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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铮为救汉人孩童撕裂伤口,鲜血染红狼头金刀。老萨满的质问刺穿伪装,哲别部下的敬畏与猜疑在寒风中交织。

当巴图借疗伤之名前来挑衅,李铮被迫在众人面前解开血衣——那贯穿腰腹的狰狞箭孔暴露在所有人眼前,位置竟与哲别死状如出一辙。

金狼旗在朔风中猎猎作响,将他的挣扎与孤绝映照得无处遁形。

老萨满沙哑的质问如同裹着冰碴的寒风,狠狠刮过李铮的耳膜,每一个字都带着洞穿灵魂的重量。腰腹间撕裂的剧痛像是被这句话点燃的火油,轰然炸开,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那狼头金刀的刀柄,冰冷刺骨,几乎要嵌入他的掌骨,成了他在这片眩晕和剧痛的漩涡中唯一能抓住的磐石。他死死咬住牙关,口腔里弥漫开的血腥味更加浓重,硬生生将喉咙深处翻涌上来的痛哼压了回去。

视野边缘发黑,灰蒙蒙的天空、铅色的冻土、摇曳的金狼旗、周围一张张神色各异的脸孔……一切都旋转着,模糊着。唯有老萨满那双深陷在皱纹里的浑浊眼睛,像古墓里燃烧了千年的油灯,穿透他竭力维持的冰冷伪装,固执地、悲悯地注视着他灵魂深处那道无法愈合的、鲜血淋漓的裂口。

“孩子,你的血……在为谁而流?是染红金狼旗的荣耀?还是……祭奠那些消散在风里的孤魂?”

那声音在呼啸的风里盘旋,带着草药和烟火气的古怪味道,缠绕不去。

李铮的身体无法抑制地晃了一下,又被他用尽最后的气力强行钉在原地。他依旧没有回头,没有去看那个仿佛知晓一切秘密的老人。所有的力气都用来对抗那几乎要将他意识撕碎的剧痛和眩晕。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正不受控制地顺着腰侧冰冷滑腻的皮肤流淌,浸透了内里的衣物,然后被狼皮大氅的边缘贪婪地吸吮,沉重地、一滴一滴砸在脚下的冻土上。

那声音,那滴血的声音,在他此刻轰鸣的耳鼓里,竟压过了寒风的嘶吼,压过了牲畜的惊喘,压过了俘虏们压抑的啜泣和士兵们粗重的呼吸。咚。咚。咚。像是催命的鼓点,又像是…故乡深夜里更夫的梆子,敲打着塞外这无边的荒凉与死寂。

“大人!”苏合带着哭腔的惊呼刺破了这诡异的寂静。小小的身影猛地扑到李铮腿边,试图用自己单薄的肩膀去支撑他摇摇欲坠的身体。那双盛满恐惧的大眼睛死死盯着李铮腰间那片迅速扩大的、刺目的猩红,泪水汹涌而出,混着脸上的冻疮和污渍,“血…血止不住!萨满…求您…”他无助地看向老萨满,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骚动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在队伍里炸开。士兵们刚刚因那神乎其技的一箭而升起的敬畏,此刻被这触目惊心的流血和首领的虚弱迅速冲淡、扭曲。敬畏的低声赞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惊疑不定的窃窃私语,目光如同草原上嗅到血腥的鬣狗,在他腰间那片殷红和他苍白的脸上来回逡巡。

“乌维大人伤得太重了!”

“刚才那箭…牵动了伤口…”

“哲别大人刚走…要是乌维大人也…”

“闭嘴!你想被天狼神的怒火烧死吗?”有人厉声喝止,但那份色厉内荏,反而透出更深的不安。

俘虏群中,那个刚刚被李铮从狼吻下救出的孩子,蜷缩在母亲怀里,停止了哭泣,睁着一双懵懂又惊恐的眼睛,呆呆地望着李铮腰间那片不断滴落的血色。那年轻的母亲紧紧抱着孩子,身体筛糠般抖着,看向李铮的目光里,恐惧依旧根深蒂固,却又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那是看着救命恩人濒死的茫然与一丝…不该有的、微弱的悲悯。她下意识地将孩子搂得更紧,仿佛那刺目的红色会灼伤孩子的眼睛。

