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妥当，我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心中并无多少恐惧，反而有一种即将揭开谜底的兴奋与凝重。
“晓洁，”我转向她，“明天你留守这里，作为指挥中枢。我和秦叔的动态，猴子的情报，都需要你来统筹分析。”
叶晓洁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担忧，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你一切小心。”
我知道，她更想和我一起去，但理智告诉她，留守后方发挥的作用更大。这种默契，无需多言。
第二天上午，天气有些阴沉，乌云低垂，仿佛随时会泼下一场大雨。老城隍庙依旧是人声鼎沸，游客如织，香烟缭绕，各种小吃和纪念品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充满了市井的烟火气。
我穿着一身再普通不过的休闲装，戴着顶鸭舌帽，混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看似随意地闲逛，实则全身的感官都提升到了极致。耳朵里的微型通讯器传来猴子断断续续的汇报：“铭哥，周慕云那边没动静，正常上班，开会，喝咖啡，像个没事人一样。”
“老城隍庙监控网络已接管，发现三个行为模式异常的可疑目标，已标记，秦叔的人正在靠近确认。”
“通讯信号正常，未发现大规模监听或干扰设备。”
“幽灵协议字符序列破解……暂无进展。”猴子的声音带着沮丧。
我不动声色，慢慢朝着九曲桥走去。那座蜿蜒在水上的石桥，是城隍庙的标志性景观之一，桥上桥下都是拍照和喂鱼的游客。
第三盏石灯……我数着桥栏上那些古朴的石制莲花灯，走到了目标位置。石灯静静地立在那里，灯罩上落着些许灰尘，与周围的其他灯并无二致。
我靠在旁边的桥栏上，假装欣赏池里的锦鲤，目光却如同雷达般扫视着周围。形形色色的游客，带着孩子的父母，依偎的情侣，挂着相机的旅行团……没有任何人表现出特别的关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午时已到，约定的时间到了。
没有任何人靠近。
是对方迟到了？还是……这根本就是个恶作剧？或者，我已经在对方的监视之下，他们在等待什么？
就在我心中疑窦丛生之时，一个穿着景区保洁制服、推着清洁车的大妈，慢悠悠地走到了第三盏石灯旁。她动作麻利地用抹布擦拭着石灯，然后，似乎是不经意地，将一个小巧的、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塞进了石灯底座一个不起眼的缝隙里。
做完这一切，她推着车，若无其事地离开了，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整个过程自然得如同日常工作的一部分。
“猴子，看到那个保洁大妈了吗？跟踪她！”我立刻对着麦克风低语。
“看到了！正在追踪她的行动轨迹……咦？她进了员工通道，信号……信号减弱了！”
我没有轻举妄动，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又等了将近十分钟，确认再无人靠近后，才装作系鞋带，迅速而隐蔽地将那个油纸包取了出来，塞进口袋。
“东西到手，准备撤离。”我低声通报。
“明白，秦叔在外围接应，路线安全。”叶晓洁冷静的声音传来。
我混在人群里，按照预定路线，不紧不慢地朝庙外走去。心脏在胸腔里沉稳地跳动着，口袋里的那个油纸包，像一块烧红的炭，散发着未知的热度。
回到车上，秦叔沉稳地驾驶着车辆汇入车流。我这才小心翼翼地拆开油纸包。
里面没有信纸，没有U盘，只有一枚……看起来极其普通的黑色金属U盘。没有任何标识，入手冰凉。
“猴子，检查一下这U盘。”我将U盘递给早就准备好的猴子。
猴子接过U盘，没有立刻插入电脑，而是先用各种便携式扫描设备检测了一遍。“没有发现爆炸物、放射性物质或生物制剂……外形是市面常见的款式，序列号被磨掉了……初步扫描，内部存储结构……有点奇怪。”
他小心翼翼地将U盘接入一个经过物理隔离的检测电脑。屏幕亮起，读取进度条缓慢移动。
几秒钟后，一个极其简洁的黑色窗口弹了出来，上面只有一行白色的文字：
“暗影仲裁者系统，初级访问权限已激活。请输入验证密钥。”
下面是一个闪烁的光标。
暗影仲裁者？
我和叶晓洁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这名字……听起来可比昆仑系统还要霸道！
“验证密钥？什么验证密钥？”猴子懵了。
我盯着那个黑色窗口，大脑飞速运转。对方费尽周折，用如此隐秘的方式送来这个U盘，绝不仅仅是为了让我们对着一个登录界面发呆。
密钥……会是什么？宋瑞国提供的某个暗语？我们破解幽灵协议得到的字符序列？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猴子，”我深吸一口气，感觉我们可能触碰到了一个远比想象中更庞大的秘密，“尝试用幽灵协议文档里的那串字符序列作为密钥输入。”
猴子手指有些颤抖，将那一长串复杂无比的字符，小心翼翼地输入了进去。
按下回车键的瞬间，屏幕黑了一下，随即，新的文字缓缓浮现：
“验证通过。欢迎访问，仲裁者候选。”
“数据同步中……请稍候……”
我们的心，同时提到了嗓子眼。
暗影仲裁者……这到底是什么？而“候选”这两个字，又意味着什么？
屏幕上的“数据同步中…”几个字，像是有魔力一般，将我们三个人的呼吸都抽走了。咖啡馆二楼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机器散热风扇的嗡鸣，以及我们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的声响。
“仲…仲裁者候选？”猴子结结巴巴地重复着这个词，眼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圆，“这…这听起来怎么像是某种超级英雄组织的入门考核？还是说…君王觉得铭哥你骨骼清奇，是万中无一的背锅…啊不，是继承奇才，打算招安了？”
我盯着那不断闪烁的进度条，感觉喉咙有些发干。“招安？用这种鬼鬼祟祟的方式？我看更像是甩锅，或者…测试。” 大脑在短暂的震惊后，立刻开始高速分析各种可能性。暗影仲裁者…这名字本身就充满了权力和裁决的意味。一个隐藏在丞相网络更深处的系统？一个用来制约甚至清理丞相的更高权限机制？
“验证密钥是幽灵协议的字符序列，”叶晓洁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她语气凝重，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沙发扶手，“这说明幽灵协议和这个暗影仲裁者系统密切相关。幽灵可能是仲裁者启动的某种清理程序，而我们…因为破解了幽灵的部分密钥，触发了成为候选的条件？”
“或者是宋瑞国。”我补充道，眼神锐利，“他交出的资料里，可能就包含了成为候选的某种隐性资格，或者…他故意留下了这个线索，引导我们接触到这个系统。”
“卧槽！细思极恐啊！”猴子猛地一激灵，“那这U盘是谁送的？君王本人？他觉得铭哥你把他的影子帝国搅得天翻地覆，能力达标了，所以发个面试通知？还是杨玉格？她知道这玩意儿的存在，想借我们的手进去看看？”
“都有可能。”我深吸一口气，“但无论如何，门已经开了。猴子，同步完成之后，第一时间查看系统界面和可用功能，但不要进行任何实质性操作！尤其是涉及权限提升或者指令执行的选项！”
“明白！我就看看，绝对不瞎戳！”猴子紧张地搓着手，眼睛死死盯住屏幕，仿佛那里面会跳出一个史前巨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