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漫过嵩山半山腰时，叶青山指尖的青藤正随着灵气流转轻轻颤动。
水潭泛着的淡蓝光晕里，细碎的灵气粒子像被无形的线牵引，顺着他算好的“勾股轨迹”往丹田涌去。
以水潭中心为“勾”，自身经脉为“股”，灵气流动角度为“弦”，三道维度在脑海里形成立体算图的瞬间，丹田处的青龙虚影突然睁开了眼。
青金色的龙瞳只闪过一瞬，叶青山就感觉浑身经脉像被温水浸泡，之前卡在帝境初期瓶颈的滞涩感瞬间消散。
那些纯澈的灵气不再是零散的溪流，而是汇成了连贯的长河，顺着青龙虚影的鳞片纹路游走，最后在虚影的爪尖凝成一点青芒。
“成了。”
叶青山缓缓睁眼，指尖轻弹，一道青藤瞬间缠住水潭里的鹅卵石，轻轻一拉就将石头拽出水面。
以往需要凝神控制的青藤术，现在只需心念一动，连缠绕的圈数都能精准到半圈。
帝境中期的“势”，终于彻底掌控住了。
他起身拍了拍衣摆，目光落在越五剑匣上。
紫檀木的匣身在蓝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正面墨玉上的五剑图案似乎比之前更清晰了些。
“该试试剑了。”
叶青山伸手按住剑匣，指尖刚触到暗铜纹饰，匣身就传来轻微的震动，鱼肠剑的剑柄竟自己弹出半寸。
他握住剑柄轻轻一拔，银色剑光闪过，潭水瞬间被劈出一道细纹，直到两丈外才缓缓合拢。
“果然，境界提升后，剑的灵性也能感应到。”
叶青山笑着将鱼肠剑归鞘，刚要转身，就听见洞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夹杂着粗重的喘息。
“救命！救命啊！”
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汉子连滚带爬地冲进洞，身后跟着一头半人高的黑熊，熊爪上还挂着几片撕碎的布片。
汉子看见叶青山，愣了一下，随即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扑过来：“小哥！快躲起来！这熊精疯了！”
叶青山还没说话，黑熊就已经扑到了洞口，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汉子吓得闭眼尖叫，却没听见预期的撕咬声，反而听见“啪”的一声轻响。
他偷偷睁眼，只见那黑熊的前爪被几根细得几乎看不见的青藤缠住，不管怎么挣扎都动弹不得，嘴里发出愤怒的低吼。
“这……这是啥玩意儿？”
汉子瞪大了眼睛，看着叶青山慢悠悠地走过去，伸手在黑熊的头顶轻轻拍了拍。
那刚才还凶神恶煞的黑熊，竟像被顺毛的猫似的，渐渐安静下来，只是偶尔哼唧两声。
“山里的熊，就是性子野了点。”
叶青山收回青藤，黑熊立刻夹着尾巴往后退了几步，看了他一眼，转身一溜烟跑没影了。
汉子这才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神仙！您是活神仙啊！”
叶青山赶紧把他扶起来：“别叫神仙，我就是个采药的。”
汉子却不依，一个劲地作揖：“您要是采药的，能凭空变出藤条捆熊？俺叫李二，是山下的猎户，今天进山追鹿，不小心捅了熊窝，要不是您，俺这条命就没了！”
他说着就要解腰间的钱袋，叶青山连忙拦住：“举手之劳，不用谢，对了，山下现在是什么情况？”
李二挠了挠头，脸上的后怕渐渐褪去：“还能啥情况？乱呗！听说东边来了好多当兵的，都喊着要打长安的董贼，还有不少逃兵到处抢东西，俺们村里都不敢夜不闭户了。”
叶青山心里了然。
他想了想，从竹篓里拿出一小包甘草：“你要是不嫌弃，这包草药拿着，万一被熊抓出伤口，煮水敷上能消炎。”
李二接过草药，感动得眼圈都红了：“小哥您真是好人！俺家就在山脚下的李家庄，您要是下山，一定去俺家吃饭！俺媳妇做的贴饼子可香了！”
叶青山笑着点头，看着李二千恩万谢地离开，才重新背上剑匣。
嵩山的灵气虽然纯，但突破后需要更广阔的灵气场来稳固境界。
他记得之前在城头感知到泰山方向有更浓郁的灵气波动，正好顺路看看关东的情况。
下山的路比上来时好走多了，叶青山脚步轻快，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山脚下。
刚出山口，就看见路边的大树下围着一群人，吵吵嚷嚷的，还夹杂着女人的哭声。
他本想绕开，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你们不能抢俺的粮食！这是给俺娘治病的！”
叶青山脚步一顿，走过去一看，只见几个穿着破烂铠甲的士兵正围着一个少年。
为首的士兵手里拿着一个布袋子，里面装着粟米，少年趴在地上，死死抓着士兵的裤腿。
旁边一个老妇人坐在地上哭，怀里还抱着个饿得哇哇叫的小孩。
“哪来的野小子，敢拦老子的路？”
为首的士兵一脚踹开少年，唾沫星子横飞，“现在这世道，粮食就是命！董将军都迁都了，老子拿你点粮食怎么了？再敢多嘴，老子砍了你！”
少年被踹得嘴角流血，却还是爬起来要抢粮食，叶青山上前一步，轻轻按住了他的肩膀。
“小哥，你别管！这是俺家最后的粮食了！”