就在这时,沉重的脚步声如同闷雷般踏碎不安的私语。巴图排开众人,大步走到李铮面前,他那魁梧的身躯如同一堵移动的城墙,带着强烈的压迫感。他粗犷的脸上,之前的暴怒和惊愕已经沉淀为一种冰冷坚硬的审视,目光如同两柄粗粝的刮刀,狠狠刮过李铮惨白的脸,最后死死钉在那片不断渗出鲜血的腰腹间。

“乌维!”巴图的声音低沉而极具穿透力,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渣子砸下来,“你的‘天狼神射’,是用自己的命换来的吗?还是说…”他刻意停顿,布满血丝的牛眼扫过周围竖起耳朵的士兵,声调陡然拔高,带着毫不掩饰的质疑和煽动,“哲别大人的仇还没报,你就急着要去侍奉天狼神了?把这群羔羊和哲别大人的荣耀交给一群饿狼?”

他猛地抬手,指向那具被钉死在地上、眼窝插着乌黑箭矢的狼尸,又狠狠指向远处灌木丛中那些依旧徘徊不肯离去的幽绿光点。

“看看!狼群还在!它们闻到了血味!哲别大人的血味!还有你乌维的血味!”巴图的咆哮在寒风中回荡,带着赤裸裸的指控,“你射死一头狼,却把自己变成了引更多狼来的血食!这就是你‘天狼神将’的智慧?!”

巴图的话如同毒刺,精准地刺入队伍里蔓延的不安。士兵们的眼神变得更加闪烁,甚至有人下意识地握紧了武器,警惕地看向外围的黑暗,仿佛那里面随时会扑出更多的嗜血野兽。对李铮伤势的担忧,迅速被一种更原始的、对自身安危的恐惧所取代。空气中弥漫开一种无声的质疑:这个新晋的、来历不明的“天狼神将”,是否真的能带领他们走出绝境?他流出的每一滴血,是否都在削弱他们的屏障?

老萨满坐在瘦马上,枯枝般的手轻轻抚摸着胸前悬挂的一串不知名兽骨,浑浊的眼睛半开半阖,仿佛对巴图的咄咄逼人和场中的暗流汹涌视而不见,又仿佛早已洞悉一切。只有那低哑的、近乎呢喃的声音,再次幽幽飘出,只送入李铮耳中:

“草原的法则…受伤的头狼…要么舔舐伤口重新站起…要么…被新的利齿撕碎…孩子…你选哪条路?”那声音里没有温度,只有陈述事实的冰冷残酷。

李铮的呼吸粗重起来,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腰腹间那团燃烧的痛楚,每一次呼气都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巴图的指控和老萨满的低语在他脑中嗡嗡作响,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针在搅动。眩晕感如同黑色的潮水,一浪高过一浪地冲击着他的意识堤坝。他必须做点什么,否则,不用等狼群再次进攻,这支队伍内部滋生的恐惧和猜疑,就会先把他撕碎,把哲别的尸体和金狼旗践踏在泥泞里。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如同刀子刮过喉咙,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却也强行将那翻涌的眩晕压下几分。他握着金刀刀柄的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失去了血色,青筋如同扭曲的蚯蚓在苍白的手背上暴凸出来。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头,迎向巴图那双充满挑衅和审视的牛眼。

那双深陷的眼窝里,之前燃烧的火焰似乎熄灭了,只剩下一种近乎凝固的疲惫和死寂。然而,就在这死寂的深处,一点微弱却异常执拗的冷光,如同暴风雪夜中最后一粒不肯熄灭的炭火,艰难地亮了起来。这光芒,比任何咆哮都更具力量。

“巴图…”李铮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如同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器,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喘息,却又异常清晰,穿透了寒风,砸在每一个竖起耳朵的士兵心头,“闭上…你的嘴…看好…你的…队伍…”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积攒力量,腰间的剧痛让他的身体又轻微地痉挛了一下,额角大颗的冷汗混合着血污滚落。他无视了巴图瞬间变得铁青的脸色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神,目光缓缓扫过周围那些神色各异的士兵。那些眼神里有畏惧,有猜疑,有麻木,也有极少数残存的敬畏。

“哲别大人…的…金狼旗…还在…”他艰难地抬起握着金刀的手,刀尖指向那几面在朔风中猎猎作响、依旧狰狞的金狼大旗,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仿佛用尽了胸腔里最后一丝气息,“旗在…阵在!狼群…敢来…就用它们的血…染红这面旗!用它们的骨头…铺路…送哲别大人…回家!”

