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客书屋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1、仁心为引

那年淮南的春天,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掐住了咽喉,疫气在河流间弥漫,死亡如影随形。李吉甫,这位当朝太师,淮南节度使,在满城哀恸里,形容枯槁。他早已戒了酒,屏退了丝竹,每日面对卷宗上层层叠叠的死亡数字,心便如沉入寒潭,终日紧锁愁眉。

恰逢朝廷使者宣旨,李吉甫只得强打精神,在府衙设宴。满桌珍馐美馔,映着他脸上浓得化不开的忧色。待席散人去,他喟然长叹:“诸位贤才,淮南疫气如此猖獗,死者相枕,可有救民于水火的良策?”声音里是沉甸甸的疲惫与绝望。

席末一人忽起身,是个年轻秀才:“学生刚从楚州来,彼处有王炼师,自称太白山而来,专为江淮疫疠。休粮服气,神清骨峻,经他之手痊愈者,已不计其数。”

这微弱星火,瞬间点亮了李吉甫眼中黯淡的光。他立刻请秀才上座,亲自研墨铺纸,修书一封,言辞恳切。又郑重写下自己的名帖,命快马星夜兼程,疾驰楚州。煎熬的十天过去,那马终于带着一位道人归来。李吉甫亲迎至州衙,执弟子礼,躬身请教。

王炼师面容清癯,眼神却如幽深古井,仿佛能照透人心。他环顾衙署,声音沉稳如石:“请相公速速于市集之上,广收龟壳,备下大锅巨盆,召集所有病者。只要照做,断无不愈之理。”

李吉甫毫不迟疑,当即命人奔走搜罗。一时间,城中龟壳堆积如山,巨大的铁锅架在街口,烈火熊熊舔舐着锅底。药水翻腾,蒸腾出奇异气息,弥漫于死寂的淮南上空。王炼师亲自立于烟火之间,挽起衣袖,目光专注如炬,盯着翻滚的药汁。他亲自持瓢,为气息奄奄的重症者灌下浓稠药汤;轻症者,则酌量减之。药汤入腹,病者先是遍体蒸腾出淋漓大汗,继而那沉疴重负,竟如冰消雪融般褪去!原本死寂的街巷,呻吟渐渐平息,代之以不敢置信的喃喃低语,最终竟汇成一片劫后余生的哽咽与叩谢之声。

李吉甫目睹此景,喜极而泣,双手奉上金银锦缎。王炼师却淡然一笑,推开财物,只取清水一碗,枯坐廊下,再无多言。李吉甫默然良久,忽问:“仙师救我万民,此等恩德,何以为报?”

王炼师目光投向远处未尽的青烟,声音轻如烟缕:“太师只见龟甲入药,可知药引为何物?”他顿了顿,“药引本在人心。太师忧民如焚,此乃第一味引;秀才举荐,病患不弃求生,皆是药引。草木竹石,何尝不可为药?唯仁者能辨之,能聚之,能化腐朽为神奇。”

次日拂晓,王炼师已杳然无踪,如同从未降临这片饱受煎熬的土地。唯余城中飘散着奇异的药香,病愈的百姓倚门相望,含泪低语。

淮南的天空渐渐褪去了阴霾,李吉甫独立于城楼之上,目送着那无形的身影融入远山烟霭。龟甲沉于锅底,而炼师那番话,却沉入他心底:真正的济世良方,哪里仅仅在奇物异草?它根植于那不忍人之心,扎根于众人不弃的信任之壤——唯有仁心能点化草木之凡躯,将天地间最寻常的土石,熬炼成照彻人间沉疴的曙光。

此心不灭,则人间万疾,终有药可医。

2、仙人指路

华阴西山的夜,墨汁般浓稠。少年李绅与两位同窗寄居山间陋舍,烛火如豆,摇曳着书卷的清寒。窗外忽有人声相邀,是山下林叟赛神盛会。李绅推说头疼,两位同窗兴致勃勃踏入了那片喧嚣的夜色。

不久,墨色天幕被狂暴的闪电撕裂,炸雷滚过山脊,暴雨如天河倾覆。李绅独处内室,雨声如注,却隐隐听见堂前传来低语,似有人在喃喃祈告。他悄然起身,撩开粗布门帘一角窥探。

烛光昏黄处,一位须发皆雪的老者端坐东床,眉宇间有山岳般的沉静。身后肃立一青衣童子,手捧香炉,烟气缭绕,更衬得老者出尘。李绅心下一惊,知是异人,忙整衣冠趋前拜倒。

老者目光如古井幽深:“娃娃,可认得老夫?”

李绅恭敬垂首:“小子眼拙,未曾得见仙颜。”

“我乃唐若山。”老者声音如松涛过耳,“此名可曾听闻?”

李绅心头一震,曾在道门典籍中见过这如雷贯耳的名号,忙道:“仙师之名,小子于仙籍中仰瞻已久!”

老者微微颔首:“吾久居北海之渊,今夜南海群仙聚于罗浮,本欲赴会。行经华山,恰逢孽龙相争,搅得漫天风雨。”他指了指门外滂沱的雨幕,“吾辈服食丹药,需避浊水湿气,故暂借宝地栖身。”他话锋一转,目光如电:“你,可是李绅?”

李绅一愣,如实道:“晚生确姓李,然单名并非‘绅’字。”

老者闻言,竟抚掌而笑:“非也非也,你命中注定,当名‘绅’,字‘公垂’!”这凭空而来的名字,像一道闪电劈开李绅的混沌。老者目光穿透他年轻的躯壳,仿佛看见了未来云烟:“汝命格清贵,禄位不薄。他日必入翰林清贵之地,牧守四方重镇,更将手握军国权柄,位极人臣!”

