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的手指悬在鼠标上，指尖泛白 —— 楼下苏志强的骂声越来越远，她却越怕他直奔医院。辰辰的心脏刚稳定没几天，要是被父亲的撒泼吓着，后果不堪设想。
她刚要抓起手机给医院打电话，屏幕突然亮了，是个陌生号码。接通后，一道冷静的男声传来：“请问是苏晚女士吗？我是市第一医院的安保助理，刚才有位自称您父亲的男士试图闯入住院部，已被我们拦下，您方便来一趟吗？”
“他没伤到辰辰吧？” 苏晚的声音发颤，掌心攥出冷汗，“我现在就过去！”
“您放心，患者很安全，那位男士只在楼下吵闹，没进病房区。” 男声顿了顿，补充道，“另外，有位顾先生已经先到了，正在协助我们沟通 —— 他还留了张名片，说您要是有麻烦可以联系他，您不用太着急。”
顾先生？
苏晚愣了愣，脑子里闪过苏辰昨天提过的 “顾叔叔”，还没来得及细想，桌上的二手笔记本突然闪了两下，光标卡住不动。她心里咯噔一下 —— 刚下载的《九州筑梦》客户端，不会用不了吧？屏幕右下角的时间跳到 04:45，距离古籍残卷刷新，只剩十五分钟。
去医院，就会错过蹲残卷的时间；不去，又怕苏志强缠上护士和苏辰。她咬着唇，视线在手机和电脑间来回扫，最终还是点开了游戏登录界面 —— 账号用自己的名字 “晚晚”，密码是苏辰的生日，她怕自己忙忘了。
“辰辰，再等等姐姐。” 她对着手机里苏辰的照片轻声说，照片里弟弟举着绘本笑，“等我拿到残卷，赚到钱，就给你买草莓牛奶。”
登录加载条缓慢跳动时，苏晚又拨通了医院的电话，这次直接找小夏护士：“夏姐，我爸没闹到病房吧？”
“没呢！” 小夏的声音带着庆幸，“刚才有个穿黑西装的顾先生过来，说是您委托的‘家属陪护协助’，还跟安保说了几句。他跟苏志强聊了两分钟，苏志强就骂骂咧咧走了，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眼顾先生，好像挺怕他的。对了，顾先生还留了名片，说您有问题可以找他，我给你放护士站了。”
苏晚握着手机的手顿住，耳边又响起 “顾先生” 的名字。她忽然想起前世苏辰临终前提过 “游戏里的玄宸城主好像姓顾”，但又摇了摇头 —— 怎么可能这么巧？她压下心头的疑惑，只来得及跟小夏说 “麻烦多照看辰辰”，游戏就提示 “登录成功”。
眼前瞬间切换成新手村画面：晨雾裹着木柴燃烧的淡香，青石板路沾着露水，两旁矮木房的烟囱冒着细烟，远处还传来 Npc “卖包子咯” 的吆喝。苏晚操控着 “晚晚” 角色往西坡跑，角色穿的初是素色工装洗得发白，跟她现实里那件洗了三年的外套很像，莫名让她觉得亲切。
刚跑到西坡脚下，就看见两个玩家围着一棵老槐树打转，Id 分别是 “抢就完了” 和 “劫个道”—— 壮汉角色手里的木斧闪着冷光，一看就不是善茬。苏晚心里一紧，前世她就是被这样的玩家抢了残卷，这次她提前绕到树后，果然在树根处看到两片泛着微光的古籍残卷 —— 还有三分钟刷新，她赶紧让角色蹲下来，假装捡地上的杂草，实则盯着残卷的位置。
“喂！那女的，起来！这地儿是我们先占的！”“抢就完了” 操控角色走过来，木斧往地上一劈，溅起的草屑落在 “晚晚” 的工装上。
苏晚的角色没动 —— 她记得游戏规则：资源刷新后谁先触碰归谁，提前占位不算数。可 “劫个道” 已经绕到她角色身后，眼看就要动手推搡，突然一道粉色身影冲了过来，手里举着个冒着热气的蒸笼：“你们欺负人算什么本事！我已经举报了，再闹系统就要封号！”
是个双马尾的女角色，Id “甜糕小厨”，职业标注是 “食修”。她操控角色挡在 “晚晚” 前面，蒸笼里飘出的甜香特效裹住两人，在晨雾里像团粉色的云。
“哪来的小丫头片子，多管闲事！”“抢就完了” 的角色挥了挥木斧，却没真的动手 —— 游戏初期封号会清空进度，没人愿意冒这个险。
甜糕小厨却不依不饶，操控角色从蒸笼里拿出块粉嘟嘟的糕点，丢给 “晚晚”：“这个‘软绒糕’！加体力的，蹲残卷不费劲！我跟你组队，他们不敢动！”
苏晚愣了愣，点了 “同意组队”。刚组队成功，系统就提示 “古籍残卷已刷新”，她赶紧操控角色捡起树根处的两片残卷，甜糕小厨则举着蒸笼挡在前面，还在队伍频道里喊：“快捡！我帮你看着他们！”
