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
戚鸿朗试探着开口，目光投向身旁的姜知序。
此刻，姜知序正举着望远镜，神情专注地观察着远处的围猎。
一旁的显示屏上，八个红点闪烁不定，其中四个与他们的距离已然极近。
三名猎人与一个猎物，谁也不可能想到，在区区两公里之外，竟然就有另一座移动城市在视奸他们！
“不急，等他们出来。”
「奇点号」正潜伏于巨兽之骸的最外沿，再往前，便会踏入“衰老诅咒”的笼罩范围。
姜知序原本的计划是在附近找移动城市扎堆的集市，买些“诅咒花粉”。
但雷达刚一启动，屏幕上呈现出的不正常红点分布，便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稍一分析便明白，是有掠夺者城市在进行猎杀。
“移动城市岂是如此不便之物？”
他心念一动，便指挥「奇点号」在这四枚红点的必经之路上，悄然蛰伏。
在一级改造部件「引擎消音器」的加持下，待机状态的「奇点号」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引擎声音在三百米外就听不见了。
“对了，”
等待过程中，姜知序忽然想起了什么，“卢炎，他是不是快晋升‘精湛炮手’了？”
领民的职业等级分为见习、熟练、精湛、大师……
每一次晋升，都会领悟一个新的技能。
卢炎的第一天赋——奇迹炮手——效果很逆天，在很多次关键的时候发挥了作用。
加之那少年自身天赋不俗，人又勤快，性情也好，姜知序对他抱有极高的期望。
“卢炎？是的，城主，按照训练进度推算，再有两三天，卢炎就能晋升‘精湛’了。”
姜知序最欣赏戚鸿朗的一点就是，不管他问什么，对方都心中有数，并且能给出准确回答。
“另外，”戚鸿朗补充道，“蒙国龙在今天的训练后，已经成功晋升为‘精湛级’炮手了。”
他口中的训练，指的是「奇点号」今日起施行的新制度——炮弹配额制。
两位炮手组长，每日配额二十枚。
六位正式炮手，每人十枚。
八位见习炮手，每人三枚。
所以，「奇点号」每日的炮弹消耗量便高达一百二十四枚。
折合一千二百四十单位钢材与火药，相当于一天就吞掉两座铁矿和两三座硫磺矿！
放眼所有同级区域，除了「奇点号」，恐怕没有谁扛得住这个消耗，最多几天就得破产！
但这么大的投入，成果也是喜人的。
蒙国龙本就是资深的老牌炮手，今日一轮配额训练下来，便水到渠成地突破了瓶颈！
“蒙国龙……”姜知序指节轻敲着扶手，微微蹙眉，“把他的天赋技能调出来我看看。”
“稍等。”戚鸿朗立刻调出资料，呈现在姜知序面前。
——————
姓名：蒙国龙
年龄：41
职业：炮手
等级：精湛
——————
【冷静素质】
品质：低级
被动增幅：当你触摸炮身时，将变得无比冷静，手臂晃动的概率小幅降低，准度略微提升。
描述：「往那一站就是兵，而且是老兵」
【修正预感】
品质：中级
被动增幅：发射大炮时，你偶尔会感觉“好像这个角度更好”，但它是否准确，需要你自己来判断。
描述：「好的预感能锦上添花，坏的预感却未必雪上加霜。」
——————
“一个低级，一个中级……”姜知序的眉头锁得更深了。
相比于卢炎那高级起步的天赋，蒙国龙的根基实在太低，第二个技能也仅是中级品质，潜力有限。
“蒙国龙的天赋确实平庸了些，毕竟是从‘深蓝号’继承过来的老人。”
戚鸿朗适时地解释道。
如果蒙国龙的天赋真的很好，那原本的「深蓝号」也不至于混成那样了。
有一位优秀的炮手，哪怕去当掠夺者也是有前途的。
“他是个老油条。”
姜知序对蒙国龙印象不深，而这本身就是问题。
