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钱管事那句“二长老有请”砸在脸上，李昂感觉像是三伏天被泼了一盆冰水混合物，外面凉透，心里哇凉！二长老！那可是最终boSS级别的存在！他老人家日理万机，怎么突然有闲心关心起祠堂周边环境卫生（热闹景象）了？
“钱……钱管事，”李昂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试图套近乎，“二长老他老人家……心情怎么样？今天早饭吃的啥？胃口可好？”
钱管事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平淡得像在报菜名：“长老心情，非我等下人可揣测。早饭是清粥小菜，胃口尚可。李专员，请吧，莫让长老久等。”
完了！问不出个屁来！李昂心里七上八下，感觉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还是那种下面藏着针的棉花。他一边走一边疯狂头脑风暴，思考对策。承认？那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把两位实权长老当猴耍，还惊动了祖宗，这罪名够他死八百回！必须甩锅！可这锅怎么甩？甩给谁？难道甩给那只成了精的油墨老鼠？说它才是幕后黑手，策划了这一切？
怀里的令牌似乎也感知到了危机，传来的不再是看热闹的愉悦波动，而是一种……类似于“信号不良，即将断联”的微弱闪烁。这没义气的玩意儿！关键时刻就装死！
走到二长老那间古朴却压迫感十足的书房外，李昂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冠（主要是把豆豆鞋上的泥蹭掉），脸上瞬间切换成“忠诚可靠、略带惶恐”的标准表情，这才低着头走了进去。
二长老正坐在书案后，慢条斯理地品着一杯茶，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表情，更显得高深莫测。书房里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弟子李昂，拜见二长老。”李昂规规矩矩地行礼，声音都带着颤儿。
二长老没抬头，只是轻轻吹了吹茶杯里的浮沫，淡淡开口：“来了。坐。”
李昂哪敢真坐，屁股稍微沾了点椅子边，身体绷得笔直，像个等待老师训话的小学生。
“近日，祠堂附近，很是热闹啊。”二长老终于抬起眼皮，目光平静地看向李昂，却让李昂感觉像被x光扫过一样，无所遁形。“听说，五长老和三长老，都派了人手，日夜‘守护’祠堂安宁？”
李昂头皮发麻，硬着头皮回答：“是……是有些动静。弟子也略有耳闻，想必是两位长老心系祖宗，格外谨慎。”
“哦？”二长老放下茶杯，发出清脆的响声，吓得李昂一哆嗦，“仅仅是心系祖宗？我怎么听说，两边都说是对方意图不轨，自己是为了‘先发制人’？而且，这消息的源头，似乎都指向了你这位……‘油墨青天’？”
卧槽！果然查到我头上了！李昂心里骂娘，脸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委屈”：“二长老明鉴！这……这从何说起啊！弟子人微言轻，只是尽本分清理库房，编纂通讯，何德何能敢掺和长老们的事情？定是有人嫉妒弟子近来为家族略尽绵力，故意散布谣言，中伤弟子！”
先把自己摘出去，装无辜，是甩锅的第一步！
二长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是吗？可我这里，怎么有两份内容迥异，却都言之凿凿的‘调查报告’，据说都出自你手？一份说三长老的人鬼鬼祟祟，一份说五长老的人散布谣言。你这‘本分’，尽得倒是……颇为独特啊。”
李昂冷汗都下来了。报告都落到二长老手里了？！这俩老狐狸，居然互相捅刀子捅到最高领导这里了！真是不讲武德！
“长老容禀！”李昂心一横，决定施展终极甩锅大法——把锅甩给玄学！“此事……此事说来蹊跷！弟子近日确实因编纂通讯，接触了不少陈年旧事，可能……可能无意中沾染了些许‘业障’，导致……导致心智偶尔会受到干扰，产生一些……不切实际的幻觉和臆测！那两份报告，或许就是弟子在精神恍惚状态下所写，当不得真！弟子事后回想，也觉荒诞不经，正想找机会向两位长老请罪呢！”
他把自己包装成一个被“业障”困扰的可怜虫，之前的报告全是胡说八道！完美！
二长老闻言，眉头微挑，似乎对这个说法有点意外：“业障干扰？幻觉臆测？你这说法，倒是新鲜。”