“送哲别大人回家!”短暂的死寂后,队伍中骤然爆发出几声嘶哑的应和!那是几个哲别生前最忠心的亲卫,他们的眼睛赤红,握着武器的手青筋暴起,李铮这近乎悲壮的宣言,点燃了他们心中压抑的怒火和对旧主的忠诚。这呼喊如同投入干草堆的火星,迅速点燃了更多士兵胸中的血气。

“对!怕个卵!宰了那些畜生!”

“送哲别大人回家!”

“天狼神庇佑!乌维大人带我们冲出去!”

吼声此起彼伏,虽然依旧带着恐惧的颤抖,却多了一份同仇敌忾的凶悍。士兵们下意识地握紧了武器,挺直了脊背,看向外围狼群的目光不再是单纯的畏惧,而是多了一种困兽犹斗般的疯狂杀意。巴图精心挑起的猜疑,被这突如其来的、以血为誓的悲壮暂时压了下去。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鼻翼翕张着,死死盯着李铮,却一时找不到再次发难的口实。他能感觉到,此刻强行压制,只会引发更大的反弹。

“哼!”巴图从鼻腔里重重地哼出一声,如同闷雷,“说得比草原鹰飞得还高!我倒要看看,你这副样子,怎么带我们‘回家’!”他猛地转头,对着几个亲信咆哮,“还愣着干什么?扎营!生火!给我们的‘天狼神将’腾个地方,让他好好‘舔舐伤口’!阿古拉!去把随军的巫医给我拖过来!让他看看,乌维大人的血,是不是真的能染红金狼旗!”

他刻意加重了“舔舐伤口”和“染红金狼旗”几个字,嘲讽之意溢于言表。士兵们在他的咆哮下迅速行动起来,开始在这片相对避风的洼地边缘清理场地,砍伐低矮的灌木,点燃篝火。火光跳跃起来,驱散了一部分黑暗和寒意,却也映照着每一张疲惫而紧张的脸。

苏合和两个被巴图点名的士兵七手八脚地将李铮搀扶到一处刚清理出来、铺了些干草的避风处。动作的牵扯让李铮眼前阵阵发黑,牙齿几乎要咬碎,才勉强压下喉咙里的痛呼。他背靠着一块冰冷的岩石,缓缓坐下,身体僵硬得如同冻硬的木头。每一次细微的挪动都带来腰腹间撕裂般的剧痛。

那随军的巫医阿古拉是个干瘪的老头,背着一个巨大的、散发着浓烈草药和腥膻气味的皮囊,被一个士兵几乎是半拖半拽地弄了过来。他脸上沟壑纵横,眼神浑浊麻木,显然早已见惯了生死。看到李铮腰腹间那片刺目的殷红和苍白的脸色,他只是漠然地蹲下身,伸出枯树皮般的手,就要去解开李铮那件被血浸透、冻结发硬的狼皮大氅。

“等等!”巴图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铁块砸落。他不知何时又走了过来,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地站在李铮面前,巨大的阴影完全笼罩了倚靠在石头上的伤者。火光在他脸上跳跃,勾勒出他嘴角那丝毫不掩饰的恶意和探究。“解开他的衣服,阿古拉。让大家都看清楚,我们‘天狼神将’的伤,到底有多‘重’!是不是真的…快要流干血去侍奉天狼神了?”

