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子里嗡的一声，某个尘封的记忆碎片像是被这诡异的频率给震了出来。
心核，心核……这不是当年他沉迷那款名叫《星海霸业》的全息网游里，给星际战舰供能的终极核心吗？
一个猜想，不一定对，但足够离谱。
小陆不再犹豫，学着游戏里的操作，将那块“密钥”的震动频率缓缓调到与自己心跳同步。
“嗡——”
皇陵侧壁那坚不可摧的巨石，竟像科幻电影里的全息投影一样，从中间开始变得透明、虚化，最终露出一道深不见底的甬道。
墙壁上，密密麻麻刻满了前朝的符文，每一个笔画都仿佛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看得人头皮发麻。
“我去，还真是声控……不对，是心跳感应门？”小陆举着火把，嘴里碎碎念着给自己壮胆，“这科技水平，领先外面那个封建王朝至少一千年吧？”
苏晚照跟在他身后，虽然看不见，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空气中流动的能量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她伸出手，冰凉的指尖抚过那些古老的符文，一路前行。
突然，火光跳跃，照亮了甬道深处的一片墙壁。
那里的字迹与周围的符文截然不同，笔迹潦草而怨毒，像是用指甲硬生生抠出来的。
“陆氏三代，食汉禄而通北狄，以傀儡换军资，罪在宗庙。”
短短一行字，信息量却堪比服务器爆炸。
小陆倒吸一口凉气，手里的火把都差点没拿稳。
这不就是把陆无双家祖宗十八代都锤进耻辱柱了吗？
苏晚照抚摸着那行字，感受着字里行间那股几乎要溢出石壁的恨意，嘴角却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怪不得陆无双这么恨我苏家，恨不得将我们挫骨扬灰。我娘当年在江南无意中唱红的那首《折柳辞》，原来根本不是什么风花雪月的闺怨诗，而是揭露他家丑事的禁曲。”
她想起来了，那首歌的最后一句是：“边关杨柳空折尽，换得胡儿铁马蹄。”当年只道是悲叹战争无情，如今看来，字字泣血，句句诛心。
与此同时，京城，户部积灰三尺的旧档库里。
谢昭正对着一堆发黄的卷宗，活像个在故纸堆里搞科研的老学究。
他面前摊开着两本账册，一本是陆家百年的田产记录，一本是标注着“北狄商队进贡”的矿道收益。
他一手算盘打得噼啪作响，一手朱笔在纸上飞速勾画，嘴里念念有词：“良田万顷，年入三万两白银，对得上。城外别院七座，租金收益五千两，也对得上。北地矿山……等等，这儿不对劲。”
他的笔尖重重地戳在一个数字上。
“一个早就被挖空的废铁矿，每年居然能从‘北狄商队’那里收到二十万两黄金的‘进贡’？当我是傻子还是当北狄人是慈善家？这哪是进贡，这分明是打款！”
他将陆家名下所有资产的资金流向图绘制出来，一条条红线触目惊心。
最终，他得出一个结论：陆家八成以上的资产，来源都指向那个所谓的“北狄商队”，干净得像刚用修图软件处理过一样。
谢昭冷笑一声，将所有证据，包括那张资金流向图，小心翼翼地封入一个黑漆木匣中，用火漆封死。
他叫来心腹，一位以头铁闻名的清流党御史。
“老张，这玩意儿你收好。”谢昭把漆匣递过去，眼神锐利如刀，“现在别急着发，让他先蹦跶。等他自以为胜券在握，在朝堂上开香槟庆祝的时候，你再把这瓶82年的拉菲……不，是罪证，直接糊他脸上，让他知道什么叫社死现场。”
夜色如墨，陆家祖坟所在地，一片死寂。
突然，林子里钻出五十多条黑影，个个身手矫健，扛着锄头和铁镐，正是老唐和他手下的矿工们。
老唐站在陆家最气派的一座墓碑前，啐了一口唾沫。
“好家伙，这风水宝地，这汉白玉墓碑，你家祖宗在这豪华单间里睡得是真安稳啊。”他举起手中的鹤嘴镐，眼中燃起熊熊怒火，“你们陆家人睡得安稳，我那些饿死在沟渠里的乡亲们，可还在地下喊冤呢！”
“睡你大爷，起来嗨！”老唐爆喝一声，抡圆了镐子，狠狠砸在墓碑上！
“咔嚓！”
墓碑应声而裂。
矿工们一拥而上，叮叮当当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林里显得格外刺耳。
“给我挖！挖地三尺不够就挖三丈！我倒要看看，这卖国贼的祖坟里，到底埋的是金银财宝，还是黑心烂肺！”
泥土翻飞，众人的热情比夏天的烈日还要高涨。
挖至三丈深时，一声沉闷的“咚”声传来，铁镐像是撞到了什么金属。
众人清开浮土，露出的不是棺椁，而是一扇巨大的、铸铁的地宫大门！
老唐带人合力推开大门，一股陈腐而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火把探入，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地下哪是什么墓室，分明是一个巨大的仓库！
仓库里，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上百具尚未激活的人形傀儡，它们双目紧闭，姿态各异，仿佛随时都会醒来。
一个矿工眼尖，指着墙壁上的一行刻字，声音都在发抖：“头儿，快看！那儿有字！”
老唐凑过去，火光下，一行北狄文字清晰可见，旁边还有汉字翻译，刻着：“北狄甲辰年赐”。
“赐你老母！”老唐气得浑身发抖，他猛地将火把掷向那堆傀儡，“这他娘的哪是祖坟？这是卖国贼的军火库！给老子点火，烧了这群狗娘养的玩意儿！”
皇陵密库，最深处的中枢控制室。
浑身是伤、仅剩一口气的阿影，被小陆和几个苏家护卫接入了密库的中枢系统。
无数根闪烁着微光的能量丝线，从墙壁和地面延伸出来，连接到他残破的身体上。
“阿影，你确定要这么做？”小陆看着他，满眼不忍，“以你现在的身体，强行启动‘记忆回溯仪’，你会……”
