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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绝对的、令人窒息的黑暗。只有头顶不断落下的灰尘和碎屑,以及脚下传来的、一阵猛过一阵的剧烈震动,证明着外界毁灭性的风暴仍在持续。

爆炸声不再是单一的巨响,而是连绵不绝的、沉闷的轰鸣,如同巨锤不断砸击着大地。其间夹杂着尖锐的、能量武器特有的嘶鸣,自动步枪急促的点射,以及……那种非人的、充满了暴戾和饥饿感的嘶吼,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

安全屋的铁门在冲击波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撕裂。

林晚背靠着冰冷颤抖的墙壁,紧握着手中那把老式手枪。枪身的冰冷触感和她自己急促的心跳形成鲜明对比。左臂的伤口因紧张而再次渗血,带来阵阵刺痛,却远不及内心恐惧的万分之一。

发生了什么?!上面到底在发生什么规模的战斗?!那些嘶吼声……是“噬星者”?还是“监管者”的生物兵器?或者是……别的什么金陵废墟里的恐怖存在?

这个安全屋还能撑多久?她该怎么办?

冲出去?外面是枪林弹雨和未知的怪物,无疑是自杀。

固守?一旦上面防线被突破,或者有东西找到入口,这个铁皮盒子就是她的棺材。

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再次淹没上来。

不!不能放弃!

她猛地一咬舌尖,剧痛和血腥味让她强行镇定下来。她还有枪,还有几发子弹,还有一个……或许能帮上忙的、正在缓慢恢复的吊坠。

她摸索着,将那颗耗尽力气的桂花吊坠紧紧攥在左手手心,试图从中汲取一丝微弱的力量和勇气。吊坠传来极其微弱的温热感,像风中残烛,却顽强不灭。

就在这时——

砰!砰!砰!

沉重的、疯狂的撞击声,猛地从铁门外传来!不是爆炸的冲击,而是有什么东西……在 physically 撞击铁门!金属门板向内凸起扭曲,门轴发出刺耳的尖叫!

它们找到入口了!

林晚的心脏瞬间漏跳一拍!她猛地举枪对准门口,手指因用力而发白!

砰!又是一次重击!门锁处的金属明显变形,裂开一条缝隙!一只覆盖着暗色角质层、指甲锐利如刀的爪子,猛地从缝隙中探了进来,疯狂地抓挠着!

嘶吼声透过缝隙传来,近在咫尺,充满了纯粹的、毁灭的欲望!

林晚几乎没有思考,扣动扳机!

砰!

老式手枪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枪口焰在瞬间照亮了她苍白却决绝的脸!子弹精准地打在那只爪子上,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嗷——!”门外传来一声痛苦而愤怒的咆哮!爪子猛地缩了回去!

但下一秒,更加疯狂的撞击接踵而至!更多的爪子从变形的门缝中伸进来,撕扯着金属!整个铁门眼看就要被拆碎!

子弹只剩最后一发!杯水车薪!

林晚眼中闪过绝望的厉色,她猛地后退,目光飞快扫过狭小的安全屋,寻找任何可以利用的东西!她的视线落在那个之前发现物资的金属柜子上!

用柜子堵门?不行,太重,来不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类似高压气体喷射的声音,突兀地从房间角落的通风管道口响起!

紧接着,一股无色无味、却带着极强刺激性(让她瞬间眼泪直流、喉咙发紧)的烟雾,猛地从通风口喷涌而出,迅速弥漫了整个安全屋!

催泪瓦斯?!还是别的什么?!

林晚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捂住口鼻,但眼睛已被刺激得无法视物,剧烈咳嗽起来!

门外的撞击声和嘶吼声,在这烟雾弥漫的瞬间,竟然……戛然而止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痛苦的、仿佛被强酸腐蚀般的哀嚎和混乱的奔跑声?似乎门外的怪物受到了这突如其来的烟雾的强烈刺激,暂时退却了?

这烟雾……是安全屋的自动防御系统?还是……有人在外面帮她?

没时间细想!趁着这个空隙,林晚强忍着眼睛和喉咙的灼痛,连滚带爬地扑到那个金属柜子前,用尽全身力气将其推倒,厚重的柜子轰然倒地,恰好堵在了即将破碎的铁门之后!

虽然可能依旧挡不住持续的冲击,但至少能争取一点时间!

做完这一切,她瘫倒在地,靠着柜子,大口喘息,眼泪不受控制地流淌,混合着脸上的灰尘和血污。

烟雾渐渐消散了一些,但刺激性依旧存在。外面的哀嚎和混乱声也逐渐远去,似乎怪物暂时被击退了?或者被别的什么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暂时……安全了?