作为一名组长，他行事温吞，不争不抢，虽无过错，却也毫无建树。
天赋与潜力，几乎一眼就能望到尽头。
精湛级，恐怕就是蒙国龙的极限了。
姜知序沉吟片刻，问道：“那些见习炮手里，有值得关注的苗子吗？”
“说起这个，”戚鸿朗立刻回应，“今早训练前，蒙国龙还向我申请，想将他的炮弹配额转让给组里的一名见习炮手。”
“转让？”姜知序抬眼看向戚鸿朗，“你怎么答复的？”
戚鸿朗摊了摊手：“我不敢擅自决定。您早上还在休息，我只能让他先照常训练，等晚上再向您一并汇报，征求你的意见。”
姜知序问：“那个见习炮手，是他的什么人吗？”
“我查过了，两人没有社会关系。那名见习炮手叫路展鹏，十八岁，铁锈镇招募的新人，通过选拔顶替了一位见习炮手。据说……天赋还不错。”
“既然他想让，那就让他让吧。”
姜知序颔首，语气淡然。
至于可能由此引发的分配不公、组内矛盾……他希望蒙国龙能自行解决。
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闹到自己面前，那正好顺势撤了他的组长之位，将资源倾斜给更有价值的人。
“是，我明白了。”戚鸿朗应道。
两人简短地交谈完。
远处的炮火与引擎轰鸣已经越来越近。
两人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去。
视野尽头，那座浅蓝色的移动城市已经是强弩之末，动力炉的位置迸出火光，速度急剧衰减。
而那三座掠夺者城市则趁势派出大量越野车，引擎咆哮着，如密集的鬣狗般飞速扑近。
见状，姜知序目光一凛，他探手从腰间解下安全锁扣，“咔嚓”一声锁在旁边的固定架上，随即拍了拍驾驶位上卫然的肩膀。
“不等了。激活动力炉，通知各单位，准备动手！我要以最快速度，解决他们！”
命令下达的第三秒。
仍处于光学隐形状态的「奇点号」，三门主炮无声地调整至同一角度，炮口陡然迸发出一声雷鸣般的轰响！
“轰——！”
一枚弹头尖锐的特制炮弹撕裂空气，仅用零点几秒便跨越遥远的距离，狠狠钉入一座掠夺者城市的墙体！
「刺钉加速大炮」！
一击，便贯穿了近半个城体，最终在城市核心处轰然引发二次爆炸！
巨大的冲击力让那座城市瞬间剧烈倾斜，差点翻覆！
对它而言唯一的好消息是，穿甲弹的爆炸范围有限，才让它没有当场瘫痪。
第二发炮弹紧随而至！
那是一枚拖曳着炽烈雷光的炮弹，它的目标是第二座掠夺者城市。
它的出现同样超出了对方的预料，甚至看见它的第一时间就进行了紧急机动，但这都是徒劳的。
因为三秒钟反应时间，加上炮手的预判，它根本不可能逃出爆炸范围！
轰隆！
雷光炸裂，巨大球形电网笼罩它的那一刻，这座掠夺者城市的动力炉被瞬间引爆，彻底沦为一堆燃烧的废铁。
眼见同伴接连在诡异的攻击下爆炸解体，第三座城市亡魂皆冒。
它顾不上近在咫尺的猎物，疯狂鸣笛转向，试图躲避那预想中的第三枚炮弹。
然而，它预判错了。
第三枚炮弹并没有射向它的城墙，而是在它前方上空骤然炸开！
轰！
一种特殊的粘稠化学制剂如暴雨般泼洒而下，覆盖了方圆百米的地面。
泥土触之即变，迅速化为一片蠕动的泥沼！
上百对巨大轮胎瞬间深陷其中，动弹不得！
动力炉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功率已经催动到极限，却只是让巨大的城体在泥沼中越陷越深。
随后，一发再普通不过的炮弹，悠悠地划过天际。
在那座城市中无数人绝望的注视下，不偏不倚地命中了它的动力炉区域。
巨大的殉爆火光，照亮了整片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