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闲拨弄着火堆，眼神在跳动的火光中明暗不定：“必须去。不搞清楚污染的源头和方式，后果不堪设想。而且……我总觉得，那土地公虽然疯狂，但他的意念里，除了暴戾，还有强烈的痛苦。他或许……并非自愿。”
就在这时，祠堂外传来一阵细微的、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还夹杂着压低的对话声。
张闲和黄十七立刻警觉起来，屏息凝神。
透过祠堂破败的窗棂，他们看到几个黑影，鬼鬼祟祟地朝着土地庙的方向摸去。借着微弱的星光，能看清是几个穿着粗布衣服的村民，手里似乎还提着什么东西。
“这么晚了，他们去土地庙干什么？”黄十七悄声道，“白天那老汉不是说，没人敢靠近了吗？”
“跟上去看看。”张闲当机立断，掐灭篝火，带着黄十七，如同两道幽灵，悄无声息地跟在了那几个村民后面。
村民们显然非常恐惧，走路时不断回头张望，身体瑟瑟发抖。他们来到了土地庙外，却不敢进去，只是在庙门外那片空地上停了下来。
为首的一个老者，颤颤巍巍地将手里提着一个篮子放在地上。篮子里并非三牲贡品，而是……几碗浑浊的、带着泥沙的水，以及一些干瘪的、几乎无法下咽的野菜团子。
老者率先跪了下来，其他几人也跟着跪下，对着阴森的土地庙不住磕头，声音带着哭腔和极致的恐惧：
“土地爷爷……开恩啊……降点雨吧……”
“家里……家里实在没像样的贡品了……就这点水……还是俺们几家凑的……”
“求求您……别再让俺家娃做噩梦了……他……他快不行了……”
“饶了我们吧……土地爷爷……我们再也不敢怠慢了……”
他们的祈求，不再是虔诚的信仰，而是充满了绝望下的哀告，甚至带着一丝被逼到绝境的怨恨。
就在这时，土地庙那扇半开的破木门后，那双泛着红光的眼睛，再次亮起！比白天更加清晰，更加暴戾！
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庙中涌出，如同鞭子般抽打在那些跪地祈求的村民身上！
“啊！”
“呃啊！”
村民们发出痛苦的惨叫，如同被重物击中般翻滚在地，篮子被打翻，浑浊的水洒了一地，野菜团子滚落泥土中。
“废物……垃圾……也配祈求本神？！”那疯狂的意念再次响起，回荡在夜空中，让远处的张闲和黄十七都听得清清楚楚。
村民们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逃离了土地庙，连掉落的篮子都顾不上捡。
庙门口，只剩下洒落的水和野菜团子，以及那双在黑暗中闪烁着不祥红光的眼睛。
张闲紧紧握住了拳头。他看出来了，这被污染的土地公，并非是因为供奉不足而愤怒，它根本就是在以折磨和汲取村民的恐惧、绝望为乐！这已经完全背离了神道的本质！
待那几个村民逃远，土地庙周围重归死寂，只剩下那双红眼在黑暗中闪烁片刻后，也渐渐隐去。
“看到了吗？它在以恐惧和绝望为食。”张闲低声道，声音冰冷，“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污染，而是……堕落。”
“那咱现在咋办？冲进去跟它拼了？”黄十七龇牙咧嘴。
“不，硬拼不明智。它在自己的庙宇里，有地利优势，香火愿力（虽然扭曲）和混沌污染结合，很难对付。”张闲冷静地分析，“我们得换个方法。既然它是被污染的，那么污染源可能就在庙里，或者与它神像本体紧密相连。我们得进去，找到那个‘源头’。”
“怎么进去？它肯定戒备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