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的窗帘拉得密不透风 只有桌角的台灯亮着一圈昏黄光晕 把成彦和陆岩的影子拉得很长 投在堆积如山的文件上。空气里飘着淡淡的咖啡味 是凉透了的 杯底沉着一层厚厚的咖啡渣 像他们此刻卡住的调查进度。
成彦坐在椅上 指尖捏着一支钢笔 笔帽被拧开又合上 重复了几十遍 金属外壳被摩挲得发烫。她盯着电脑屏幕 上面是璋石集团的股权结构图 线条密密麻麻 却全是公开可查的表面信息 真正的核心节点 像被浓雾裹住 怎么也看不清。
“砰” 的一声 陆岩把平板电脑狠狠拍在桌上 力道大得让文件都震了震。他扯了扯领带 平日里打理得整齐的头发此刻有些凌乱 额角的青筋跳了跳 语气里满是烦躁:“查不下去了 这贺文璋简直是把自己裹在铁壳里 一点缝隙都不留。”
成彦抬眼 看到他眼底的红血丝 知道他这几天没少熬夜。她放下钢笔 指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怎么了?老陈那边有消息了?”
“消息是有 全是坏的。” 陆岩往椅背上一靠 双手插进头发里 狠狠抓了抓 “老陈说 他刚摸到璋石集团的隐秘账户边缘 就收到了匿名警告 手机被植入病毒 存的资料全没了 连他相熟的银行内部人员 都突然改口 说根本不认识什么‘贺文璋的隐性关联账户’。”
成彦的眉头瞬间拧成一个川字 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桌角的文件 纸页被捏出深深的褶皱。她能想象到老陈当时的处境 那种明明摸到线索 却被硬生生掐断的无力感 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我联系了几个以前跑财经线的记者朋友。” 陆岩的声音低了下去 带着点挫败 “想让他们帮忙挖点内幕 结果你猜怎么着?要么说‘不敢碰’ 要么直接把我拉黑 有个胆子大的 偷偷告诉我 贺文璋的人早就打过招呼 谁要是敢查他的底 就别想在行业里混了。”
成彦的心脏沉了沉 指尖冰凉。她知道贺文璋势力大 却没想到会大到这种地步 连见多识广的记者都闻风丧胆。她想起父亲当年的绣坊 想起那些不明不白的 “意外”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还有更离谱的。” 陆岩猛地坐直身体 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 “我托人去查他十年前的非法占地案卷宗 结果档案馆说‘记录丢失’ 去问当时的办案人员 要么退休 要么调走 唯一一个还在职的 见都不肯见我 只让助理带话 ‘别再查了 对谁都没好处’。”
成彦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她拿起桌上贺文璋的照片 指尖用力戳着照片上男人温和的笑容 心里又气又急。这笑容背后 藏着多少见不得光的手段 多少被压制的真相 多少人的委屈和不甘。
“他的信息保护 做得比国家机密还严。” 成彦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不是害怕 是愤怒 “公开的都是精心包装的慈善家形象 私下里的一切 都被藏得严严实实 常规手段 根本碰不到他的核心。”
就在这时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小雨探进头来 脸上带着小心翼翼的神色 手里拿着一部加密手机:“彦姐 陆哥 老陈又发来消息 说他找到了一个以前在璋石集团做过财务的老人 愿意见面 但要求绝对保密 而且 只能你一个人去。”
成彦的眼睛亮了一下 像黑暗中燃起的火苗 她立刻站起身 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地址呢?什么时候见面?”
“就在今晚八点 城南的一个老茶馆 很隐蔽。” 小雨把手机递过来 “老陈说 那个老人怕被贺文璋的人发现 只肯聊半小时 而且 他手里可能有贺文璋转移资产的关键证据。”
陆岩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不行 太危险了。谁知道这是不是贺文璋设的圈套?万一那个老人是诱饵 彦姐你去了 岂不是羊入虎口?”