他的目光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李铮被血染红的腰腹部位,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期待。周围的士兵动作慢了下来,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来,篝火的光线将这片小小的区域照得如同舞台。恐惧、好奇、探究、一丝不易察觉的残忍……各种复杂的情绪在士兵们的眼神中交织。巴图这是要将李铮彻底剥开,暴露在所有人的审视之下,用他的虚弱来粉碎刚刚凝聚起来的那一点悲壮士气。

李铮的呼吸骤然一窒,瞳孔深处那点微弱的冷光剧烈地闪烁了一下。被当众剥开伤口的屈辱感如同冰冷的毒液,瞬间沿着脊椎蔓延开,比腰腹的伤痛更让他感到刺骨的寒意。他死死盯着巴图那张在火光下显得格外狰狞的脸,攥着狼头金刀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咯咯”声,刀柄上的狼眼宝石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怒意,幽幽地闪烁着绿光。

阿古拉浑浊的眼神在巴图和李铮之间游移了一下,最终在那位千骑长大人不容置疑的凶戾目光下屈服。他枯瘦的手指带着常年接触药草和污秽的粗糙,颤抖着,开始解开李铮腰间被血块和冰碴黏连的狼皮大氅系带。动作笨拙而缓慢,每一次细微的拉扯都让冻结的血痂与皮肉分离,带来一阵钻心的锐痛。李铮的额角瞬间再次被冷汗布满,身体无法抑制地绷紧,牙关紧咬,喉咙里压抑着破碎的喘息。

皮氅被艰难地褪下,露出里面同样被血浸透、紧贴在身上的厚实皮袍。血腥味混合着冻僵皮革的膻味,在篝火的热气蒸腾下更加浓烈刺鼻。阿古拉的动作没有停,他继续解开皮袍的系带,一层层剥开。

当那件染血的里衬被掀开的瞬间,周围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倒抽冷气声。

火光清晰地照亮了李铮的腰腹。一道狰狞的贯穿伤暴露在所有人眼前!伤口位于右侧腰腹,前侧的创口皮肉翻卷,边缘呈现出被巨大力量撕裂的锯齿状,深可见骨,此刻正有新鲜的血液,随着李铮每一次艰难的呼吸,如同缓慢涌动的泉水,汩汩地向外渗出,浸染着周围青紫肿胀的皮肉。而更令人心悸的是后背——一个比前侧稍小、但同样深不见底的孔洞,正对着前侧的伤口!那贯穿的痕迹,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爪狠狠掏过!

位置!那位置!所有经历过哲别战死一幕的士兵,瞳孔都骤然收缩!哲别大人最后时刻被汉军重弩射穿落马的致命伤…似乎…就在这个位置!

空气仿佛凝固了。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变得异常清晰。士兵们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极其复杂,惊愕、难以置信、一丝恍然大悟般的恐惧、还有更深的猜疑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无数道目光聚焦在李铮腰腹那恐怖的贯穿伤上,又猛地转向巴图,再转回李铮苍白的脸。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许多人心中不受控制地滋生:哲别大人的死…和眼前这位“乌维”大人的伤…这仅仅是巧合?

巴图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了一下,他眼底深处那抹探究和恶意瞬间被一种近乎狂热的发现所取代。他猛地踏前一步,巨大的身躯几乎贴上蜷缩在石头旁的李铮,灼热的、带着浓重羊膻味的呼吸喷在李铮脸上。他那粗壮的手指毫不客气地指向那不断渗血的恐怖伤口,声音因为一种发现秘密的兴奋而微微发颤,却又刻意压低了,带着毒蛇吐信般的冰冷:

“哈!好一个‘天狼神将’!乌维!”巴图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弯刀,“哲别大人被汉狗的重弩从正面射穿腰腹,钉死在马背上!你呢?你这伤…也是汉狗的箭?贯穿伤?位置…真是巧啊!”他猛地拔高音量,对着周围所有竖起耳朵的士兵咆哮,“大家都看清楚了吗?这就是他拼死救下那个汉人小崽子的代价?还是说…这根本就是哲别大人遇袭时,他就在旁边的‘见证’?!”