她不敢放松警惕,耳朵竖起着,捕捉着任何一丝声响。

除了远处依旧持续的爆炸和交火声,近处似乎……安静下来了?

就在这时——

咔嗒。

一声极其轻微的、仿佛就在她耳边响起的机括声,来自她身后靠着的金属柜子!

林晚浑身一僵,猛地转身,枪口对准柜子!

只见柜子内侧,一个她之前完全没有发现的、极其隐蔽的暗格,悄然滑了开来!暗格很小,里面只放着一件东西——一个老旧的、屏幕碎裂的、沾着干涸血渍的……军用平板电脑?

平板电脑的屏幕突然亮了起来,闪烁了几下,显示出一个极其模糊、布满雪花点的视频界面。

界面中,一个穿着破烂战斗服、脸上涂满油彩和血污、眼神却锐利如鹰的男人,正对着镜头,语速极快、声音沙哑地说着什么。背景是剧烈的爆炸声和枪声,显然正处于极度危险的战场环境。

“……不管你是谁……能触发‘藏锋’的最终协议……看到这段留言……说明情况已经坏到不能再坏了……”男人的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电流杂音。

“听着!金陵……已经不再是战场了……是地狱!‘公司’(pany)的混蛋和‘饕餮’(Gluttons)……那些从地底和废墟里爬出来的怪物……已经彻底失控了!他们在争夺……争夺‘井’!”

“井”?林晚心中一动!是“归墟之井”?“门”的入口?

“……别相信任何人!‘公司’的雇佣兵,见人就杀!‘饕餮’……它们不吃人,它们……同化!比死更可怕!”

“……如果你还想活……如果想阻止这一切……去找‘老兵’(old man)!他在‘断刃’酒吧地下……只有他知道……‘钥匙’该怎么用……才能……关上那该死的‘井’!”

“……告诉他……‘乌鸦’(Raven)……尽了……”

视频到此戛然而止,屏幕彻底熄灭,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电量。

“乌鸦”?“老兵”?“断刃”酒吧?“钥匙”的用法?

这段突如其来的遗言信息量巨大!留下信息的“乌鸦”显然是这个安全屋原本的主人,一个在金陵地狱中挣扎的战士。他提到了“公司”(很可能是“寰宇生命线”的武装力量)和被称为“饕餮”的怪物正在争夺“井”!而且他知道“钥匙”,甚至知道如何使用它来“关井”!

这太重要了!这或许是扭转一切的关键!

但“……断刃”酒吧……在哪里?外面打得天翻地覆,她如何能穿越战区找到那里?

就在林晚试图记忆并消化这些信息时——

轰隆!!!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爆炸都要恐怖的巨响,猛地从正上方传来!整个安全屋如同被巨人狠狠踩了一脚,猛地向下一沉!天花板发出令人绝望的断裂声,大块大块的水泥和金属砸落下来!

堵门的柜子被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力猛地撞飞!扭曲的铁门连同门框一起向内爆裂开来!

烟尘弥漫中,一个庞大、狰狞、散发着浓郁血腥和恶臭的阴影,堵在了破碎的门口!

那东西……难以用言语形容!它像是由无数破碎的人体、金属和某种恶心的生物组织强行拼接而成的、不断蠕动变化的怪物!十几只大小不一、充满痛苦和疯狂的眼睛在它体表无序地睁开,死死盯住了角落里的林晚!一张布满了螺旋利齿的巨口张开,发出震耳欲聋的、混合着无数哀嚎的咆哮!

“饕餮”?!这就是“乌鸦”说的“饕餮”?!

林晚想也没想,对着那怪物扣动了扳机!

砰!

最后一颗子弹射出,打在怪物身上,溅起一蓬恶心的黑绿色汁液,却如同石沉大海,根本无法阻止它!

怪物咆哮着,伸出数条由残肢和触手构成的“手臂”,如同死亡的浪潮,向她猛抓过来!

避无可避!死路一条!

林晚眼中闪过绝望,却依旧握紧了手中耗尽能量的吊坠,仿佛那是唯一的慰藉。

就在那腐烂的触手即将触及她的瞬间——

异变再生!

她手中那灰暗的桂花吊坠,仿佛被外界极致的死亡威胁和她的绝望意志所激发,猛地……亮起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纯粹的金色光芒!

这光芒并非攻击,而是……共鸣?

嗡……

一声低沉、仿佛来自大地最深处的嗡鸣,穿透了厚厚的土层和激烈的战场噪音,清晰地回荡在小小的安全屋内!

