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圣诞的秘密
十一月末的风刚卷着第一片银杏叶落在窗沿，林晓妍就把手机日历里十二月二十五日的日期圈成了醒目的红圈。笔尖在纸页上顿了顿，她又在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相机图案，指尖轻轻摩挲着那个简笔画，想起苏逸辰上周视频时抱怨相机镜头太重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那时苏逸辰刚结束社团的外景拍摄，镜头里的他还穿着沾了点草屑的外套，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却举着相机兴致勃勃地给她看拍的照片。“要是有个便携的定焦镜头就好了，”他翻到一张逆光的落叶特写，语气里带着点遗憾，“上次在器材店看到那款50mm的，拍人像特别清透，就是价格有点超预算。”林晓妍当时没接话，只是盯着屏幕里他眼睛里闪烁的光，悄悄把“50mm定焦镜头”这几个字记在了备忘录里。
为了买这个镜头，林晓妍把周末的兼职排得满满当当。她在学校附近的咖啡店做服务生，每天早上六点半就得起床，赶在七点半开门前把咖啡机调试好，然后从早到晚站在吧台后点单、做咖啡。高峰期的时候，收银机的提示音、顾客的交谈声和研磨咖啡豆的声音混在一起，忙得她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有次给客人递拿铁时，她不小心被烫到了手指，指尖瞬间红了一片，她却只是飞快地冲了冲凉水，又继续低头做单。晚上回到宿舍，她把受伤的手指贴在冰凉的玻璃上，打开购物软件看着镜头的价格，计算着还需要多少天才能攒够钱，心里的期待压过了指尖的刺痛。
除了咖啡店的兼职，林晓妍还接了一份家教的工作，每周三晚上去给一个初二的小姑娘补数学。小姑娘有点调皮，总是在做题的时候偷偷玩橡皮，林晓妍就耐心地陪着她，一道题一道题地讲，直到小姑娘眼睛亮起来说“我懂了”才放心。有次下暴雨，公交停运，她撑着一把小伞走了四十多分钟才回到学校，裤脚和鞋子全湿透了，冻得瑟瑟发抖。但当她把家教的工资放进存钱罐里，听到硬币碰撞的清脆声响时，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了。
十二月初的一个周末，林晓妍终于攒够了买镜头的钱。她特意选了一个没课的下午，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地铁去市中心的相机店。推开玻璃门，店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器材味，货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相机和镜头，琳琅满目。她径直走到上次苏逸辰提起的那个专柜，一眼就看到了那款银色的50mm定焦镜头。
店员热情地走过来，给她介绍镜头的参数：“这款镜头轻便易携，对焦快，拍人像的时候背景虚化特别自然，很多摄影爱好者都很喜欢。”林晓妍接过镜头，放在手里轻轻掂量着，重量比她想象中还要轻，金属的外壳带着微凉的触感，她仿佛能想象到苏逸辰拿着它拍照时的样子——他会把镜头装在相机上，眯着眼睛调整焦距，嘴角带着专注的笑容，阳光落在他的发梢，一切都刚刚好。
付完钱，林晓妍小心翼翼地把镜头放进相机包，紧紧抱在怀里，好像抱着一件稀世珍宝。走出相机店的时候，夕阳正透过高楼的缝隙洒下来，把街道染成了温暖的橘色。她踩着满地的落叶往地铁站走，脚步轻快得像要飞起来，心里的喜悦像气泡一样不断冒出来。
回到宿舍后，林晓妍开始琢磨包装的事情。她不想只是简单地把镜头装在原装盒子里送出去，总觉得少了点心意。她想起苏逸辰喜欢沉稳的颜色，便在网上买了墨绿色的包装纸，还有银色的丝带和小小的松果装饰。包装纸寄到的那天，她特意找室友借了一把漂亮的剪刀，坐在书桌前开始练习包装。
一开始，她总是把包装纸折得歪歪扭扭，丝带也系不好，要么松松垮垮，要么就是打得结太大。她对着教程视频一遍遍地学，手指被包装纸边缘划得有点疼，也不放弃。练了整整一个下午，她终于能把包装纸折得整整齐齐，还能系出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她把镜头盒子放在包装纸中间，仔细地折好边角，再把银色的丝带绕了两圈，系上蝴蝶结，最后在旁边别上一个小小的松果。看着自己亲手包装好的礼物，她满意地笑了，想象着苏逸辰打开时惊喜的表情，脸颊微微发烫。
日子一天天过去，圣诞节越来越近，天气也越来越冷。宿舍楼下的圣诞树上挂满了彩灯和小礼物，晚上亮起来的时候，像一棵会发光的树，特别好看。林晓妍每次路过，都会忍不住停下来看一会儿，心里既期待又有点紧张——她不知道苏逸辰会不会喜欢这个礼物，也不知道自己藏在礼物里的心意，什么时候才能说出口。
