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看到李小阳眼窝深陷，嘴唇干裂，脸色苍白。
她和他一样，也是这么久没喝水，昨天晚上为了帮苏白争取离开酒店的时间，她还……
“还能扛得住吗？”
李小阳撑着墙壁：“……就快扛不住了。”
“再坚持一天，不，也许半天就够了。”
苏白躺在床上，他尽量不动弹、不说话，保留体力。
“接下来怎么办？”
李小阳坐到苏白的床边：“还是照计划行事吗？”
“照计划。”苏白直直地看着天花板：“另外，我们还需要把这些头颅放进祭场。”
“今天应该是最后一个祭祀点了……”
大概半个小时后，林兰在楼下吹口哨喊集合。
吃早餐的时候苏白和李小阳只能吃饼子，所有带水分的东西都吃不进嘴里。
饼子越吃越干，苏白嚼了两口，索性不吃了。
他和李小阳出门的时候脚步有些虚浮，两人状态都很不好。
林跃的目光在二人身上停留了许久。不过想着李小阳在车上的异常，他只当是这女人被吓到精神失常了。
出了酒店往上爬的时候赵宁远把李小阳背了起来，魏佳楠也全程搀扶着苏白。
四十个人，如今只剩下十二个人了。
今天并没有大巴车来接他们，据林兰所说，陈家丧事还没办完。扎染体验改在小镇的中心广场，所有人都是步行，苏白暗中骂娘。
这么久没喝水，又上山下山的折腾，现在还要让他们步行去祭祀点，此刻他真的很想死。
魏佳楠说道：“我背着你吧！”
“林跃已经有些起疑了。”他推开了魏佳楠：“别扶着了，我能坚持到中心广场。”
还没到中心广场，苏白就看到道路两边挂满了扎染的布。
如果不是之前见过那些文字，他一定会觉得这些只是普通的扎染布料。
中心广场布置得很宽，正中的位置摆着大方桌。桌上放着织女神像，神像下方是香蜡纸烛和布条蚕丝等物品。
两边有装着青色染料的染缸，还有堆积着的白布。
见到旅游团的人，一个胖乎乎的男人笑盈盈走了过来。
苏白一眼就认出了他，这人正是当初在火车上的三个人贩子之一。
林跃和胖男人握了握手：“郑书记。”
“您好。”
那个被叫做郑书记的男人和旅游团的人一一握了手。
“感谢各位对我们乌塘扎染的支持，扎染是我们乌塘镇的支柱产业。大家一定要好好体验，回头帮我们宣传宣传啊哈哈……”
除了相关的工作人员以外，中心广场还来了很多看热闹的小镇居民。
除了正中间的那个大缸，广场的四个角上还分别放了四个大缸。大缸里装着染料，缸体裹了布，那些布上也印着巫文字。
只是用扎染技法印上去的巫文字很难分辨出来，看上去就像普通的扎染花纹。
另外，在悬挂的布料上，苏白还看到了云舒让李小阳替换的图案。
寒暄过后，一名穿着扎染长裙的女人走了过来。
“请大家跟我来吧。”
众人跟在女人身后走到广场下方，这里用障碍物拉了排队线，在上广场的楼梯边放着一盆清水。
女人站在楼梯上讲解道：“我们在体验扎染技法之前需要净手、上香，祭拜织女。请大家务必要怀着敬畏之心敬奉，下面请大家跟着我做……”
女人走回队伍前方，她三步一停走到清水盆前。随后，她在盆里洗了洗手，走上台阶。
林兰指挥着队伍，让众人跟着照做。
广场两边，小镇居民静静的看着他们。那么多人，愣是没有人发出一点儿嘈杂的声音，这场面怎么看都不正常。
苏白一边跟着队伍往前挪动，一边在人群中寻找着云舒的身影。
人太多了，他看了很久都没看到云舒在哪儿。就在他回头看向身后的时候，倒是看到了出现在人群中的玲玲。
她眼睛死死盯着队伍中的苏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苏白回过头，按流程净了手后走上台阶，他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香与其他人跪在了一起。
女人披上长长的扎染披风，在织女神像前念念有词。
苏白看清了上面的巫文字，虽然他们都不认识这些文字写的是什么。但大家很清楚，谁家好人体验扎染还搞这种阴间仪式的。
等着女人唱念完毕，又有一位戴着面具的女人从悬挂的布料中走了出来。
苏白看到了面具下的那双眼睛，正是云舒。
想不到她会以这样的身份出现在这里，她看向苏白，随后垂下眼眸举着一根绑了五彩布的竹竿绕圈唱念。
她嘴里唱着所有人都听不懂的语言，随着唱念结束，她开始领着众人在广场上绕圈，
每到一处，她便用竹杆敲打一通，苏白明白了，她这是在提示苏白和李小阳。
在魏佳楠和赵宁远的掩护下，苏白拆掉了云舒吩咐他拆下的东西。但也趁人不备，把头颅留在了广场上的四个染缸中。
绕了一圈回来时，苏白看到云舒把她屋子里那个头颅放在了织女神像前。
与此同时，人群中的玲玲不见了。
苏白垂下眼眸，暗暗想着。
原来那个头颅是玲玲的……
绕到第二圈的时候，苏白趁着从桌案前经过的时候把那个人头替换了下来。
等到第三圈绕回来的时候云舒将竹杆击打在头颅上时发现了异常，两个头颅的大小有着一定的悬殊。
她扔掉竹杆，抱起桌上的头颅仔细查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林跃冲到云舒旁边问道：“怎么了？”
“谁换了我的头颅？”
就在云舒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广场上悬挂的扎染布料突然疯狂的摆动了起来。
整个广场阴风阵阵，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住了。广场外的人群也察觉到了异常，他们正要逃跑，却好似被什么东西阻隔了起来。
广场的四个角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那四个大缸投去。
“……那……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