那狂暴的“饕餮”怪物,在这声嗡鸣和那丝金光照耀下的瞬间,动作猛地一滞!它身上那无数疯狂的眼睛里,竟然……极其短暂地……闪过一丝迷茫?甚至……一丝……恐惧?!

仿佛遇到了某种……天敌?或者说……更高层级的存在?

虽然这停滞只有不到半秒,怪物随即变得更加暴怒!

但这半秒……已经足够了!

一道快如鬼魅的黑影,如同撕裂黑暗的闪电,猛地从破碎门口的另一侧突入!寒光一闪!

噗嗤!噗嗤!噗嗤!

精准而狠辣的三刀!一刀斩断抓向林晚的触手!一刀刺入怪物一颗最大的眼睛!最后一刀,直接削断了支撑其部分身体结构的核心肌腱!

动作干净利落,狠戾无比!

“嗷——!!!”怪物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嚎,庞大的身体失衡地向后倒去!

那黑影毫不停留,一把捞起惊魂未定的林晚,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低喝一声:“走!”

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久经沙场的铁血味道!

林晚甚至没看清来人的模样,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拖拽着她,如同狂风般冲出了破碎的安全屋,冲入了外面……如同炼狱般的战场!

爆炸的火光映照出断壁残垣!子弹的曳光划破充满硝烟的天空!远处,巨大的、如同“饕餮”一样的怪物正在与穿着统一黑色作战服(“公司”雇佣兵?)的队伍激烈交火!近处,更多的阴影在废墟间蠕动!

救她的人速度极快,力量奇大,拖着她如同无物,在枪林弹雨和怪物横行的废墟间灵活穿梭,每一次闪避和冲刺都精准地踩在生死线上!

林晚只能拼命跟上,心脏狂跳,耳边是呼啸的子弹和爆炸的轰鸣!

不知跑了多久,似乎甩掉了追兵,那人猛地将她拉进一个相对完整的、散发着浓重血腥和酒精味的破败建筑里。

里面光线昏暗,堆满了沙袋和障碍物,几个同样穿着破烂、眼神锐利、带着伤的人警惕地持枪守着各个出口。看到来人,他们微微点头示意。

那人将林晚放下,靠在墙边,自己则警惕地望向外面。

林晚这才有机会打量救她的人。

这是一个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穿着沾满血污和油渍的战术背心,露出肌肉结实、布满新旧伤疤的手臂。脸上涂着厚重的油彩,看不清具体面容,只能看到一双在黑暗中依旧锐利如鹰隼的眼睛,和紧抿的、显得无比冷硬的嘴角。

他看起来……像一把饱经战火、却依旧锋利的军刀。

“你是谁?”林晚喘息着,沙哑地问道,手依旧紧紧握着那枚再次沉寂下去的吊坠。

男人缓缓转过头,那双鹰隼般的眼睛上下扫了她一眼,目光在她握着吊坠的手上停留了一瞬,声音依旧低沉沙哑:

“‘乌鸦’的人?”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还是,‘公司’的诱饵?”

林晚心中一凛。他提到了“乌鸦”!他可能认识那个安全屋的主人!

“我……我找到了‘藏锋’安全屋,看到了‘乌鸦’留下的信息……”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镇定,“他让我……去找‘老兵’!”

男人的眼神瞬间变得更加锐利,如同实质般落在她脸上,仿佛要穿透她的灵魂。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只有外面隐约传来的爆炸声和里面其他守卫粗重的呼吸声。

良久,男人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就是‘老兵’。”

他指了指脚下。

“……这里,就是‘断刃’。”

男人的声音低沉,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钢铁,在这充斥着血腥、硝烟和劣质酒精气味的昏暗空间里回荡。他锐利的目光如同焊枪,死死锁定在林晚脸上,不放过她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断刃酒吧。原来不是想象中的酒吧,而是这片废墟中一个用沙袋、钢板和破碎建筑强行垒砌出的、散发着绝望和铁血气息的避难所和前线据点。

林晚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左臂的剧痛和紧绷的神经。她强迫自己迎上那双鹰隼般的眼睛,不让自己流露出丝毫怯懦。在这个男人面前,任何软弱都可能被瞬间撕碎。

“乌鸦……”她重复着这个名字,试图从对方眼中找到一丝熟悉或怀念,但那里只有一片冰冷的、经过血与火淬炼的漠然,“他在安全屋留下了信息……他说你知道……‘钥匙’该怎么用。”

她刻意没有拿出吊坠,只是紧紧攥着,仿佛那是最后的底牌。

“老兵”的视线在她紧握的左手停留了一瞬,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下撇了一下,像是嘲讽,又像是别的什么。

“很多人都知道‘钥匙’。”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但知道怎么用它关上那该死的‘井’的,要么死了,要么……”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酒吧里其他几个沉默擦拭武器或包扎伤口的战士,“……变成了怪物的一部分。”

他向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几乎将林晚完全笼罩。那股浓烈的血腥味和硝烟味扑面而来。

“乌鸦死了多久了?”他突然问。

林晚一怔,下意识回答:“我不知道……我看到的是留言……”

“他的标志。”老兵打断她,伸出手,手指粗糙布满老茧,“左眉骨,一道疤,像闪电。有吗?”

