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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修《青云炼气诀》带来的稳固与进益,让赵南心中稍安。实力的提升是应对一切危机的基础,但贡献点的积累同样至关重要。丹药、符箓、法器、进入特殊修炼场所、甚至请教高人解惑,无不需要贡献点。仅靠完成诸如清点库房之类的常规任务,积累速度实在太慢。

炼制丹药出售,无疑是最适合他的途径。拥有玉佩对神识和灵力控制的隐性加持,加之此前在黑山坊市和自家小院积累的成功经验,赵南对炼丹之道颇有信心。尤其是炼制最基础的辟谷丹,他自认早已纯熟于心,闭着眼睛都能成丹。

辟谷丹,虽不入品阶,却是修士日常消耗最大的丹药之一。闭关、远行、甚至日常节省吃饭时间,都离不开它。市场需求巨大,且炼制材料便宜易得,成功率高了,薄利多销,也是一笔稳定的收入来源。

计划既定,赵南便不再犹豫。他先是花费了少许贡献点,从外门坊市购入了足量的甘露草、黄精、茯苓等炼制辟谷丹的基础药材。这些药材年份要求不高,宗门外围药田大量出产,价格十分低廉。

随后,他前往位于百草峰山腹的公共丹房区。此处地火稳定,且提供标准制式的低阶丹炉租用,是外门弟子及部分内门弟子练习炼丹术的首选之地。

缴纳了十个贡献点,租用了一间最低等的黄字号丹房一个时辰的使用权。丹房狭小,仅容一人一炉,四壁铭刻着简单的隔热与防护符文,中央是一个黑沉沉的石制火口,连接着地下火脉。旁边放着一个制式的灰扑扑的青铜丹炉,炉身刻着基础的聚热符文,看起来有些年头,表面甚至有些许磕碰的痕迹。

赵南对此并不在意,新手丹炉大抵如此。他熟练地检查了一下丹炉,确认无损,然后屏息凝神,将状态调整至最佳。

“地火……”他目光落在那个黑沉沉的火口上,心中微动。此前他炼丹,用的都是自家砌的灶台,以灵木炭为火源。炭火虽温和易控,但火力强度、稳定性和持久性,远不能与这大地深处引出的火脉相比。这也是大宗门丹道底蕴的体现之一。

他回忆着在传功玉简中看到的引火法诀,手掐印诀,一道微弱的灵力打入火口旁的控火法阵中。

“噗——”

一声沉闷的轻响,一道赤红色的火舌猛地从火口窜出,约有儿臂粗细,灼热的气浪瞬间扑面而来,将丹房内的温度陡然拔高!火舌扭动跳跃,散发着暴烈而精纯的火灵力,远比炭火凶猛得多!

赵南猝不及防,被那热浪逼得微微后仰,心中一惊:“好猛烈的火势!”

他连忙调整法诀,试图控制火力减小。但那地火仿佛一头难以驯服的野兽,对灵力控制的反应既敏感又剧烈。他稍稍减弱灵力输出,火苗便骤然缩小,摇曳不定,几乎要熄灭;略一加强,火舌又“轰”地一下窜起老高,舔舐着丹炉底部,发出令人心惊的呼呼声。

费了好一番功夫,额头甚至微微见汗,赵南才勉强将地火控制在一个相对稳定的状态,但火焰依旧比他所熟悉的炭火要凶猛、活跃得多,需要他持续不断地输出灵力进行微调,不敢有丝毫松懈。

“难怪宗门丹师看不起野路子丹师,这地火控制便是一门需要长期练习的技艺。”赵南心中暗忖,收起了最后一丝轻视之心。

待炉温升至合适程度,他深吸一口气,依照程序,先将性味最平和、最难炼化的黄精投入炉中。神识高度集中,密切关注着炉内药材的变化。

在地火猛烈而持续的高温下,黄精迅速软化、渗出药液,过程似乎比用炭火时快上不少。赵南不敢怠慢,紧接着投入茯苓……

前面的步骤虽有波折,但凭借远超普通炼气期修士的神识强度和精准的灵力控制,他总算有惊无险地完成了。多种药液初步融合,在炉内缓缓旋转,散发出淡淡的药香。

到了最关键也是最考验火候的凝丹阶段。

赵南全神贯注,依照经验,开始缓缓减弱火力,准备以文火温养,促使药力完美融合、凝聚成丹。

然而,地火的特性再次给了他一个深刻的教训!