“我本来就活不了多久了。”阿影的笑容苍白而释然，“能用这条贱命，换一个真相大白，值了。”
他闭上眼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以自身为导体，强行启动了那个尘封已久的仪器。
控制室中央的空气一阵扭曲，随即浮现出一幅流动的光影画面。
画面中，是三十年前的边关。
一个中年男人，眉眼间与陆无双有七分相似，正是他的父亲。
他亲手将一整箱沉甸甸的寒铁交到一位北狄将领手中，换回了一只小小的、装满黄金的钱袋。
那北狄将领接过寒铁，拍着陆父的肩膀，用生硬的汉语放声大笑：“陆家狗，果然比我们自己人还要听话！哈哈哈哈！”
画面一转，几个北狄士兵拖着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过来，那少年被打得遍体鳞伤，正是年轻时的阿影。
阿影看着画面中的自己，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声音嘶哑地低语：“我……我就是那年被他们从村里抓走的铁匠学徒……他们……他们用我的血，祭了第一具杀人傀儡……”
滔天的恨意与悲愤，化作了最后的决绝。
“陆无双……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陆家！”
阿影猛地睁开眼，用尽全身力气，一头撞向身前的总控制台！
“警报！警报！核心能源过载！密库自毁程序已启动！”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地下空间。
“轰隆——！”
火光冲天，陆家祖坟所在的山头，如同火山喷发一般，炸开一个巨大的缺口。
混乱中，老唐带着几个矿工，从火海里抢出了一卷被特殊金属盒保护的黄绢。
打开一看，正是那份用血写成的“卖国契约”原件，黄绢黑字，上面清晰地盖着陆家三代家主的私印，每一个都散发着不祥的红光。
当这份契约被送到苏晚照面前时，她虽然依旧双目不能视物，却伸出颤抖的双手，亲手接了过来。
她的指尖，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在那几个私印上缓缓摩挲。
“这印泥里，混了朱砂与狼毒草的汁液。”她冰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快意，“这种东西，平时看不出来，一旦遇到烈日强光，就会显现出刺眼的血红色——正好，晒给全天下的百姓看一看。”
她抬起头，面向所有人，下达了命令：“传我命令，三日后，于苏州城最大的市集广场，当众焚毁此契，用这卖国贼的罪证，祭奠所有被他陆家害死的无辜百姓！”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一夜之间传遍了江南。
陆无双的亲信副将，一个素以勇猛着称的青年将领，在深夜叩响了谢昭的府门。
他脱下盔甲，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谢大人……我……我爹是当年战死在雁门关的忠臣，我不想跟着一个卖国贼，成为千古罪人！”
谢昭看着他，脸上波澜不惊，只是平静地将一杯热茶推到他面前：“那你，愿不愿意亲手将他的罪证，递到陛下面前？”
副将猛地抬头，
第二天清晨，苏晚照独自一人，立于苏记米行的最高楼之上。
一夜未眠，但她毫无倦意，心中只有复仇的火焰在燃烧。
当东方天际破开第一缕晨光，那温暖而刺目的光线照射在她脸上的瞬间，她忽然感觉双眼一阵灼热的刺痛。
紧接着，眼前长久以来的黑暗与雾障，如同被阳光融化的冰雪，骤然消散。
整个世界，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姿态，重新涌入她的眼帘。
街上行人的衣衫纹理，远处柳树新发的嫩芽，甚至是空气中飞舞的尘埃，都看得一清二楚。
“我……”她望向那轮喷薄而出的红日，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无比坚定，“我回来了。”
话音刚落，她脑海中，那个久违的系统提示音如同炸裂的金光，轰然响起：
【警告！宿主情绪波动剧烈，能量核心重启……重启成功！】
【“商道之眼” 完全恢复！
已自动升级，开启“道德清算”终局模式！】
远处，一只早已准备好的纸鸢，被苏家的护卫放飞，迎着朝阳，径直飞向京城皇宫的方向。
纸鸢上，没有长篇大论，只用最凌厉的笔法写着一行字：
“陆氏通敌，证据已备。”
一切，似乎都走上了正轨。
苏晚照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力量重回体内的畅快。
她下意识地催动了刚刚恢复的“商道之眼”，想要看看陆家崩塌之后，自家的财运将如何一飞冲天，席卷整个江南。
金色的视野在她眼前展开，无数代表财富与气运的丝线，像一张庞大无比的数据网络，覆盖了整个江南地区。
陆家的那几根黑红色的气运之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断裂、消散。
然而，苏晚照的笑容却在下一秒凝固了。
因为她看到，在她苏记米行头顶上那根最粗壮、最耀眼的金色主线，本该如同定海神针般稳固，此刻却……在极轻微地、几乎无法察觉地……震颤。
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正在这条金线的根部，悄无声息地啃噬着。
那感觉，就像是网络连接突然从5G掉到了2G，还特么是信号不好的那种。
苏晚照的眉头，缓缓皱了起来。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