这金銮殿的文官们，你们都是满腹经纶的大文人。”
“请你们解释解释这句‘女子无才便是德’是什么意思？”
沈清欢朝着文官这边望去，满朝文官皆垂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你们不说话，是不知道还是不敢说？”
片刻过后还是无人敢答。
“呵，既然你们不敢答，那就本宫替你们这些懦夫答！”
“女子无才便是德，说的是女子拥有自己的才学，但要能明辨是非，是一种美德。”
“这里的‘无才’不是世人口中说的没有才学，而是说有才但不炫耀，是谦逊的美德！”
“而这句话是有上一句的，‘男子有德便是才’”
“难道是说男人只要德行好就是有才华了吗？”
“嗯？”
沈清欢挑眉，“那以后男子的书院，就都改成男德学院吧。”
“那岂不是美哉？”
她转身歪头看向龙椅上面色严肃，眼中的笑意却怎么也止不住的少年，“陛下，您说呢？”
百官这才惶惶的抬头，看着皇帝竟然真的一脸在思考这件事的模样。
他们这才怕了。
礼部尚书赶紧跪下，“陛下，不可！万万不可啊！”
“男子若是不读书，不科考，以后这这这……”
“这大乾朝就乱了啊！”
皇帝闻言却反问道：“哦？那怎么女子不读书不科考，朕也没见这大乾乱了呢？”
“难道女子不会写字读书？”
“还是女子不会带兵打仗？”
“还是女子不会筹算计数？”
皇帝三句话问完，众臣的目光却都聚集在大殿中央的沈清欢身上。
会！
都会！
可是这样优秀身负百般武艺的女子，只有玺华长公主一个啊！
沈清欢当然知道他们那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意思。
“各位大人都看着本宫干什么？”
她伸手指向龙椅之下。
“昭庆公主，先帝第三女，芳龄17，熟读四书五经，作词作诗样样都会。”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男子所学的君子六艺也都拿得出手。”
“镇国长公主，先帝第四女，芳龄17，熟读四书五经甚至策论也都手到擒来，兵书那更是如数家珍！”
“十三岁就开始上战场，一身武艺都是战场上一刀一枪杀出来的！”
“本宫就问你们，各位大人，你们家的男丁又有几人能比得过？”
“说什么女子不如男！你们又有几个人敢单枪匹马的跟我们女子过过招！”
“穿上盔甲在战场上跟敌军将领杀个百十回合！”
“你们以为你们后宅的夫人女儿们就只会拈酸吃醋，为了首饰衣裳互相扯头花？”
“她们的战场更是杀人不见血，比你们自以为的朝堂之争残酷！”
“这还只是贵族之家的闺阁千金，她们被娇养长大，才学并不输男子。”
“百姓家的女儿虽然不会什么怡情的琴棋书画，但对生活常识，生存本能，那都是你们这些大臣们比不得的。”
“她们为了生存能做到的事情远远比你们想象的多，常年劳作，身体更是比一般的公子哥还要强健。”
“女子的坚韧与可塑，不是你们男子能想象的出来的！”
“今日本宫就将话放在这！”
“这女子学院，本宫建定了！”
“若是不服，欢迎来战！”
“文的武的，本宫皆不惧！”
一段慷慨激昂的陈词，让整个大殿静的落针可闻。
沈清欢稍微平复一下起伏的情绪。
“若是各位想看看女子能做到何种地步。”
“三年，只要三年就能证明本宫所言不虚。”
“到时，各位大人可不要终日惶惶不安，怕被女子顶替了项上朱砂帽！”
留下一句诳语，沈清欢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百官还未反应过来之时，李德全在皇帝的眼神示意下高喊。
“退朝！”
随后转身跟着大跨步溜走的皇帝身后一起跑了。
剩下殿内的百官还怔在原地不知在想着什么。
他们会怕被女子比下去？
他们当然知道这是玺华长公主的激将法。
但不得不说，她成功了。
那他们就给她三年时间，看看弱势的女子如何让他们整日惶惶不安！
礼部尚书与礼部侍郎相视一眼，两人都在心中松了口气。
既然满朝文武都不曾反对，那他们也就不再孤军奋战了。
毕竟玺华长公主此人如今威望太高，仅仅一年时间就成了大乾百姓心中的神仙般的存在。
若是他们没有退让，这事传出去，那他们礼部在百姓心中可就成了恶人了。
勤政殿内，沈清欢慵懒的靠在贵妃榻上。
这个贵妃榻是皇帝专门吩咐人安置在他御案旁边的，是每次沈清欢来勤政殿的专属座位。
皇帝快步走进殿内，看到阿姐一身疲惫很是心疼。
“阿姐，为何不让我帮你压一压那群老顽固。”
“这样一来你的压力也能小些。”
沈清欢抬眼看着明显比去年稳重许多的皇帝。
看他走起路来虎虎生风，浑身上下满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帝王，嘴中喃喃道：
“卿尘真是长大了……”
不再是她刚穿来那会，整个人身上都充斥着一股戾气，每日上朝就像那草原上的孤狼。
在大臣面前故意露出它的獠牙。
好似只有这样才能让百官听话。
这一年里她极少在京，但只要她在的时候都会认真教他。
她不在的日子，他做的很好。
大臣们如今也对他这个皇帝有了发自内心的臣服。
听到阿姐夸赞的话，皇帝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羞涩的笑意。
沈清欢：得，只要往她身边一站，还是那个依赖姐姐的孩子。
“阿姐，今日是为了何事而来？”
沈清欢给他递了杯茶，“今年的三甲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