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的洪流在君颜脑海中炸开，无数碎片如锋利的玻璃般切割着她的神经。
她看见年幼的自己站在九重天的废墟上，脚下是崩裂的天阶，远处是燃烧的宫殿。
而沈诺，那时的他还没有魔尊的骨翼，只是一个安静的黑发少年，耳尖通红地任由她摆弄。
“君君！”黑雾人格的厉喝将她拉回现实。
天道的金色锁链已经逼近眼前，她猛地侧身，弑神刃横斩，银紫电光与锁链相撞，爆出刺目的火花。
黑雾人格趁机突进，黑红长剑直刺天道虚影的核心，却被突然凝聚的金色屏障弹开。
“你分心了。”黑雾人格退到她身侧，右眼的黑暗微微波动，“看到什么了？”
君颜没有回答，手指无意识地抚上腰间发烫的玉佩。
团子的气息从玉佩中渗出，微弱却坚定，像是在指引什么。
她突然意识到，这枚玉佩不仅是团子最后的化身，更是一把钥匙。
天道的声音再次响起：【记忆会欺骗你，但规则不会。弑神者，你终究要做出选择。】
“闭嘴。”君颜的弑神咒印完全显现，银色纹路从脖颈蔓延至指尖，“星衍！”
躲在废墟后的星衍浑身一抖：“在、在！”
“解析玉佩的能量频率！”她将玉佩抛过去，“快！”
星衍手忙脚乱地接住，掌心立刻浮现出星轨图案。
玉佩在他手中剧烈震颤，投射出无数细小的光点，在空气中组成残缺的星图。
黑雾人格突然闷哼一声，左眼的猩红开始褪色。
君颜一把扶住他摇晃的身体：“撑住！”
“他在召唤我……”黑雾人格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本体的意识在苏醒……”
天道似乎察觉到什么，金色锁链突然改变方向，全部朝星衍袭去。
君颜正要拦截，黑雾人格却比她更快，他整个人化作一道黑红相间的飓风，硬生生撞碎了半数锁链。
“去帮那个废物占星师！”他的声音在风暴中传来，“我来拖住它！”
君颜咬牙冲向星衍，弑神刃划出一道圆弧，将剩余锁链斩断。
星衍面前的星图已经成型大半，他额头渗出冷汗：“大人！玉佩里藏着坐标！是、是初代弑神者的。”
话未说完，整个空间突然剧烈震动。
天道的虚影第一次出现了裂痕，而裂缝深处，隐约可见一座悬浮的黑色祭坛。
黑雾人格的身体开始透明化，他回头看向君颜，嘴角扯出惯有的痞笑：“看来我要提前退场了。”
君颜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将人拽到面前。
她的额头抵住他的，弑神咒印的光芒将两人笼罩：“告诉他。”
“我知道。”黑雾人格打断她，右眼的黑暗渐渐褪去，露出沈诺本来的紫眸，“他一直都知道。”
下一秒，他的身体彻底消散，化作一缕黑雾回归裂缝深处的本体。
天道的虚影发出刺耳的嗡鸣，金色锁链全部收回，转而凝聚成一柄巨剑。
星衍惊恐地发现，那些锁链上浮现出无数熟悉的面孔，都是被吞噬的世界意识。
“大人！它要发动终焉审判！”
君颜却笑了。
她擦掉嘴角的血迹，弑神刃横在身前：“终于认真了？”
玉佩的星图在此刻完全展开，一个坐标清晰地标注在九重天的最深处。
君颜的瞳孔微微收缩，那里是天道诞生之地，也是所有囚笼规则的源头。
“星衍。”她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准备空间跳跃。”
“什、什么？现在？”
“现在。”君颜抬头看向正在蓄力的天道，银发在能量风暴中狂舞，“我们去挖它的老巢。”
星衍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您疯了吗？！那可是！”
“三秒。”君颜已经开始凝聚能量，“一。”
星衍手忙脚乱地启动星轨。
“二。”
天道的巨剑已经举起，整个空间开始崩塌。
“三。”
弑神刃与星轨同时亮起刺目的光芒。
在巨剑落下的瞬间，君颜抓住星衍的衣领，两人化作一道流光冲向坐标位置。
天道的怒吼在身后回荡，却已经来不及阻止。
他们突破了最后的屏障，来到一片纯白的空间。
这里没有天空也没有地面，只有无数悬浮的透明棱柱，每个棱柱中都封印着一个世界的核心。
而在正中央，是一座漆黑的王座。
王座上，坐着另一个“君颜”。
银发紫眸，弑神咒印爬满半边脸颊，只是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情感。
她的胸口插着一柄金色长枪，枪身与王座相连，像是某种献祭的仪式。
星衍倒吸一口冷气：“这、这是……”
“初代弑神者。”君颜握紧弑神刃，声音沙哑，“或者说……我真正的前世。”
王座上的“君颜”缓缓抬头，被长枪贯穿的嘴唇微微开合：
【你终于来了。】
【比我预计的晚了三千个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