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需要一个内应。”叶晓洁忽然说道，眼神清明，“不是真的内应，而是一个能让我们看到里面情况，或者在关键时刻制造可控混乱的点。”
“点？”我和猴子同时看向她。
“宋沉锋采购的这些元件，最终要由技术人员安装调试吧？”叶晓洁分析道，“就算是他亲自监督，也总需要专业人士动手。大厦的物业，或者他们外聘的设备维护团队里，有没有可能……存在漏洞？”
对啊！宋沉锋再厉害，也不可能样样精通。设备的物理安装和初步调试，必然需要技术人员。
“猴子，查！查环球金融中心负责高端设备维护的外包公司，查他们有权限接触到顶层区域的技术人员背景！”我立刻下令。
“已经在查了！”猴子双手不停，“名单有点长，需要时间筛选！”
就在这时，秦叔那边传来了关于宋沉锋私人仓库的进一步消息。
“仓库里具体有什么不清楚，但他今天下午又去了一次，这次提走了一个小型的、带有温控标识的金属箱。根据箱体型号和温控设定范围推测，里面可能是……某种生物样本？或者对温度极其敏感的化学试剂？甚至是……特殊培养的微生物？”
生物样本？化学试剂？微生物？
这信息让我们的推测又拐了个弯。顶层那个主空间，难道不光是数据中心？还可能涉及生物或化学实验？镜湖计划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越来越邪乎了。”猴子咂舌，“又是高强度运算，又是生物化学的，他们到底在搞什么？合成新型毒品？还是搞基因编辑？”
“不管他们在搞什么，肯定不是好事。”我眉头紧锁，“必须尽快弄清楚。”
压力陡增。对手的布局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更深不可测。
转机出现在傍晚。猴子经过层层筛选和交叉比对，终于从一大堆外包公司和技术人员名单里，锁定了一个潜在目标。
“张晟，35岁，创科精密设备维护公司的高级工程师。这家公司是环球金融中心多家高端企业（包括顶层那个神秘区域）的长期设备维护服务商。张晟技术过硬，有多次进入顶层区域进行设备巡检和维护的记录。”猴子调出张晟的资料，“背景干净，家境普通，有个女儿刚上小学。但是……他最近似乎遇到点麻烦。”
“什么麻烦？”
“他母亲重病，需要一笔不小的手术费。他正在四处筹钱，甚至借了部分小额贷款。”猴子指着几条金融和通讯记录，“经济压力很大。”
经济压力大……这意味着他可能更容易被突破。
“能不能接触他？收买他？”我提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风险很高。”叶晓洁立刻反对，“且不说他是否愿意，就算他答应了，可靠性也无法保证，很可能被对方反利用，给我们设套。”
“不一定非要他直接叛变。”我脑中灵光一闪，“我们可以不需要他做任何事，只需要……借他的身份用一下。”
“借身份？”猴子和叶晓洁都看向我。
“宋沉锋不是急着维护设备吗？他采购的元件，总需要专业技术人员去安装吧？张晟很可能就是被指派的人选之一。”我解释道，“我们不需要张晟配合，只需要知道他被派去的准确时间，以及……在他进入大厦前，制造一点小小的意外，让他暂时无法到场。”
“然后我们的人，冒充他的身份进去？”猴子眼睛一亮。
“冒充风险太大，身份验证这一关就过不去。”我摇头，“我们不需要进去。我们只需要利用这个技术人员因意外无法到场的空档，以及宋沉锋急于维修设备的心理，来实施我们的计划。”
我走到白板前，拿起笔，开始勾勒：“计划分两步走，声东击西。”
“第一步，声东。在确认张晟被指派前往顶层维护设备的时间后，我们在他前往大厦的途中，制造一个不涉及人身伤害、但足以让他无法准时到达的小意外。比如，轻微的交通事故，或者……让他暂时失联一小会儿。”
“同时，猴子，你需要在这个时间点，对大厦的安保系统，特别是顶层区域的监控和门禁日志，进行一次短时间、高强度的电子干扰，制造系统偶发性紊乱的假象。不用太久，几分钟就够了，目的是扰乱他们的正常监控记录，为我们真正的行动打掩护。”
“第二步，击西。当宋沉锋因为技术人员迟到和系统短暂紊乱而可能产生焦躁和疏忽时，我们真正的行动开始。”我看向秦叔，“秦叔，需要您安排身手最好、最机灵的人，冒充物业或者消防检查人员，利用系统紊乱的这几分钟，设法接近顶层区域的外围，不需要进入核心区，只需要在公共区域的通风管道、电路井或者其他可能存在物理连接的地方，安装我们特制的、微型无线传感探头！”
这些探头是猴子最新的成果，体积微小，能耗极低，能捕捉声音、振动和特定频段的信号，并通过难以追踪的跳频方式将数据传出来。
“安装点要选在能间接反映核心区域设备运行状态的地方，比如主电缆井附近，或者空调回风口。”叶晓洁补充道，“这样我们就能远程监控他们的设备是否在运行，运行状态如何，甚至可能捕捉到一些对话片段。”
“对！”我点头，“我们不需要冒险进入核心区，只需要在外面布下耳朵。只要他们的设备运行，就一定会产生物理信号，我们就能捕捉到！”
这个计划，核心在于时间差的利用和心理博弈。风险在于“声东”环节能否成功制造混乱而不被发现，“击西”环节的人员能否在极短时间内完成安装并安全撤离。
“计划很大胆，但可行性需要仔细推敲。”叶晓洁保持着冷静，“每一个环节的时间点都必须掐算到秒。意外制造要逼真但不能过头。系统干扰要精准而短暂。安装探头更要快、准、隐。”
“没错。”我看向猴子和秦叔，“我们需要进行多次模拟推演，准备好所有预案。猴子，干扰程序和探头准备好了吗？”
“干扰程序没问题，随时可以启动。探头也准备好了几个样品，正在做最后测试，保证信号稳定难以追踪。”猴子信心满满。
“秦叔，人手和意外方案？”
“人手已经选好，都是经验丰富的老人。意外方案有几个备选，可以根据现场情况选择最合适的。”秦叔回应。
“好！那就抓紧时间准备！等猴子确认张晟被指派的具体时间，我们就行动！”
接下来的时间，咖啡馆二楼变成了临时的作战模拟室。我们反复推演着计划的每一个细节，计算着时间，预想着各种可能出现的意外和应对方案。气氛紧张得像是绷紧的弓弦。
我甚至抽空去了趟张晟家附近，远远地观察了一下这个可能成为我们计划关键棋子的人。一个看起来有些疲惫和焦虑的中年男人，符合资料上的描述。
就在我们紧锣密鼓地准备时，杨玉格那边又发来了一条加密信息，内容更加令人不安：
“瑞士庄园线索中断。目标警惕性极高，我们的人无法靠近。但有未经证实的消息显示，庄园内可能有大型地下设施。另，监测到有不属于瑞士本土的、疑似与某些极端组织有牵连的武装人员在该区域活动。”
地下设施？极端组织武装？
这潭水，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还要浑。
丞相的能量，恐怕远超我们的预估。
这更坚定了我们必须尽快在环球金融中心取得突破的决心。只有拿到确凿证据，才能撕开这个庞大网络的口子。
行动，迫在眉睫。
我看着屏幕上张晟那张带着生活压力的脸，又看了看环球金融中心那高耸入云的轮廓，深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