当他操控法诀,试图将火力减弱到他心目中的“文火”程度时,那原本看似稳定的地火,内部结构却因他灵力的细微变化而产生了一种难以预料的**惯性滑落**!减弱的速度和幅度,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就如同用力拉扯一根绷紧的皮筋,猛地松手,它会猛地回弹过度一般。

炉温骤然下降了一大截!

“不好!”赵南心中一咯噔,暗叫糟糕。凝丹时炉温骤降,极易导致药液凝固不均,无法成丹,或者形成废丹。

他反应极快,立刻催动法诀,试图将火力迅速拉回。

但地火的“暴烈”性子再次显现!他增加的灵力稍一急促,那原本已经衰弱的火舌如同被浇了滚油一般,“轰”地一声猛然暴涨,甚至比之前最旺时还要猛烈三分,赤红的火焰几乎将整个丹炉底部完全包裹!

炉内温度在瞬间经历了一次巨大的跳水后,又猛地飙升到一个可怕的高度!

“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轻响从丹炉内传出。

紧接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焦糊与苦涩的怪味猛地从炉盖缝隙中窜了出来,瞬间弥漫了整个狭小的丹房。

赵南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他甚至不用开炉查看,光是闻这味道,就知道——

完了。

他咬着牙,还是打出一道法诀,熄灭了地火。待丹炉温度稍降,他沉重地揭开炉盖。

只见炉底哪里还有什么圆润的丹药,只有一堆黑乎乎、粘成一坨、冒着丝丝缕缕青烟的焦炭状物质,散发着刺鼻的焦苦味。不仅丹药全毁,连丹炉内壁都熏上了一层黑灰,需要好好清洗才能再次使用。

一炉材料,尽数报废。

望着炉底的焦炭,赵南沉默了半晌。空气中弥漫的焦糊味无比刺鼻,像是在无情地嘲讽他之前的自信。

失败。

而且是如此彻底、如此难看的失败。

炼制最拿手、最简单的辟谷丹,竟然以炸炉(虽非剧烈爆炸,但药性全毁与炸炉无异)告终。

这种挫败感,远比与人斗法失利来得更加强烈。因为这是对他自以为熟练掌握的技艺的一种根本性否定。

他站在原地,没有立刻去清理丹炉,也没有气急败坏。只是眉头紧锁,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堆焦炭,脑海中如同走马灯般飞速回放着刚才炼丹的每一个细节:引动地火时的生疏、控制火势时的滞涩、凝丹时对地火特性误判导致的温度骤降骤升……

良久,他紧锁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不是我的炼丹步骤错了,也不是神识灵力不足……”他低声自语,仿佛抓住了问题的关键,“是火源!地火与炭火,根本是两回事!”

炭火温和,变化迟缓,易于掌控,但上限低,炼制高阶丹药力有未逮。

地火暴烈,变化迅疾,难以驯服,但火力强大、稳定、持久,是高阶丹师的必备。

他用操控炭火的习惯和经验,去驾驭一头火力迅猛、性子暴烈的“野兽”,焉有不败之理?

这并非技艺退步,而是环境变了,工具变了,原有的经验必须做出调整和更新。

想通了这一点,心中的挫败感顿时消散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现问题、亟待解决的专注与探究欲。

他并未气馁。

一次失败算什么?修仙之路,本就是逆天而行,充满无数艰难险阻,炼丹过程中的失败更是家常便饭。

他仔细地将炉底焦炭清理干净,又打来清水,仔细擦拭清洗丹炉内壁,每一个动作都一丝不苟。

做完这一切,他并未立刻开始第二次尝试。而是盘膝坐在尚有余温的丹房地面上,闭上眼睛,开始在脑海中反复模拟地火的特性,推演着下一次炼丹时,每一个阶段该如何精准控制火力,如何预判地火的反应,如何避免重蹈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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