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暗处的目光
平凉川的清晨被一声尖锐的警报打破。沈清璃猛地从床上坐起，心跳如擂鼓，脑海中“危机预警”的提示音仍在回响。
“怎么了？”萧景珩立刻醒来，警觉地握住枕边的剑。
沈清璃按住狂跳的心口，勉强平静下来：“没事，可能是做了噩梦。”
她不愿让萧景珩担心，但内心的不安却挥之不去。系统的预警从未出过错，这一次的警报虽然微弱，却持续不断，像是远方传来的警钟。
沪市开市第三天，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商队络绎不绝，交易热火朝天，边境各族在市场上和平相处，仿佛多年的仇怨都在这贸易的喜悦中消融了。
然而沈清璃却感到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对劲。
“王妃，这是昨日的交易记录。”顾大夫人呈上账册，脸上带着喜色，“仅三日，税收就已超过预期。照这个趋势，不出半年，边境军费就能自给自足。”
沈清璃翻阅账册，目光在一处数据上停留：“西域香料的交易量为何如此之大？”
顾大夫人解释道：“西域商人说，今年香料丰收，价格比往年低了三成，所以采购量大增。”
“价格低了三成...”沈清璃若有所思，“可我记得，去年西域多地干旱，香料应该减产才对。”
顾大夫人一愣：“王妃的意思是...”
“去查查这些香料的来源。”沈清璃合上账册，“还有，注意一下最近进入互市的新面孔，特别是来自江南的商队。”
顾大夫人领命而去后，沈清璃独自走到互市的了望台上。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市场，人群熙攘，叫卖声此起彼伏，一派繁荣景象。
但她的目光却落在市场边缘几个看似闲逛的人身上。他们衣着普通，举止却过于警觉，目光不时扫视着市场的重要设施——货栈、钱庄、官署...
“墨影。”她轻声唤道。
墨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王妃有何吩咐？”
“盯着那几个人。”沈清璃用眼神示意，“特别是那个穿灰衣的，他已经在钱庄附近转悠两天了。”
“是。”
萧景珩走上了望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有什么问题吗？”
“还不确定。”沈清璃轻声道，“只是觉得，一切都太顺利了。”
萧景珩握住她的手：“你太累了。互市刚开，难免紧张。我已经加派了人手，安全不会有问题。”
沈清璃点头，心中的不安却未减轻。
当晚，墨影带回消息。
“那几个人是江南来的商队成员，表面上是来采购西域玉石，但行为确实可疑。特别是那个灰衣人，名叫赵四，曾多次试图接近货栈，打听守卫换班时间。”
“江南...”沈清璃蹙眉，“可有查明他们的来历？”
“他们自称是‘江南商会’的成员，但属下查过，江南并没有这个商会。”
沈清璃心中的警铃再次响起：“继续监视，但不要打草惊蛇。”
接下来的几天，沈清璃表面上如常处理互市事务，暗中却开始梳理近期收到的各类情报。
她发现了几起看似无关的异常事件：
七天前，一支从江南来的商队在距离互市三十里处遭遇“马贼”，货物被劫，但无人伤亡；
五日前，互市附近一口水井被人投毒，幸好发现及时，未造成伤害；
三日前，一支西域商队带来的货物中发现了违禁的兵器，商队负责人声称不知情；
最奇怪的是，这些事件发生后，都有人暗中向受害商队提供帮助，且不图回报。
“太巧合了。”沈清璃对着摊在桌上的情报，喃喃自语。
萧景珩走进书房，见她愁眉不展，关切地问：“还在为那些小事烦心？”
“小事连在一起，可能就是大事。”沈清璃指着地图上标注的事件地点，“你看，这些事件都发生在互市周边，时间上也有关联。更重要的是...”
她抽出几张银票的存根：“这些帮助受害商队的人，使用的都是江南钱庄的银票。”
萧景珩神色凝重起来：“你是怀疑，有人故意制造事端，再出面解决，以收买人心？”
“不仅如此，”沈清璃压低声音，“我怀疑这些事件，都是为了掩盖一个更大的阴谋。”
“什么阴谋？”
沈清璃摇头：“还不清楚。但系统的预警不会错，有一股隐藏极深的势力，正在暗中活动。”
就在这时，顾大夫人匆匆来访，面色惊慌。
“王妃，出事了！白狼部落的首领之子在互市中毒，现在昏迷不醒！”
沈清璃与萧景珩对视一眼，立即起身：“带我们去看看。”
白狼部落的营帐内，年轻的首领之子巴图面色青紫地躺在毛毯上，呼吸微弱。白狼首领铁青着脸，手握刀柄，周围的白狼战士个个怒目圆睁。
“大周的朋友，我儿子在你们的互市中毒，你们必须给个交代！”白狼首领强压怒火。
沈清璃上前检查巴图的情况，发现他嘴唇发紫，指甲呈现诡异的蓝色。
“中的是西域奇毒‘蓝蝎’，”她冷静判断，“此毒并非大周所有。”
白狼首领一愣：“你如何得知？”
“我曾在一本医书上见过相关记载。”沈清璃不动声色地撒了个谎，其实是系统提供的资料，“此毒来自西域，中毒者十二个时辰内若无解药，必死无疑。”
帐内一片哗然。白狼战士们面面相觑，气氛更加紧张。
“首领，”萧景珩上前一步，“此事明显有人故意挑拨。请给我们时间查明真相，救回令郎。”
白狼首领沉吟片刻，终于点头：“好，我相信珩王的信誉。但若我儿子有个三长两短...”