圣诞前夜那天，林晓妍刚洗漱完，手机就响了起来，是苏逸辰的视频电话。她赶紧接起，镜头里的苏逸辰穿着一件米白色的毛衣，背景是他房间里的书桌，桌上摆着一个红色的礼盒，看起来特别精致。
“晓妍，圣诞快乐！”苏逸辰笑着挥了挥手，眼睛弯成了月牙，“猜猜我给你准备了什么礼物？”他说着，把镜头转向桌上的礼盒，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里是一个白色的音乐盒，上面刻着精致的花纹，他轻轻拧了拧发条，清脆的《卡农》旋律就流淌了出来，音乐盒中间的小木马慢慢旋转着，灯光透过花纹照在小木马上，特别梦幻。
林晓妍看着那个音乐盒，眼眶忽然有些发热。她想起小时候，大概是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她跟苏逸辰一起逛商场，在一家玩具店的橱窗里看到过一个一模一样的音乐盒。当时她站在橱窗前，看了好久，拉着苏逸辰的衣角说“好喜欢这个音乐盒”。那时候苏逸辰还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说“等以后给你买”。她以为他早就忘了这件事，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记在心里。
“你还记得吗？”苏逸辰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带着点温柔，“小时候你在商场里盯着这个音乐盒不肯走，我就说要给你买。现在终于找到同款了，底座上还有我刻的字，你看看。”他把音乐盒拿起来，镜头凑近，林晓妍清楚地看到底座上刻着“晓妍的圣诞快乐”六个字，字体娟秀，一看就是精心刻上去的。
“我……我好喜欢，谢谢你，逸辰哥。”林晓妍的声音有点哽咽，她赶紧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怕苏逸辰看到。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又有点酸酸的——他总是这么细心，记得她所有的小喜好，可他对她的好，好像永远都带着“哥哥对妹妹”的温柔，让她既感动又有点失落。
“喜欢就好。”苏逸辰笑了笑，“本来想亲自给你送过去的，但是最近期末太忙了，等下周我去你学校，再把礼物给你。对了，你有没有给我准备礼物啊？”
林晓妍听到这话，心跳忽然加速，脸颊瞬间红了。她下意识地看向床头的礼物盒，小声说：“我……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等你下次来学校，我再给你。”她不敢看镜头，怕苏逸辰看出她的紧张，手指紧紧攥着被子。
“好啊，那我可就期待着了。”苏逸辰的语气里满是期待，又跟她聊了会儿天，叮嘱她天冷要多穿衣服，注意保暖，才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林晓妍走到床头，把包装好的礼物盒抱在怀里，又拿起苏逸辰送的音乐盒，拧上发条。《卡农》的旋律在房间里轻轻回荡，小木马慢慢旋转着，她想起苏逸辰收到礼物时可能会有的表情——他会不会很惊喜？会不会喜欢这个镜头？想着想着，嘴角忍不住往上扬，心里的期待像春天的小草一样，悄悄冒了出来。
可是转念一想，她又想起上次苏逸辰跟朋友打电话时说的话。那天她去找苏逸辰，刚好听到他在跟朋友聊天，说“晓妍是我最疼爱的妹妹，我一定要好好照顾她”。听到“妹妹”这两个字的时候，她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疼得厉害。她知道苏逸辰一直把她当妹妹看待，可她对他的感情，早就不是妹妹对哥哥的依赖了。从高中的时候起，她就喜欢上了这个温柔细心的男生，喜欢他笑起来的样子，喜欢他认真拍照的模样，喜欢他对她的所有好。
她把脸埋在礼物盒上，鼻尖萦绕着墨绿色包装纸的清香，心里泛起一阵酸涩。这份藏在礼物里的喜欢，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能说出口。也许是明年的圣诞节，也许是更远的以后，也许永远都不会说出口。但她还是希望，苏逸辰能感受到她的心意，哪怕只是一点点。
窗外的圣诞树上，彩灯还在闪烁着，像星星一样。林晓妍把礼物盒放在枕头边，又把音乐盒放在旁边，看着旋转的小木马，听着熟悉的旋律，慢慢闭上了眼睛。她在心里默默许愿：希望明年的圣诞节，她能有勇气把心里的秘密说出来，希望苏逸辰能明白，她送他的不只是一个镜头，还有一份藏了很久很久的喜欢。
夜色渐深，房间里的旋律慢慢停了下来，小木马也停止了旋转，只有圣诞树上的彩灯还在静静地闪烁着，守护着这个关于圣诞的秘密，也守护着一个女孩小心翼翼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