“千真万确啊长老！”李昂见有门，赶紧加码，表情那叫一个真诚恳切，“弟子近日时常感到头晕目眩，眼前还会出现重影，耳边有幻听！尤其是靠近祠堂时，症状尤为明显！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脑子里吵架！弟子怀疑，是不是清理库房积压时，惊扰了某些不干净的东西，或者……或者祠堂本身有什么异常，影响了弟子的心神！”
他巧妙地把话题引向了祠堂异常，既解释了自已的“胡言乱语”，又暗示问题根源可能不在他，而在祠堂！甚至暗合了他之前对五长老和三长老的“调查”方向——看，不是我瞎说，是祠堂真的有问题，都影响到我了！
这就叫甩锅于无形！把水搅浑！
二长老沉默了片刻，目光深邃地看着李昂，仿佛要把他看穿。李昂紧张得手心全是汗，脸上却努力维持着“我是受害者”的表情。
良久，二长老才缓缓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祠堂乃家族重地，自有祖宗英灵庇佑，岂容邪祟作祟？至于业障之说……你清理库房，虽有辛劳，但亦是功德，何来业障缠身？”
李昂心里一沉，这锅没甩出去？
但二长老话锋一转：“不过，你近日确是劳心劳力，出现些许幻象，也非不可能。罢了，此事就此作罢。那两份报告，我已令人销毁。五长老和三长老那边，我自有分说。”
李昂如蒙大赦，差点当场给二长老磕一个！过关了？！虽然二长老没全信他的鬼话，但显然不打算深究了！
“多谢二长老体恤！弟子感激不尽！”李昂连忙表忠心。
“嗯。”二长老点点头，重新端起茶杯，“既然你心神受损，近期便好好休息。内部通讯之事，可暂缓。祠堂周边，我也会加派人手巡逻，免得一些宵小之辈，借机生事，也省得你……再受‘干扰’。”
李昂连连称是，心里却是一动。二长老这话里有话啊！加派人手巡逻祠堂，表面是维护安宁，实则是要接管局面，杜绝五长老和三长老再在那里搞小动作！这是要收回控制权了！而且，让他休息，暂缓通讯，看似关怀，实则是暂时把他这个“搅屎棍”从权力斗争的中心踢开，免得他再兴风作浪！
高！实在是高！二长老这才是真正的老狐狸！轻描淡写就化解了一场潜在的内斗风波，还顺手把他李昂给“闲置”了！
从书房出来，李昂后背都湿透了。虽然暂时安全了，但感觉像是刚从鬼门关溜达了一圈回来。二长老那双眼睛，太可怕了！
回到库房司，李昂瘫在椅子上，大口喘气。阿土凑过来问：“三少爷，二长老没为难您吧？”
“为难？他差点用眼神把我给超度了！”李昂心有余悸，“不过总算糊弄过去了！就是咱们的‘兼职’……估计得停一段时间了。”
“啊？那五长老和三长老的钱……”阿土一脸肉疼。
“钱个屁！命重要！”李昂骂了一句，但随即又贼心不死地摸了摸怀里的令牌。令牌依旧没什么反应，看来二长老的威严连祖宗甲方都得避其锋芒。
“通讯停了，‘双面间谍’也当不成了，祖宗甲方的‘真人秀’断更了……”李昂摸着下巴，琢磨着新的搞钱……呃，是新的业务方向，“得找点别的乐子……不是，是得找点别的正事干干。”
就在这时，库房司的门被敲响了。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传来：“李……李专员在吗？”
李昂开门一看，是个面生的小丫鬟，手里还捧着个食盒。
“你是？”
“奴婢是绣房的，”小丫鬟红着脸，“上次多谢李专员主持公道，这是我们姑娘们新做的桂花糕，请您尝尝。”
又送吃的？李昂现在对“好意”有点ptSd了。他警惕地问：“这次……没什么冤屈要申了吧？”
小丫鬟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就是纯粹感谢您！”说完，把食盒往李昂手里一塞，扭头就跑。
李昂拿着食盒，回到屋里，打开一看，果然是香气扑鼻的桂花糕。他拿起一块，刚想咬，忽然发现食盒底层垫着的油纸下面，似乎隐约有字迹？
他抽出油纸，展开一看，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一行小字：
“小心。有人疑你与祠堂异动有关，欲对你不利。”
李昂的手一抖，桂花糕差点掉在地上。
卧槽？！
还没完？！
二长老那边刚按下葫芦，这又起了瓢？！
是谁？五长老？三长老？还是……别的什么人？
他看着那张警告的纸条，又看了看手里香甜的桂花糕，突然觉得这糕点一点都不香了。
这主编当的，真是随时随地都在上演“死神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