“本王以项上人头担保，必会查明真相！”萧景珩郑重承诺。
回到官署，沈清璃立即下令封锁消息，同时派人暗中调查毒的来源。
“蓝蝎价值千金，不是普通人能得到的。”她对萧景珩分析，“下毒者必是受人指使，且目标明确——破坏我们与白狼部落的关系。”
萧景珩蹙眉：“会是二哥的人吗？”
“不像二皇子的手法。”沈清璃摇头，“他更倾向于直接动用武力。这种阴险的计谋，倒像是...”
“像是什么？”
沈清璃眼中闪过深思：“像是我曾经在江南听说过的一个神秘组织的手法。”
“江南组织？”
“我在沈家时，曾听父亲提起过，江南有一个神秘的商帮，名为‘青云会’。他们行事隐秘，势力庞大，但极少人知道他们的真实面目。”
萧景珩惊讶：“我从未听说过这个组织。”
“因为他们善于隐藏。”沈清璃道，“父亲说，青云会掌控着江南大半的商业，但明面上的商会都与他们无关。他们最喜欢的手段，就是制造混乱，再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从而控制局势。”
萧景珩神色凝重：“若真如此，我们必须尽快查明这个青云会的底细。”
就在这时，墨影匆匆进来：“王爷，王妃，找到下毒的人了！”
“是谁？”
“是互市中的一个厨子，已经服毒自尽了。我们在他的住处找到了这个。”墨影呈上一块玉佩。
沈清璃接过玉佩，只见上面刻着奇特的云纹，正是她在沈家记载中见过的青云会标志！
“果然是他们。”她沉声道。
萧景珩立即下令：“全面搜查互市，找出所有可能与青云会有关的人！”
然而，搜查一无所获。那些可疑的江南商人，早已在事发后悄然离去。
更糟糕的是，巴图的病情开始恶化，互市中的西域医生都束手无策。
“系统，”沈清璃在心中紧急求助，“可有解毒之法？”
【蓝蝎之毒，需用天山雪莲配合七叶灵芝，以特殊手法炼制方可解。当前积分可兑换解毒配方，需消耗5000积分。】
“兑换！”
【兑换成功。配方已传输至宿主脑海。】
沈清璃立即写下配方，命人速去准备药材。
然而，七叶灵芝极为罕见，沪市药铺中并无此药。
“我知道哪里有七叶灵芝。”顾大夫人忽然道，“江南苏家是药材世家，他们家中就珍藏有此药。但苏家是青云会的重要成员，恐怕不会相助。”
沈清璃与萧景珩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决意。
“我亲自去江南。”沈清璃道。
“不可！”萧景珩断然拒绝，“太危险了！”
“巴图若死，互市必受影响，我们与白狼部落的关系也将破裂。”沈清璃坚持，“况且，只有深入江南，才能查明青云会的真相。”
萧景珩深知她说得有理，但仍不放心：“那我陪你一起去。”
“互市需要你坐镇。”沈清璃摇头，“放心，我会带上足够的人手，且暗中行动。”
最终，萧景珩拗不过她，只得同意。
当夜，沈清璃带着墨影和一支精锐暗卫，悄悄离开互市，快马加鞭赶往江南。
一路上，她不断回想与青云会相关的信息。这个神秘组织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在江南上空。他们掌控商业，渗透官场，却始终隐藏在暗处。
五日后，沈清璃一行人抵达江南重镇苏州。
苏州城内，小桥流水，吴侬软语，与北方的粗犷截然不同。市集上商贩云集，丝绸、茶叶、瓷器琳琅满目，繁华程度甚至超过京城。
“王妃，我们已经到苏家药铺附近。”墨影低声道。
沈清璃望着那座气派的药铺招牌——“苏氏百草堂”，心中已有计较。
“你们在此等候，我独自进去。”
“王妃！”墨影急道，“太危险了！”
“放心，我自有分寸。”沈清璃微微一笑，整理了一下衣饰，从容走向药铺。
药铺内，伙计见来人气度不凡，忙上前迎接：“这位夫人需要什么药材？”
沈清璃直接道：“我要求见苏老爷子，为求七叶灵芝。”
伙计面色微变：“夫人说笑了，七叶灵芝乃是传说中的仙草，小店怎会有此物？”
“告诉苏老爷子，北境故人来访，为解蓝蝎之毒。”沈清璃淡定自若。
伙计犹豫片刻，终是进去通报。
不久，一位白发老者从内间走出，目光锐利地打量着沈清璃：“夫人从北境来？”