留言视频模糊闪烁,那个自称“乌鸦”的男人脸上涂满油彩和血污……左眉骨……似乎……确实有一道隐约的疤痕痕迹?

林晚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老兵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但脸上的肌肉纹丝不动。他收回手,转过身,走向一堆弹药箱垒成的简陋桌子,拿起一个脏兮兮的军用水壶,灌了一口里面刺鼻的液体,不是酒,更像是……燃料?

“那道疤,”他背对着林晚,声音闷闷地传来,“是三年前,‘公司’的‘猎犬’小队留给他的。他本该死了。”

林晚的心猛地一沉!三年前?!可“乌鸦”的留言听起来像是近期!难道……

“留言……是假的?”她的声音有些发干。

“不一定。”老兵放下水壶,转回身,眼神更加深邃,“‘公司’喜欢玩这种把戏。用死人钓鱼。或者……乌鸦那混蛋,提前给自己录好了遗言。”他扯出一个没有任何笑意的弧度,“像是他会干的事。”

酒吧里其他几个战士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林晚,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怀疑。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晚感到后背渗出冷汗。信任在这里是奢侈品,更是致命的弱点。

“我……”她深吸一口气,知道必须拿出更有力的东西,“我不是‘公司’的人。我来自漠河。是……‘盖亚’指引我来到这里。”她终于缓缓摊开左手,露出了那枚依旧灰暗、却隐隐有一丝温热的桂花吊坠。

当吊坠暴露在空气中的瞬间——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可闻的低鸣,从脚下的大地深处传来,仿佛与吊坠产生了某种遥远的共鸣。酒吧角落里,一盆早已枯萎、只剩干硬泥土的花盆里,一颗干瘪的种子,竟然……极其轻微地动弹了一下?

老兵的视线猛地钉在那吊坠上,锐利的目光中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波动——不是贪婪,而是某种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敬畏?

他一步跨前,几乎要碰到林晚,但又猛地停住,只是死死盯着那吊坠。

“……‘源木之匙’……”他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仿佛触碰某个禁忌的名字,“……老家伙说的……居然是真的……”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电般射向林晚:“你怎么证明?”

证明?林晚一愣。她该如何证明?

几乎是本能地,她集中起刚刚恢复一丝的精神力,注入那灰暗的吊坠。吊坠毫无反应。但她没有放弃,她回想着外婆的慈祥,回想着漠河森林的生机,回想着那种与生命连接的感觉……

渐渐地,一丝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淡金色的光晕,极其艰难地从吊坠表面浮现出来,如同呼吸般明灭了一次,又迅速黯淡下去。

就这么一下,几乎耗光了她刚刚积攒的所有精神力量,让她眼前一阵发黑,险些站立不稳。

但就是这一下!

酒吧里所有战士,包括老兵,脸色都变了!

那盆干枯花盆里的种子,又动弹了一下,甚至裂开了一条微不可察的缝隙!

老兵猛地伸手,不是抓向吊坠,而是扶住了几乎虚脱的林晚的手臂。他的手掌粗糙有力,却带着一种克制的稳定。

“……够了。”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少了几分之前的冰冷,“我信了。”

他松开手,后退一步,目光复杂地看着林晚和她手中的吊坠。

“‘钥匙’……确实能关‘井’。”他终于开始切入正题,语速不快,却字字沉重,“但不是用它本身的力量去硬碰硬。那是以卵击石。”

“那该怎么做?”林晚急切地追问。

“共鸣。以及……替换。”老兵走到墙壁旁,那里用粗糙的炭笔画着一幅简陋却令人心惊的示意图——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井”,井口散发着扭曲的能量波纹,周围围绕着无数代表“公司”士兵和“饕餮”怪物的标记。

“‘井’……或者说‘门’,它不是死物。它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活着的能量旋涡,连接着某个……我们无法理解的地方。”老兵用匕首尖指着那口“井”,“‘公司’想控制它,抽取力量。‘饕餮’……它们本身就是从‘井’里溢出的能量污染扭曲出来的怪物,它们想回归,或者……把一切都拉进去。”