成彦的眼神坚定 指尖攥了攥拳头:“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常规手段已经走不通 这是唯一的突破口 就算是圈套 我也得去试试。” 她知道这很冒险 但为了父亲 为了真相 她没有退路。
“我陪你去。” 陆岩立刻说道 伸手拿起椅背上的外套 “我在茶馆外面接应你 一旦有情况 我们能及时撤离。”
成彦摇了摇头:“不行 老陈说只能我一个人去 多一个人 老人可能就不肯出来了。而且 你留在工作室 万一有突发情况 还能及时处理。” 她拍了拍陆岩的肩膀 “放心 我会小心的 带好防身的东西 随时和你保持联系。”
陆岩还想再说什么 但看到成彦坚定的眼神 知道她已经下定决心 只能点了点头 语气里满是担忧:“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把定位发给我 每十分钟报一次平安 一旦有不对劲 立刻撤退 别硬撑。”
成彦点点头 快速收拾东西 换上一身不起眼的深色外套 戴上口罩和帽子 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她拿起手机 调出和顾怀安的聊天框 想告诉他这件事 手指悬在屏幕上 犹豫了很久 最终还是放下了。她不想让顾怀安担心 而且 现在情况不明 告诉他 只会让他也陷入危险。
傍晚七点半 成彦打车来到城南的老茶馆。茶馆很旧 门口挂着褪色的红灯笼 里面飘着淡淡的茶香和烟味 三三两两的老人坐在桌前喝茶聊天 氛围很悠闲 看不出丝毫危险。
她按照老陈给的地址 走进茶馆后院的一个小包间 推开门 里面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穿着灰色的中山装 手里端着一杯茶 眼神浑浊 却带着一丝警惕。
“你就是成小姐?” 老人的声音沙哑 带着岁月的痕迹。
成彦点点头 在他对面坐下 摘下口罩 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和:“是的 我是成彦 麻烦您了 老先生。”
老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眼神里的警惕少了些 却多了些复杂的情绪:“你父亲 是成老师傅吧?当年他的绣坊 确实做得好 我还记得 他绣的栀子花 跟真的一样。”
成彦的心脏猛地一跳 眼眶瞬间红了 她没想到 老人竟然认识父亲。“您认识我父亲?”
“何止是认识。” 老人叹了口气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茶水在他颤抖的指尖晃荡 “当年 我在璋石集团做财务 负责拆迁款的发放 你父亲的绣坊 就是被贺文璋的人强制拆除的 那笔拆迁款 根本没按市场价给 还被贺文璋的侄子扣了大半。”
成彦的指尖紧紧攥着衣角 指甲深深嵌进肉里 疼痛让她保持清醒:“那我父亲的死 是不是也和他们有关?”
老人的身体顿了顿 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 他四处看了看 压低声音:“具体的 我不清楚 但我知道 你父亲死前 曾去找过贺文璋 想要讨回公道 结果 没过几天 就传来了他意外去世的消息。”
成彦的眼泪再也忍不住 顺着脸颊滑落 滴在桌面上 晕开一小片水渍。她知道 父亲的死 绝对不是意外 贺文璋 就是罪魁祸首!
“我手里 有贺文璋转移资产的账本复印件。” 老人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 递给成彦 “这是我当年偷偷复印的 里面记录了他通过海外账户转移资产的明细 还有 他和贺正宏的资金往来 他们是堂兄弟 一直勾结在一起 干着非法的勾当。”
成彦接过油纸包 指尖颤抖 心里又激动又感激。这就是她一直想要的证据 有了这份证据 就能扳倒贺文璋和贺正宏 为父亲报仇!
“谢谢您 老先生 太谢谢您了!” 成彦的声音带着哽咽。
老人摇了摇头 眼神里满是疲惫:“我老了 活不了几年了 这些事 憋在心里 太难受了。贺文璋坏事做绝 迟早会遭报应的。成小姐 你拿着这份证据 一定要小心 他的人 无处不在。”
就在这时 包间的门突然被踹开 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闯了进来 眼神凶狠 手里拿着棍棒。
“老头 你敢背叛贺总!” 为首的男人怒吼一声 朝着老人扑了过去。
成彦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立刻把油纸包塞进怀里 拉起老人:“快跑!”
