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东北的冬天，冷得能把人的骨头冻裂。
在雅克萨以东的一片白桦林里，一支“雪狼突击队”的小队，正在执行一项特殊的任务。
他们的目标，不是攻城拔寨，而是罗刹国军队的一条重要补给线。
这条补给线，从更东边的石勒喀河，一直延伸到雅克萨城下，为戈洛文残存的部队，输送着为数不多的粮食和弹药。
“队长，前面就是俄国佬的补给站了。”一个年轻的队员，趴在雪堆后面，用望远镜观察着。
队长李狗娃，就是当初那个从屠杀中幸存下来的斥候队长。他的身体早已恢复，但心里的伤疤，却永远无法愈合。他主动申请加入了“雪狼突击队”，并且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和对俄国人的刻骨仇恨，很快就成了一名优秀的小队长。
“多少人？”李狗娃的声音，像冰一样冷。
“大概一个连，一百来号人。有两座木头搭的了望塔，还有一圈木栅栏。他们好像在宰马吃。”
李狗娃接过望远镜，看了一眼。果然，补给站的中央，一群穿着灰色军大衣的哥萨克士兵，正围着一匹被开膛破肚的战马，兴高采烈地分割着马肉。
“哼，连战马都吃了，看来戈洛文是真撑不住了。”李狗娃冷笑一声，“今晚，就让他们连马肉汤都喝不上。”
他收起望远镜，对身后的二十名队员说道：“老规矩。狙击组，占领制高点，先把他们了望塔上的哨兵给我拔了。突击组，准备手榴弹和新家伙。爆破组，你们的目标是他们的仓库，把他们的粮食和弹药，全都给我点了！”
“新家伙？”一个队员好奇地问道。
李狗娃神秘地笑了笑，拍了拍自己背上一个奇特的罐子。那罐子比氧气囊大，前面连着一根管子和一个喷嘴。
“格物院送来的宝贝，叫‘龙王之怒’。待会儿，让你们开开眼。”
夜色，渐渐深了。
补给站里的哥萨克士兵，喝着马肉汤，唱着家乡的歌曲，丝毫没有意识到，死神已经悄然降临。
两名“雪狼”队员，如同狸猫一般，悄无声息地摸到了补给站南侧的一处山坡上。他们架起了两支特殊的燧发枪，枪管更长，枪身上还装着一个精巧的铜制瞄准镜。
这是格物院专门为狙击手打造的“鹰眼”步枪，有效射程可以达到五百步。
“目标，左侧了望塔，风速三，距离四百二十步。”
“目标，右侧了望塔，风速三，距离四百三十步。”
两名狙击手，通过喉部的一个微型通讯器，冷静地交流着。这是无线电报机的小型化尝试，虽然还很不稳定，但在短距离内，已经可以实现简单的通讯。
“开火！”
“砰！砰！”
两声清脆的枪响，几乎同时响起。
远处了望塔上，两名正在打哈欠的俄军哨兵，脑袋如同被砸碎的西瓜一样，瞬间爆开。红的白的，溅满了整个哨塔。
枪声，就是进攻的信号。
“杀！”
李狗娃怒吼一声，第一个从雪地里跳了出来。
他身后的突击组队员，立刻朝着补-给站，扔出了一排手榴弹。
“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声，将那些还在吃肉喝酒的哥萨克士兵，炸得人仰马翻。
紧接着，李狗娃端起了他背上的“龙王之怒”。
他拧开阀门，对准了俄国人居住的木屋，扣动了扳机。
“呼——！”
一道长达十余米的火龙，从喷嘴里狂飙而出，瞬间将整个木屋吞噬。火焰是橘红色的，还带着一种粘稠的质感，一旦沾上，就如同跗骨之蛆，根本无法扑灭。
木屋里，传来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几个浑身是火的俄军士兵，尖叫着从里面跑出来，在雪地里打滚，但那火焰却越烧越旺，很快就把他们烧成了一具具焦炭。
这恐怖的景象，把所有幸存的哥萨克士兵都吓傻了。
“魔鬼！是魔鬼的火焰！”他们惊恐地大叫着，扔下武器，四散奔逃。
“想跑？晚了！”
李狗娃身后的队员们，端着燧发枪，开始了精准的点射。每一声枪响，都意味着一个逃跑的俄国士兵倒下。
而爆破组的队员，则趁乱冲进了补给站的仓库。他们在堆积如山的粮草和弹药箱上，安放了几个特制的延时炸药包，然后迅速撤离。
不到一刻钟，战斗就结束了。
整个补给站，变成了一片火海。一百多名哥萨克士兵，无一生还。
李狗娃带着队员们，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他们撤出不到十分钟，身后就传来了一连串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俄国人的仓库，被炸上了天。冲天的火光，将半个夜空都映成了红色。
……
雅克萨城，戈洛文的指挥部。
戈洛文的脸色，比外面的天气还要阴沉。
“又一个补给站被端了？”他的声音沙哑而疲惫。
“是的，将军。”一名副官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伊万诺夫少校的补给连，全军覆没。根据逃回来的马夫说，汉军使用了一种能喷射火焰的魔鬼武器，我们的士兵，根本无法抵挡。”
“魔鬼的武器……”戈洛文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绝望。
这已经是一个月内，他们被摧毁的第五个补给站了。
那支神出鬼没的汉军小分队，他们称之为“雪狼”，像一群真正的狼一样，在广袤的雪原上游荡。他们总能找到俄军的薄弱环节，发动致命的偷袭，然后又迅速消失，不留下一丝痕迹。
他们烧毁粮草，切断补给，暗杀哨兵，甚至潜入军营，在俄军军官的帐篷里留下一个血淋淋的狼头作为警告。
雅克萨的俄军，士气已经低落到了极点。饥饿、寒冷，以及对“雪狼”的恐惧，像瘟疫一样，在军中蔓延。士兵们甚至不敢在夜里上厕所，生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被割掉脑袋的目标。
戈洛文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不用等到汉军主力开到，他的部队自己就会崩溃。
“向沙皇陛下求援！告诉他，如果再没有援军和补给，雅克萨，守不住了！”戈洛文发出了最后的哀嚎。
但他也知道，这声哀嚎，很可能石沉大海。
因为他已经收到了消息，大华的主力部队，正在集结。他们新修的铁路，已经快要铺到盛京。等到明年开春，冰雪融化，数十万装备了“魔鬼武器”的汉军，就会像潮水一样，涌向雅-克萨。
到那时，等待他们的，将是真正的末日。
而在遥远的长安，李信看着格物院送来的“龙王之怒”的测试报告，满意地点了点头。
报告上说，这种以猛火油为基础，加入了特殊粘稠剂的火焰喷射器，在面对木质结构的堡垒和集群步兵时，拥有毁灭性的效果。
“很好。”李信对王希说道，“加大量产。明年开春之前，朕要东北军区的每个团，都至少装备二十具‘龙王之怒’。朕要让俄国人，在烈火中，为他们犯下的罪行，忏悔！”
王希领命而去。
李信的目光，再次投向了东北的地图。
赵猛的袭扰战术，非常成功。现在，俄国人已经成了惊弓之鸟。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这个东风，就是即将到来的，开明二年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