“而关掉它,就像关掉一个失控的水龙头。你不能用手去堵,你会被冲走。你需要……另一个能匹配它频率的‘塞子’,去强行堵住它,切断连接。”

“另一个塞子?”林晚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归墟之匙’。”老兵的目光变得极其凝重,“三把钥匙,‘源木’代表生,‘星烬’代表变,‘归墟’……代表终。只有‘归墟之匙’的能量特性,能与‘井’本身的吞噬属性产生最高强度的共鸣,才有可能在瞬间……替代‘井’的核心,完成封锁。”

用“归墟之匙”……去堵“井”?!那钥匙本身呢?会怎么样?

“那‘钥匙’……”林晚的声音有些颤抖。

老兵沉默了一下,匕首尖重重地点在“井”的中心:“……会成为封印的一部分。大概率……彻底湮灭。”

林晚倒吸一口凉气!彻底湮灭?!外婆留给她的吊坠……也会?!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或许有。”“老兵”收起匕首,眼神幽深,“除非……你能在‘归墟之匙’共鸣替换的瞬间,用‘源木之匙’的生命力量,强行稳定住它的结构,或许……能保住它不完全消散,但……机会渺茫。而且,‘星烬之匙’的态度……至关重要,它若干扰,万事皆休。”

机会渺茫……而且需要三把钥匙协同?!

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就在林晚因这残酷的真相而心神震荡时——

呜——呜——呜——!

一阵凄厉刺耳的、不同于之前任何警报的尖锐蜂鸣声,猛地从酒吧深处一个挂着的、布满铁锈的旧喇叭里炸响!

所有战士瞬间脸色剧变,猛地抓起武器,扑向各自的防御位置!

“高频能量脉冲警报!”一个年轻战士嘶声喊道,“是‘公司’的‘净化者’!他们动用大家伙了!冲着‘井’来的!”

“妈的!”“老兵”狠狠骂了一句,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凶悍,“他们等不及了!想强行突破‘井’的防御!所有人!最高戒备!准备接应‘井’口防线的兄弟后撤!”

酒吧里瞬间弥漫开一种决死的战意!

“老兵”猛地看向林晚,语速极快:“没时间细说了!‘归墟之匙’的下落,‘乌鸦’的留言里提了吗?”

林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快速回忆:“他说……最后一次能量爆发在金陵废墟深处!”

“废墟深处……”“老兵”眉头紧锁,“范围太大了……但有个地方可能性最大——‘钟山遗址’!战前最大的地磁异常点,也是‘井’的能量辐射最强的区域之一!‘公司’和‘饕餮’在那里打得最凶!”

他一把抓起靠在墙边的一把造型粗犷、充满暴力美学的大型步枪,扔给旁边一个战士,然后看向林晚,眼神锐利如刀:

“你想关掉那该死的‘井’,救这座城市,就得找到‘归墟之匙’。”

“而我们……必须守住这里,给‘井’口防线的兄弟争取撤退时间,不能让它落在‘公司’手里!”

“现在,两条路。”

“一,留在这里,跟我们一起死守,生死由命。”

“二,”他指了指酒吧后方一条被杂物半掩的、通往更深地下的狭窄通道,“从那里下去,是旧地铁隧道网络。理论上能通到钟山区域附近。但里面有什么,没人知道。可能早就塌了,可能全是‘饕餮’……更可能,是死路。”

他将选择权,赤裸裸地抛给了林晚。

留在这里,面对“公司”主力强攻,九死一生。

闯入未知隧道,寻找渺茫的希望,同样生死未卜。

爆炸声越来越近,地面的震动愈发剧烈。喇叭里传来前线声嘶力竭的报告和惨叫!

没有时间犹豫了!

林晚看了一眼手中那枚微微温热的吊坠,又看了一眼眼前这些即将奔赴死地的、眼神决绝的战士。

她想起了深海祭坛里的小满,想起了“海神号”上的周教授,想起了生死未卜的方建国,想起了外婆和“盖亚”的指引……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的恐惧和彷徨,目光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

她指向那条漆黑的隧道。

“我选第二条。”

“老兵”似乎并不意外,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猛地对旁边一个瘦小的、背着改装无线电的年轻战士吼道:“猴子!给她一个信号发射器!地图标注到钟山可能路线!快!”