老人年纪大了 动作迟缓 没跑几步就被绊倒在地。成彦回头 看到男人手里的棍棒朝着老人挥去 她想也没想 扑过去护住老人。
“砰” 的一声 棍棒打在成彦的背上 疼痛瞬间蔓延开来 让她眼前一黑。
“成小姐!” 老人惊呼一声。
成彦咬着牙 推开老人:“您快走 去找老陈 他会保护您!” 她知道 自己不能让老人出事 也不能让证据落入坏人手里。
她站起身 朝着门口跑去 身后的男人紧追不舍。茶馆里的客人被吓得四处逃窜 桌椅被撞得东倒西歪 茶香和烟味混合着混乱的脚步声 形成一片嘈杂。
成彦跑出茶馆 朝着马路对面跑去 背上的疼痛越来越剧烈 她能感受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拿出手机 想给陆岩打电话 手指却因为疼痛和紧张 不听使唤 手机掉在了地上 屏幕摔得粉碎。
就在这时 一辆黑色的轿车突然停在她面前 车门打开 顾怀安探出头 眼神里满是焦急:“彦彦 快上车!”
成彦的心里一暖 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她立刻钻进车里 顾怀安一脚油门 车子飞快地驶离 把身后的追兵远远甩在身后。
“你怎么来了?” 成彦靠在椅背上 疼得龇牙咧嘴 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我联系不上你 陆岩也说你没报平安 我就知道出事了。” 顾怀安的眼神里满是心疼 他伸手想碰她的背 又怕弄疼她 “还好我及时赶到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成彦摇了摇头 从怀里掏出油纸包 紧紧攥在手里:“我没事 拿到证据了 这是贺文璋转移资产的账本 还有他和贺正宏勾结的证据。”
顾怀安的眼神亮了起来 却又很快沉了下去:“你太冒险了 以后不许再这样了 万一你出事 我怎么办?”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是后怕。
成彦看着他担忧的眼神 心里暖暖的 嘴角扬起一抹虚弱的笑容:“对不起 让你担心了 我只是 太想为父亲报仇了。”
顾怀安叹了口气 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 动作温柔:“我知道 但你要记住 你不是一个人 有我在 我们一起面对 以后 不要再独自冒险了。”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夜色里 窗外的霓虹灯光闪烁 映在两人脸上 忽明忽暗。成彦靠在顾怀安的肩膀上 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心跳 心里渐渐平静下来。她知道 拿到证据 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 还有更艰难的路要走 贺文璋和贺正宏 绝对不会轻易束手就擒。
就在这时 顾怀安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陆岩打来的。
“顾总 彦姐没事吧?我刚才收到消息 老陈那边出事了 他被贺文璋的人带走了!” 陆岩的声音带着焦急和恐慌。
成彦的心脏猛地一沉 眼神里满是担忧。老陈被带走了 肯定会遭受折磨 她不能让老陈白白牺牲。
顾怀安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他握紧方向盘 眼神里满是坚定:“我知道了 我们现在就去救老陈。彦彦 你放心 我一定会把他救出来。”
成彦点点头 眼神里满是决绝。她知道 这场战争 已经没有退路了 贺文璋的手段狠辣 但她不会退缩 为了父亲 为了老陈 为了所有被伤害的人 她必须和贺文璋 贺正宏 斗争到底。
车子调转方向 朝着贺文璋的一处隐秘别墅驶去。夜色越来越浓 危险也越来越近 但成彦的心里 却没有丝毫害怕 因为她知道 顾怀安在她身边 陆岩在她身后 还有无数支持她的人 为了真相 为了正义 她们一定会赢。
结尾处 车子停在别墅不远处的隐蔽角落 顾怀安关掉车灯 眼神锐利地观察着别墅的情况。别墅的安保严密 门口有保镖站岗 墙上布满了监控 看起来像一座固若金汤的堡垒。
“我们怎么进去?” 成彦压低声音 眼神里满是警惕。
顾怀安从后备箱拿出两套黑色的衣服和一些工具 递给成彦:“我们从后门翻墙进去 那里的监控有盲区 我已经让技术部黑掉了部分监控 但我们只有十分钟的时间 必须在他们发现之前 找到老陈 拿到更多证据 然后撤离。”
成彦接过衣服 快速换上 眼神里满是坚定:“好 我准备好了。”
两人推开车门 趁着夜色的掩护 朝着别墅的后门摸去。这一次 他们面对的 是贺文璋最核心的势力 是最危险的陷阱 但他们没有退路 只能勇往直前。老陈能不能救出来?他们能不能拿到更多证据?贺文璋会不会设下更大的圈套?所有的疑问 都将在这个夜晚 一一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