等 “抢就完了” 和 “劫个道” 不甘心地离开，甜糕小厨才操控角色蹦到苏晚面前，发了个 “转圈” 的表情：“太好了！我蹲了两天都没抢到，跟你组队居然拿到了！我叫林晓晓，现实里就住这附近，你呢？”
苏晚看着 “甜糕小厨” 头顶的粉色发带，心里忽然暖了暖 —— 前世她在游戏里一直是独来独往，从没遇到过愿意分享糕点的人。她在队伍频道回：“我叫苏晚，也是新手，主要想攒残卷解锁天工师。”
“天工师？！” 林晓晓发了个 “震惊” 的表情，“那可是隐藏职业！我听论坛说特别难解锁，需要五卷残卷，还得会看建筑纹理！你居然知道怎么弄？太厉害了吧！”
苏晚有点不好意思，只说 “碰巧知道点攻略”—— 其实是前世看别人解锁过。两人聊着天，往西坡深处走，苏晚忽然停在一块长青苔的石头前：“晓晓，你看这里。” 她操控角色拨开青苔，下面果然藏着第三片残卷。
“晚晚，你也太神了！” 林晓晓的角色围着石头转了两圈，“以后我们固定组队吧！我虽然只会做恢复糕点，但能给你加体力 buff，你负责找残卷修东西，我们肯定能行！”
苏晚看着屏幕上蹦蹦跳跳的粉色身影，点了点头。有个队友，好像连蹲残卷都没那么累了。
游戏里的天渐渐亮透时，苏晚已经拿到了三片残卷，距离目标还差两片。她跟林晓晓约好明天凌晨再一起蹲，才退出游戏。窗外的天也亮了，第一缕阳光透过裂缝照进来，落在桌面上那碗没吃完的泡面里，汤面泛着一层油花。
她摸了摸空肚子，才想起从昨晚到现在只啃了半碗泡面。楼下便利店的馒头一块钱三个，她揣着仅剩的二十块零钱下楼，路过小区门口的垃圾桶时，看见里面有个旧书包 —— 洗得发白，但拉链没坏。她蹲下来，拍掉上面的灰：“辰辰上周还说想有个书包放绘本，洗干净消毒，肯定能用。”
刚走到便利店门口，手机又响了，是小夏护士发来的消息：【晚晚，苏辰刚才醒了，说想跟你视频。对了，顾先生还给苏辰带了草莓牛奶和进口饼干，说是你托他买的，你什么时候这么大方啦？】
苏晚握着手机的手顿住，低头看了看手里攥着的三块钱 —— 她连给苏辰买普通牛奶的钱都舍不得，哪会托人买进口饼干。她点开视频，苏辰的小脸出现在屏幕里，手里举着半块饼干，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姐！顾叔叔给的饼干超好吃！他还说，等你忙完，就带我们去吃汉堡！”
“辰辰，不许随便吃陌生人的东西。” 苏晚的声音有点发哑，心里却像被温水浸过 —— 那个素未谋面的顾先生，怎么知道辰辰喜欢草莓牛奶？
“顾叔叔不是陌生人！” 苏辰噘着嘴，“他说认识姐姐，还摸了摸我的头，一点都不凶！”
挂了视频，苏晚蹲在便利店门口，啃着干硬的馒头，心里却算着：再拿到两片残卷，就能解锁天工师，到时候接第一个修复任务，就能给辰辰买草莓牛奶了。正想着，手机震了一下，是封陌生邮件，发件人显示 “匿名”，内容只有一行字：【您的设备已优化，可正常运行指定程序，后续问题可回复此邮件】。
苏晚赶紧跑回家，打开笔记本 —— 屏幕不闪了，光标也顺畅了，甚至连之前摔裂的地方，都多了一层透明的保护膜。她盯着屏幕上的邮件，忽然想起昨天游戏里弹出的 “玄州城保护” 提示，还有今天拦着苏志强的 “顾先生”。
这些事，会不会都跟同一个人有关？
她摇了摇头，把这个念头压下去 ——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点开记事本，在昨天的计划下面加了一行字，字迹比之前更坚定：
【12.16：和晓晓蹲西坡残卷，目标：再拿 2 片，解锁天工师。】
【辰辰的草莓牛奶，这周末一定亲手买给他。】
写完，她把捡来的旧书包泡在盆里，倒了点洗衣粉，搓得泡沫满天飞。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泡沫上，折射出细碎的彩虹，像苏辰画里那座带着烟囱的大房子。
苏晚看着彩虹，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 虽然日子还是苦的，但从重生那天起，好像有一束微光，正悄悄穿过裂缝，照进她和辰辰的生活里。这一次，她一定要抓住这束光，赚够手术费，带辰辰住进真正的大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