那个叫“猴子”的战士动作飞快,从一个箱子里翻出一个火柴盒大小的简陋装置和一张皱巴巴、标注着模糊线路的塑料地图,塞到林晚手里。

“贴着隧道壁走!注意听回声!遇到不对劲的,别犹豫,跑!”猴子语速飞快地交代,眼神里带着一丝同情和担忧。

“老兵”最后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备,走到隧道口,用力推开挡路的杂物。

“记住,”他背对着林晚,声音低沉却清晰,“活着到钟山。找到钥匙。然后……回来关上那该死的门。”

“别让乌鸦……和我们……白死。”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向酒吧正面那枪声最密集的方向,怒吼道:“断刃!开门!迎客!”

沉重的障碍物被推开,爆炸的火光和密集的枪声瞬间涌入!

林晚最后看了一眼那些逆着火光冲出去的、决绝的背影,猛地转身,钻入了那条深不见底、散发着霉味和未知危险的黑暗隧道之中。

身后,是浴血奋战的堡垒和震天的厮杀。

身前,是蜿蜒曲折、通往更深地狱的未知之路。

她握紧了手中的“钥匙”和简陋的地图,义无反顾地向前奔去。

每一步,都踏在城市的尸骸与绝望之上。

每一步,都向着那渺茫的、却必须去争取的……终结与希望。

黑暗。粘稠的、仿佛有实质的黑暗,瞬间吞噬了身后酒吧入口那短暂的光亮和震天的厮杀声。林晚像一颗被投入深井的石子,沿着倾斜向下的隧道,向着未知的深渊滑去。

冰冷粗糙的水泥壁摩擦着她的后背和手臂,带来火辣辣的疼痛。唯一的光源是手中那枚火柴盒大小的信号发射器,发出微弱的、断断续续的绿色荧光,勉强照亮脚下几寸范围,反而让更远处的黑暗显得更加深邃恐怖。

空气污浊不堪,弥漫着浓重的霉味、铁锈味,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什么东西正在缓慢腐烂的甜腥气。隧道深处,传来滴滴答答的水声,以及某种……极其细微的、窸窸窣窣的爬行声?

林晚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每一次跳动都撞击着耳膜。她强迫自己停下下滑的趋势,双脚蹬住地面,稳住身体,侧耳倾听。

那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远去了。

她稍微松了口气,借着微光展开那张皱巴巴的塑料地图。地图材质特殊,似乎有微弱的夜光效果,上面用简陋的线条标注着错综复杂的隧道网络,几个关键节点标着名称:“断刃”、“十字枢纽”、“旧钟山站”、“禁区”。

“猴子”用红笔粗粗地划了一条曲折的线,从“断刃”指向“旧钟山站”,旁边还标注着几个小字:“尽量靠左,避开水洼”。

旧钟山站……那里就是靠近“钟山遗址”的出口?

她收起地图,握紧信号发射器,开始沿着隧道壁,小心翼翼地向前摸索。脚下不时踩到碎石或滑腻的苔藓,每一步都走得心惊胆战。隧道壁湿冷粗糙,上面似乎覆盖着一层粘稠的、类似菌毯的物质,手感令人作呕。

越往里走,那种腐烂的甜腥气味越发浓郁。滴滴答答的水声也变得更加清晰,似乎来自前方某个集中渗水的地方。

按照地图和“猴子”的提示,她尽量贴着左侧墙壁行走。隧道在这里出现了一个岔路口,向右的通道被坍塌的巨石和扭曲的金属彻底堵死,只有向左的通道依旧畅通,但地面明显更加潮湿,甚至汇聚成了浅浅的、散发着异味的水流。

必须过去。

林晚深吸一口气,踮起脚尖,尝试寻找水较浅的地方通过。信号发射器的微光在水面上晃动,映照出水下一些……缓慢飘动的、絮状的黑影?

她不敢细看,加快脚步,只想尽快通过这片区域。

就在她走到水洼中央时——

咕噜……

一个巨大的气泡,从她前方不远处的漆黑水底猛地冒了上来,破裂开来,释放出更浓烈的恶臭!

紧接着,水底那些絮状的黑影仿佛被惊动,骤然加速,如同被无形的手搅动,疯狂地向着她的小腿缠绕而来!

林晚吓得魂飞魄散,尖叫卡在喉咙里!她拼命向前冲去,但那些黑影如同有生命的触手,冰冷滑腻,死死缠住她的脚踝,巨大的力量试图将她拖入水下!

噗通!她失去平衡,猛地摔进冰冷恶臭的水洼里!污水瞬间淹没口鼻,那难以形容的恶臭和窒息感让她疯狂挣扎!