少年红着眼眶，还想往前冲，却被叶青山按得动弹不得。
“官爷。”
叶青山看向那几个士兵，语气平淡，“他的粮食，能不能还给他？”
为首的士兵上下打量了叶青山一番，见他穿着普通的粗布衣服，背上背着个旧木匣，以为是个走街串巷的货郎，顿时笑了：“你算哪根葱？也敢管老子的事？赶紧滚，不然连你一起抢！”
叶青山没动，只是指了指士兵手里的布袋子：“那袋粟米，最多够他们一家吃三天，你们要是缺粮，前面的镇子上有粮铺，何必跟老百姓抢？”
士兵脸色一沉，拔出腰间的环首刀：“你他妈找死！”
刀光刚闪过，士兵就感觉手腕一麻，手里的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愣了一下，低头看见几根青藤缠住了自己的手腕，再看其他几个士兵，也都被青藤捆住了手脚，动弹不得。
“你……你会妖术？”
为首的士兵吓得脸都白了，之前在洛阳听说过有个卖草药的会用邪术，让抢东西的人倒霉，难道就是眼前这人？
叶青山没理会他的疑问，弯腰捡起地上的粟米袋，递给少年：“快拿着，带你娘离开这里。”
少年接过袋子，看叶青山的眼神满是感激，拉着老妇人就要走，老妇人却对着叶青山磕了个头：“多谢壮士救命之恩！”
叶青山赶紧扶起她：“快走吧，这里不安全。”
等母子三人走远，叶青山才看向那几个士兵，收回了青藤：“下次再抢老百姓的东西，就不是捆住这么简单了。”
士兵们连滚带爬地捡起刀，头也不回地跑了，跑出去老远还听见有人喊：“是洛阳来的邪术师！快跑啊！”
叶青山无奈地摇摇头，刚要继续走，就听见身后有人喊：“壮士留步！”
他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中年男人快步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脸上带着斯文的笑容：“在下是渤海太守袁绍大人麾下的幕僚，姓王名朗，刚才见壮士身手不凡，想请壮士移步一叙。”
叶青山挑眉，王朗？
这可是三国里有名的“嘴强王者”，后来还被诸葛亮骂死。
他心里觉得有趣，面上却不动声色：“我就是个采药的，没什么本事，就不打扰王先生了。”
王朗却拦住他，折扇一合：“壮士不必过谦，刚才壮士用‘异术’制服乱兵，在下都看见了。
如今诸侯讨董，正是用人之际，若壮士肯投奔袁大人，必能封官加爵，享尽荣华富贵！”
叶青山笑了笑：“我对当官没兴趣，只想四处走走，采采草药。”
王朗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语气也带了点不屑：“壮士这是何苦？放着大好前程不要，偏要做个乡野村夫？
再说了，如今乱世，没有权势，就算有再高的身手，也难保自身安全。”
他刚说完，就看见远处跑来几个士兵，为首的士兵手里拿着一张纸条，气喘吁吁地对王朗说：“王先生！不好了！粮营的账算错了，少了五百石粟米，袁大人让您赶紧去看看！”
王朗脸色一变，赶紧接过纸条，眉头皱成了疙瘩：“怎么会算错？我昨天明明核对过的！”
他拿着纸条算了半天，手指都快数不过来了，额头上渗出了汗珠。
叶青山凑过去看了一眼，只见纸条上写着：“粮营原有粟米三千二百石，分发各营一千八百石，剩余一千四百石，今日盘点却只剩九百石，差额五百石。”
“不对啊。”
叶青山随口说道，“三千二百减一千八百，是一千四百，再减去今日消耗的五百石，剩余九百石，没错啊。”
王朗愣了一下，赶紧重新算：“三千二百减一千八百是一千四百，再减五百……确实是九百！我刚才居然忘了算今日的消耗！”
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多谢壮士提醒，是在下疏忽了。”
叶青山摆摆手：“小事而已。”
王朗看着叶青山，眼神里多了些敬佩：“壮士不仅身手不凡，还精通算术，真是奇才！
不如这样，袁大人那边我去说情，壮士不用当官。
只需在军中当个‘算师’，负责核算粮草，俸禄照样丰厚，如何？”
叶青山摇摇头：“不了，我还有事要去泰山，就不耽误王先生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王朗还想再劝，却看见叶青山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路尽头，只留下一个背着木匣的背影。
“可惜了，这么好的人才，竟不愿出山。”
王朗叹了口气，只好拿着纸条匆匆往粮营跑去。
叶青山沿着大路往泰山方向走，路上遇到不少讨董的士兵，大多疲惫不堪，还有些士兵偷偷脱离队伍，变成了打家劫舍的乱兵。
他尽量绕开人多的地方，遇到被欺负的百姓，就悄悄出手帮忙，用的都是青藤术或者简单的拳脚，从不用剑，也不暴露自己的境界。
走了大概三天，终于到了泰山脚下。
他沿着山路往上爬，一边走一边感知灵气，越往上走，灵气越浓郁。
走到半山腰时，他发现一处瀑布，瀑布下面有个深潭，潭水泛着碧绿的光，灵气比嵩山的水潭还要纯。
“就是这里了。”
叶青山放下剑匣，坐在潭边，开始运转青龙之力吸收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