“正是。”沈清璃微微颔首，“想必阁下就是苏老爷子？”
老者不答反问：“夫人如何得知蓝蝎之毒？”
“这不重要。”沈清璃直视着他，“重要的是，苏家珍藏的七叶灵芝，可以救一条无辜的性命。”
老者沉吟良久，终于道：“夫人请内室说话。”
内室中，茶香袅袅。苏老爷子屏退左右，直视沈清璃：“夫人并非普通人。若老朽猜得不错，夫人就是近日名震京城的珩王妃吧？”
沈清璃并不惊讶：“苏老爷子好眼力。”
“王妃千里迢迢来到江南，就为求一株七叶灵芝？”
“也为查明真相。”沈清璃目光如炬，“青云会为何要破坏边境互市？”
苏老爷子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颤：“王妃知道青云会？”
“略知一二。”沈清璃淡淡道，“我还知道，苏家虽是青云会成员，但近来与总会颇有分歧。”
苏老爷子面色大变：“你...你如何得知？”
“苏家以医药传家，向来以救死扶伤为己任。”沈清璃从容道，“而青云会近来所为，却与医家仁心背道而驰。苏老爷子心中，想必也十分矛盾。”
苏老爷子长叹一声：“王妃明察。老朽确实对总会近日的作为不满，但青云会规森严，违令者...”
“苏老爷子可知，青云会此次所为，不仅会破坏边境和平，更可能导致战火再起？”沈清璃正色道，“届时生灵涂炭，苏家百年医名，岂不毁于一旦？”
苏老爷子沉默良久，终于起身：“王妃请随我来。”
他带着沈清璃来到一间密室，从中取出一只玉盒。打开盒盖，一株形如七叶，色泽紫红的灵芝静静躺在其中。
“这就是七叶灵芝。”苏老爷子将玉盒递给沈清璃，“老朽愿将此药赠予王妃，只求王妃答应一事。”
“请讲。”
“他日若王妃与青云会对上，请对苏家网开一面。”
沈清璃郑重接过玉盒：“我答应你。”
取得灵芝后，沈清璃连夜离开苏州。然而，就在他们出城不久，一队黑衣人悄然尾随而上。
“王妃，有人跟踪。”墨影警觉地提醒。
沈清璃回头望去，只见夜色中，几道黑影若隐若现。
“加快速度，务必在天亮前赶到下一个驿站。”
然而，黑衣人的速度更快。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他们已被团团围住。
“交出七叶灵芝，可留你们全尸。”为首的黑衣人冷声道。
沈清璃心知不能硬拼，暗中对墨影使了个眼色。
“灵芝在此，有本事来取。”她举起玉盒，突然向远处抛去。
黑衣人一愣，纷纷向玉盒落下的方向扑去。趁此机会，沈清璃与墨影等人突围而出。
然而，那为首的黑衣人却未中计，直扑沈清璃而来！
刀光闪动，眼看就要劈中沈清璃，忽然一道银光从暗处射出，正中黑衣人手腕。
“啊！”黑衣人惨叫一声，刀落在地上。
一个蒙面人从树影中走出，目光冷冽：“青云会的手，伸得太长了。”
黑衣人大惊：“你是...‘影’？”
蒙面人不答，只是挥手示意沈清璃快走。
沈清璃深深看了蒙面人一眼，策马离去。
返回互市的路上，她一直在想那个神秘的蒙面人。他为何要救自己？他口中的“影”又是什么组织？
五日后，沈清璃带着七叶灵芝回到互市。及时配制的解药救了巴图一命，白狼部落感激不尽，与大周的关系更加牢固。
然而，沈清璃心中的忧虑却未减轻。
书房内，她将江南之行的经历详细告知萧景珩。
“青云会...‘影’...”萧景珩神色凝重，“看来，我们面对的敌人，比想象中更加复杂。”
沈清璃点头：“我有预感，这仅仅是开始。”
她走到窗前，望着江南的方向，轻声道：“在那片繁华之下，隐藏着怎样的秘密？青云会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
夜色渐深，书房内的烛火摇曳不定，仿佛预示着前方未知的风雨。
而在遥远的江南，一座隐秘的宅邸内，几个身影正在烛光下密谈。
“沈清璃已经注意到我们了。”一个苍老的声音说。
“无妨，”另一个声音淡定自若，“游戏才刚刚开始。”
烛光跳动，映出说话人衣角上绣着的精致云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