信号发射器脱手飞出,落在不远处的水里,绿光在水下忽明忽灭,映照出更多从水底淤泥中钻出的、扭动的、如同放大了无数倍的线虫般的恐怖生物!它们没有眼睛,只有布满细密牙齿的吸盘状口器,正疯狂地朝着她涌来!

水鬼藤!猴子好像含糊地提过一句要小心隧道里的“水鬼藤”!

完了!

林晚心中一片冰凉,绝望地挥舞着手臂,试图挣脱脚踝上的缠绕,但力量悬殊太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她一直紧紧攥在左手手心的、那枚灰暗的桂花吊坠,再次……猛地灼热起来!

并非之前那种温润的共鸣,而是一种……尖锐的、带着强烈警告和排斥意味的灼热!

仿佛这污秽的水体和其中的生物,玷污了它所象征的纯净生命!

嗡!

一股无形却切实存在的力场,以吊坠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那些缠绕在她脚踝上的“水鬼藤”触手,如同被滚油泼中,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冒出白烟,痛苦地收缩、松脱!周围涌来的线虫状生物也像是遇到了天敌,惊慌失措地向后退缩,钻回淤泥之中!

力场只持续了短短一两秒,吊坠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甚至比之前更加灰暗,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应激的能量。

但足够了!

林晚趁机连滚带爬地挣扎出水面,扑到对岸干燥的地面上,剧烈地咳嗽着,吐出呛入的污水,浑身湿透,冰冷刺骨,散发着难以忍受的恶臭。她惊魂未定地回头望去,水洼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有信号发射器还在水下散发着微弱的绿光,照亮一小片浑浊。

她失去了唯一的光源。

黑暗再次如同实质般包裹了她,只有远处滴滴答答的水声和近处自己粗重的喘息声。

寒冷、恐惧、后怕……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击垮她的神经。左臂的伤口浸泡了污水,传来一阵阵灼痛,很可能已经感染。

她蜷缩在冰冷的隧道壁边,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孤独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她的心脏。

还要继续吗?在这绝对的黑暗和未知的危险里,向前走?为了一个渺茫的希望?

她想起了“老兵”和那些战士决绝的背影,想起了“乌鸦”的留言,想起了小满,想起了方建国,想起了外婆……

不。不能停下。

她咬紧牙关,摸索着从腰间拔出那把老式手枪——虽然只剩空枪,但冰冷的金属触感多少带来一丝虚幻的安全感。然后,她伸出颤抖的手,开始摸索着潮湿粗糙的隧道壁,凭借记忆和触感,辨认方向,一点一点地,向前挪动。

黑暗剥夺了视觉,其他感官变得异常敏锐。她能听到自己心跳如鼓,能听到远处隐约的、仿佛金属摩擦的异响,能闻到空气中越来越浓的甜腥味和……一丝极淡极淡的、类似臭氧的味道?

她不敢停下,只能强迫自己向前。

不知走了多久,隧道似乎开始向上倾斜。地面的积水渐渐消失,空气也似乎流通了一些,但那臭氧的味道却越发明显。

突然,她的手指在墙壁上摸到了一道巨大的、光滑的、边缘极其规整的裂痕!不像是自然坍塌或爆炸造成的,更像是……被某种极其锋利和高热的东西瞬间切割开的!

她心中一凛,警惕地停下脚步,侧耳倾听。

除了滴滴水声,前方似乎……还有一种极其低沉的、有规律的……嗡鸣声?

像某种大型设备运转的声音?

难道快到出口了?靠近“钟山遗址”了?“公司”的设施?

她更加小心地向前摸索。

转过一个弯道。

前方……出现了微弱的光源!

不是自然光,也不是应急灯,而是一种……幽蓝色的、不断闪烁的、来自隧道壁本身的光?

只见前方的隧道壁和顶部,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如同某种生物菌毯般的物质,这菌毯正在散发出幽蓝色的光芒,并且……如同呼吸般微微起伏着!菌毯表面,还镶嵌着无数细小的、如同电路板走线般的亮蓝色脉络,正将能量输送向隧道更深处!

这根本不是自然形成的景象!这是……某种生物性的改造?!是“饕餮”干的?还是“公司”的技术?

那低沉的嗡鸣声,正是从这生物菌毯的深处传来!

林晚感到头皮发麻!她意识到,自己可能闯入了某个……巢穴?!

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但已经晚了!

那覆盖着菌毯的隧道壁,仿佛感知到了她的存在,幽蓝色的光芒骤然变得急促!菌毯表面猛地鼓起几个脓包般的凸起,然后破裂开来!

几只体型不大、却长得奇形怪状、如同甲虫和章鱼混合体的生物,抖动着粘滑的肢体,发出嘶嘶的叫声,从那脓包中钻出,复眼闪烁着冰冷的蓝光,瞬间锁定了她!