“巴图!你血口喷人!”一个哲别的老亲卫怒吼出声,眼睛赤红,却被旁边的人死死拉住。

李铮的身体在巴图的咆哮和那根几乎戳到伤口的手指下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不是因为恐惧,而是那几乎要冲破意志堤坝的剧痛和愤怒。巴图的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他灵魂深处那道最深的伤口。眼前狰狞的伤口,哲别落马时喷溅的滚烫热血,屠村之夜冲天而起的火光和妇孺的惨叫…无数破碎的画面和声音在他眩晕的脑海中疯狂冲撞、撕裂!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深陷的眼窝里,之前那点微弱的冷光此刻如同濒死野兽最后的凶芒,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和决绝,死死锁住巴图近在咫尺、充满恶意的脸。他沾满自己鲜血的右手,猛地抬起,不是去阻挡巴图的手指,而是狠狠地、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抓住了腰腹间那狰狞外翻、正在渗血的伤口边缘!

“呃——!”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从喉骨深处挤出的痛嘶骤然响起!那声音凄厉得不像人声,带着血肉被强行挤压撕裂的闷响!

周围的士兵,包括那几个哲别的老亲卫,全都骇然变色,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连一直漠然的巫医阿古拉都惊得手一抖。

鲜血!大量的鲜血!如同被堵住的泉眼突然拔掉了塞子,瞬间从李铮指缝间狂涌而出!猩红滚烫的液体顺着他苍白的手腕蜿蜒而下,滴落在他身下的狼皮大氅上,迅速洇开一大片刺目的红,甚至有几滴飞溅到了巴图惊愕的脸上!

剧痛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将李铮的意识彻底吞没。眼前的一切——巴图那张扭曲的脸、士兵们惊骇的表情、跳跃的篝火——都像被打碎的镜子般崩裂、旋转、最终沉入一片无边的、粘稠的黑暗。在意识彻底沉沦前的最后一瞬,他仿佛看到了一片燃烧的村庄,听到了一声声熟悉的、用他前世乡音发出的凄厉哭喊……

“娘——!”

黑暗彻底降临。他紧攥着伤口的手无力地垂下,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瘫倒在冰冷的岩石和浸透自己鲜血的狼皮之上。只有腰腹间那恐怖的伤口,依旧暴露在篝火跳跃的光线下,暴露在所有人惊魂未定的视线里,无声地诉说着残酷,也暂时封住了巴图那张喋喋不休、充满恶意的嘴。

死寂。只有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和寒风掠过枯草的呜咽。

巴图僵在原地,脸上还溅着几点温热的血珠。他低头看着自己脸上那几点猩红,又看向地上彻底昏迷过去、如同血人一般的李铮,眼中那狂热的指控和得意瞬间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惊悸所取代。这个乌维…对自己竟然狠到如此地步?用撕裂伤口、近乎自残的方式来对抗他的逼问?

“乌维大人!”苏合凄厉的哭喊打破了死寂,小小的身体扑到李铮身上,徒劳地用手去捂那还在汩汩冒血的伤口,泪水混合着血污,在他脸上肆意流淌。

“阿古拉!你这老废物还愣着干什么!”巴图猛地回过神,对着呆若木鸡的巫医发出一声色厉内荏的咆哮,声音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慌乱,“给他止血!用最好的药!他要是死了,老子把你剁碎了喂狼!”他烦躁地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点,目光扫过周围依旧沉浸在震惊和恐惧中的士兵,那一道道投射过来的目光复杂难辨,敬畏、恐惧、茫然…唯独少了之前那种被他轻易煽动起来的猜疑。

巴图心头一阵邪火乱窜,却又无处发泄。他狠狠瞪了一眼昏迷的李铮,像是要确认这头对自己都能下死手的“狼”是否真的失去了威胁,最终只能重重地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转身走向自己的战马,背影带着一丝被挫败的狼狈。

老萨满依旧坐在他那匹瘦马上,像一尊风化在风中的石像。深陷的眼窝望着篝火旁昏迷的青年,望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和身下迅速扩大的血泊。他布满皱纹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了几下,浑浊的目光投向东南方那无垠的、被黑暗笼罩的汉地,仿佛穿透了时空。

“孤魂…在风里哭呢…”那低哑的声音,如同叹息,又如同预言,被呼啸的寒风瞬间卷走,不留一丝痕迹。只有他胸前那串兽骨,在风中发出细碎而诡异的碰撞声,像是无数亡魂在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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