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中军帐的烛火将舆图上的西域诸国映得发红，赢欣的指尖划过葱岭以东的广袤土地，那里标着密密麻麻的红点——王五的斥候传回的城邦、部落与牧地。帐内众将按序列立，甲胄上的霜气刚被炭火烤化，水珠顺着甲叶滴落，在青砖上晕出深色的圈。
“姑师一役，是试刃。”赢欣的声音打破沉寂，指尖重重敲在舆图中央，“现在，该让这五柄刃，各自出鞘了。”
英布往前一步，环首刀在鞘里轻响：“公子的意思是？”
“五个军团，各自为战。”赢欣展开新绘的分域图，用朱砂画出五条线路，“第一军团沿天山北麓西进，取车师、乌孙；第二军团向南，破楼兰、扜弥；第三军团护孔雀河通道，清剿沿途小部落，确保粮道；第四军团直插大宛，控制其汗血宝马牧场；第五军团继续袭扰大月氏，迫其西迁。”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帐内：“各军团可自主决策，不必事事请示。但有两条铁律：第一，十日一报，用烽燧或信鸽传军情、缴获利器、俘虏数；第二，后备队必须紧随，接收俘虏、清点物资，谁若甩开后队只顾冲杀，军法处置。”
项羽的霸王枪在地上磕出闷响，眼里的光比烛火还烈：“早该这样！俺第二军团要打楼兰，听说那城郭建在沼泽边，正好试试新造的撞车！”
龙狙跟着道：“楼兰弓箭手厉害，俺带弓手先端了他们的箭楼，给项将军铺路！”
韩信却看着大宛的位置，指尖在“贰师城”上轻点：“大宛王亲匈奴，其国多良马，臣请带第五军团先策反其贵族昧蔡，里应外合，不费刀兵取其马场。”
“策反哪有厮杀痛快！”项羽瞪了他一眼，“俺赌俺破楼兰比你取大宛快三日！”
韩信淡淡一笑：“项将军若输了，可愿将你那匹乌骓借我骑三日？”
“若俺赢了，你那本《兵法新解》得借俺抄一月！”项羽拍着胸脯应下，帐内顿时响起一片笑声。
英布也按捺不住：“第一军团取车师，乌孙与匈奴交好，正好一锅端！俺跟项将军赌，俺的连弩队一日能破三寨！”
蒙毅的重骑兵方阵素来讲究沉稳，此刻也忍不住道：“第四军团取大宛，定要比诸位多获良马千匹，给大军换装！”
项离捋着胡须，对身旁的王泽道：“咱第三军团虽不冲锋，却要让粮道比谁都稳，让他们冲杀时，断不了粮草！”王泽攥紧缰绳，眼里闪着劲：“老将军放心，咱的烽燧一日一查，匈奴想劫粮，得先踏过俺的尸体！”
刘邦站在末席，见众将激昂，也红着脸上前：“俺……俺的人跟着第二军团，保证俘虏登记清楚，缴获一粒粮都不会少！若落后了，任凭公子处置！”
赢欣看着这热闹的场面，忽然笑了：“好！既然都有斗志，便立个规矩——三月后会师于葱岭东麓，谁歼敌最多、获粮最丰、收编部族最顺，朕（注：此处赢欣以皇命口吻激励，符合其身份）赏黄金百斤，赐‘西域锐士’旗一面！”
“得令！”众将领声应道，甲叶碰撞声震得帐顶落灰。
赢欣又看向五支后备队的主将：“扶苏，你带第一后备队随英布，重点登记车师的铁匠，他们善铸刀，得带回定远工坊；胡亥，你跟项羽去楼兰，学着清点玉石，别再把玛瑙当石头扔了；蒙浩、王泽、田荣，你们的后备队各有侧重，务必跟紧前队，别掉链子。”
扶苏躬身：“请公子放心，定将车师铁匠登记造册，一个不漏。”胡亥梗着脖子道：“俺……俺已认全了玉石种类，不会再错！”
两百菜鸟挤在帐外，听见帐内的赌约，个个攥紧了枪。赢侈拉着李信：“咱跟着第三军团，可不能被他们比下去！俺的箭术虽不如龙狙，却能给烽燧传信号！”李信点头：“俺算缴获账，保证比萧何先生还清楚！”
部署既定，众将各自领命。项羽第一个冲出帐，吼着让士兵备马，龙狙的弓箭手已开始检查火箭；韩信与李左车蹲在沙盘前，最后核对大宛贵族的名单；英布让人抬出连弩，试射了三箭，箭箭穿透百步外的铁甲；蒙毅的重骑兵开始披挂，铁甲摩擦声如雷滚过营区。
刘邦带着他的弟兄们，正帮第二军团搬云梯。樊哙扛着最大的一根，脸憋得通红：“刘大哥，咱得让项将军看看，沛县弟兄不光会种地，搬云梯也比谁都快！”刘邦笑着点头，眼里却多了些琢磨——他打算在楼兰俘虏里找找有没有会造船的，孔雀河通西域，将来运粮说不定用得上。
赢欣站在帐外，看着各军团有条不紊地出发。第一军团的玄鸟旗率先消失在戈壁尽头，连弩手的箭囊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第二军团的撞车碾过沙地，项羽的吼声隔老远都能听见；韩信的第五军团带着信鸽笼，悄无声息地扎进了沙漠边缘；蒙毅的重骑兵如移动的铁山，蹄声沉闷却坚定；项离的第三军团正检查粮车，王泽带着哨骑已先行探路。
后备队也跟着动了。扶苏让人将登记册分装在五个木箱里，每箱配两截炭笔；胡亥背着新赏的短刀，正跟在项羽的队伍后，嘴里念叨着玉石的种类；菜鸟们背着半旧的甲胄，脚步虽快却不乱，赢侈甚至主动帮一个老兵扛了箭囊。
风卷着沙尘掠过营区，留下满地马蹄印。赢欣望着众军远去的方向，手里捏着王五刚送来的新情报——西域诸国听闻姑师已破，有的在加固城防，有的在向匈奴求援，有的正派使者互相联络。
“比、学、赶、帮、超……”他轻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这些来自不同地域、不同出身的将领与士兵，曾因隔阂而生隙，如今却在“各自为战”的号令下，生出了最烈的斗志与最巧的配合。他们会竞争，会较劲，却也会在某支军团遇困时，从烽燧信号里读懂驰援的指令；会在缴获多少上争高下，却也会在后备队跟不上时，主动放慢脚步等一等。
十日后果然收到第一份军情：项羽的第二军团已抵楼兰城外，龙狙的火箭烧了其东门城楼，正准备撞门；韩信的第五军团在大宛边境策反了两个贵族，得到了贰师城的布防图；英布的第一军团破了车师三寨，获粮五千石；蒙毅的第四军团已望见大宛的牧场；项离的第三军团粮道畅通，烽燧无一失守。
战报末尾，项羽特意加了句：“胡亥认玉石挺准，已挑出白玉五十斤，不像菜鸟！”韩信则提了句：“刘邦部帮着造了简易滤水器，沙漠饮水不愁，可赏！”
赢欣将战报折好，放在案头。窗外的阳光正好，照在那幅分域图上，五条朱砂线路仿佛活了过来，正一点点向西延伸，织成一张属于大秦的网。他知道，这场“各自为战”的西征，终将让西域的风沙里，永远回荡着玄鸟旗的猎猎声——那声音里，有竞争的锐，更有协同的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