它们的速度快得惊人!如同几道蓝色的闪电,猛地扑了过来!

林晚根本来不及思考,本能地抬起空枪试图格挡!

就在这生死一线间——

咻!咻!咻!

几声极其轻微、却尖锐无比的破空声从她身后黑暗中袭来!

几道银色的寒光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掠过她的耳边,瞬间贯穿了那几只扑来的怪异生物!

噗嗤!噗嗤!

蓝色的汁液爆开!那些生物发出一声短促的哀鸣,瞬间被钉死在了对面的菌毯墙壁上,肢体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林晚僵在原地,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她猛地回头望向身后的黑暗!

谁?!谁在帮她?!

黑暗中,寂静无声。只有那被钉死的怪物尸体和仍在微微颤动的银色飞镖(?),证明着刚才那瞬间的救援并非幻觉。

是“断刃”的人不放心跟来了?还是……别的什么?

她不敢出声,只是警惕地注视着身后的黑暗,手枪(虽然是空的)死死对准那个方向。

几分钟过去了,没有任何动静。

那救了她的人(或东西),似乎并没有现身的意思。

林晚缓缓放下枪,心中的疑虑和警惕却达到了顶点。她看了一眼被钉死的怪物,又看了一眼前方那依旧在蠕动发光、仿佛活着的菌毯隧道。

不能后退。只能前进。

她深吸一口气,不再理会身后的黑暗,开始更加小心地向前摸索,尽量避开那些发光的菌毯。

越往里走,菌毯覆盖越厚,幽蓝的光芒越盛,那低沉的嗡鸣声也越响。隧道壁上开始出现一些被菌毯半包裹的、似乎是旧时代地铁车辆的残骸,里面隐约可见扭曲的、已经与菌毯同化了的尸骨。

仿佛在展示着一种缓慢而恐怖的……消化过程。

就在她感到毛骨悚然、几乎要无法忍受这种环境时,前方再次出现了变化!

隧道到了尽头。一个巨大的、被菌毯彻底覆盖的、如同某种生物脏器入口般的拱门出现在眼前。嗡鸣声正是从拱门后传来。

而拱门的一侧,菌毯覆盖相对较薄的地方,竟然……露出半截锈蚀的站牌——【钟山】!

到站了!?出口就在这拱门后面?!

但这拱门……这怎么看都像是自投罗网!

林晚犹豫了。直觉疯狂警告她,穿过这扇门,绝对会发生极其可怕的事情。

但“归墟之匙”可能就在后面!她没有退路!

就在她咬牙,准备冒险一搏时——

她的目光猛地被拱门下方、菌毯边缘的一件东西吸引了!

那是一个……破损的、沾满粘液的……军用记录本?

似乎是某个不幸的探索者留下的?

鬼使神差地,林晚小心翼翼地靠近,用空枪的枪口,费力地将那个记录本从粘稠的菌毯中撬了出来。

记录本封面破损严重,但内页似乎有某种防水涂层,字迹依稀可辨。

她颤抖着翻开。

前面的记录大多是枯燥的坐标、物资清单。直到最后几页,字迹变得潦草而急促,充满了恐惧:

【…它们不是在守护“井”…它们是在…喂养!】

【…“钥”不是锁…是…饵料!】

【…不要相信共鸣!那是…陷阱!】

【…“归墟”…是…活的!它在…等待…】

【…快逃…】

字迹到此戛然而止,最后一页还残留着几个惊恐的、歪歪扭扭的指印。

林晚的手猛地一抖,记录本差点脱手掉落!

喂养?饵料?陷阱?“归墟之匙”是活的?!

这和她从“老兵”那里听到的、用钥匙作为“塞子”去关井的说法,截然相反!

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乌鸦”的留言?“老兵”的解释?还是这个死在此地的未知探索者的最后警告?

巨大的矛盾和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她该相信谁?!

眼前的生物拱门如同恶魔的巨口,散发着幽蓝的光芒和低沉的嗡鸣,等待着她的抉择。

而身后,那片救了她却又隐匿不见的黑暗中,似乎也传来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叹息?

林晚站在命运的岔路口,手握矛盾的线索,身前是已知的恐怖,身后是未知的援手(或威胁)。

她的选择,将决定自己的生死,或许……也决定着这座城市的存亡。

她缓缓握紧了手中那枚灰暗的、却依旧残留一丝温热的吊坠。

目光,最终投向了那扇恐怖的、却可能是唯一路径的生物拱门。

她必须……进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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