这石破天惊的预言,让李绅如坠云雾,呆立当场。未及细问,老者已起身。青衣童子前道,唐若山步履从容,竟视门外倾盆暴雨如无物。他行至院中,周身似有无形屏障,密集的雨点纷纷避让,点滴不沾衣袍。主仆二人身影没入墨色雨帘,转瞬消失无踪,只余下堂前香炉里一缕若有若无的青烟,和满室奇异的清芬。

多年之后,当李绅于紫宸殿上拜受相印,金銮殿的辉煌烛火照亮他官袍上的蟒纹,华阴雨夜那惊鸿一瞥总会不期然浮现心头。彼时避雨陋室的寒酸少年,何曾想过“李绅”二字竟如符咒,牵引着他一步步踏进这煌煌命途?翰林苑的墨香,郡府衙门的惊堂木,乃至庙堂之巅的玉笏,无不如那仙人预言,一一应验在“李绅”这个名字之下。

原来世间最玄妙的符咒,并非刻于桃木,而是印在人的名姓之中。仙人一语点破的,岂止是一个称谓?那是在命运长河幽暗的河床上,悄然亮起的一盏灯——它不照亮整条河道,只映出你必经的那座桥。少年懵懂时被点化的名字,最终成为他一生渡河的舟楫。

这名字是谶,是引,更是仙人以指为笔,在凡人命簿上轻轻画下的那一道不可逾越的轨迹。

3、蓬莱有座白乐天院

会昌元年的东海,像一头发怒的巨兽。一艘商船在墨黑的浪峰间挣扎,桅杆呻吟着弯折,船身被风撕扯得几乎散架。船主陈三郎死死抱住舵柄,咸涩的海水劈头盖脸砸来,分不清是浪还是泪。也不知在混沌黑暗中飘荡了多少日夜,当第一缕微光刺透浓云时,风浪奇迹般平息了。

前方云雾缭绕处,竟浮出一座岛屿的轮廓。船靠近了,陈三郎揉着红肿的眼睛,几乎不敢信——岛上瑞气升腾,奇花异树从未见过,白鹤优雅地掠过流光溢彩的林木,空气湿润甘甜,吸一口便通体舒泰。这绝非人间景象。

岸边早有人伫立相候,衣袂飘飘,不沾尘埃:“客人如何到此?”陈三郎慌忙诉说了海上死里逃生的遭遇。那人点点头:“既来之,便是有缘。且随我拜谒天师。”引他上岸,步入一处宏伟如宫殿的所在,却又分明是道观气象。

大殿之上,一位白发垂地的老道端坐中央,数十名仙童玉女拱卫左右,气度森严。老道目光如古井无波,声音却温和:“尔乃中土人士,此乃蓬莱仙山。若无缘法,万难至此。既来之,可愿一观仙境?”

陈三郎自是求之不得。仙童引路,只见琼楼玉宇错落隐于云霞,奇树通体剔透如碧玉雕成,各院皆有雅致匾额,皆是人间未闻的仙家气象。行至一院,却见朱门紧闭,铜锁森严。陈三郎好奇,凑近门缝窥望。

院内景象让他心头一震——各色奇花异卉开得泼泼洒洒,几乎淹没了庭院;正堂门扉敞开,内设精雅的坐榻茵褥;阶下青烟袅袅,一炉清香正静静燃烧。整座院落洁净无尘,却又空无一人,仿佛主人只是暂时离开,随时会归来。

“敢问仙童,此院为何人所居?”陈三郎忍不住悄声询问。

仙童垂目,语气恭敬:“此乃白乐天院。乐天居士尚在人间,故院门暂闭,静待主人魂归之日。”

“白乐天?”陈三郎愕然,那是大唐无人不晓的诗名!他不敢多看,牢牢记下这院落位置形貌,便随仙童退出。仙山岁月不知几何,恍然间,商船竟已飘回浙东海域。陈三郎一上岸,立刻求见浙东观察使李师稷,将蓬莱所见和盘托出。

李师稷听罢,神色震动。他立刻修书一封,将商客所见所闻,尤其那“白乐天院”的种种细节,飞马传报远在洛阳的白居易。

此时的香山居士,早已远离庙堂纷扰,常于家中静室焚香独坐,闭目调息,参悟心性。接到李师稷书信,他展开细读,目光落在“院内繁花如锦,堂设茵褥,阶下焚香以待”几行字上,久久未动。

无人知晓这位老诗人心中掀起何等波澜。他缓缓放下信笺,踱步至院中。暮春的洛阳,庭前牡丹开得正好。他凝视着那些灼灼其华的花朵,忽然明白了什么。所谓蓬莱仙山,那专为他虚席以待的清幽院落,不过是映照他此生的一个倒影——他毕生所求的,不正是这样一处能安放诗魂的净土?那阶前不熄的香火,不正是他心头从未冷却的对澄明境界的向往?

原来一个人灵魂的印记,纵隔万里烟波,纵隔仙凡两界,亦自有其归处。那蓬莱深处悄然绽放的庭院,并非仙家恩赐,实是他心性修为在彼岸投下的一片清凉影子。此心所驻,即是蓬莱。

4长生有道

岭南的瘴疠之气,从来缠不住罗浮山的烟霞。轩辕先生在这山中采药,不知过了几百个春秋。他立于农舍前,青丝竟能垂落至泥地;坐在幽暗石室里,目中的精光却能刺破黑暗,烛火般映亮丈许之地。深涧绝壁间的珍奇药草,总有斑斓巨蟒或吊睛白额猛虎为他开道守候,仿佛山精树魅都是他的侍从。

更奇的是凡人的宴请。若某日百家争相设斋供奉,轩辕先生的身影便如水中月影,碎成百片,同时出现在百处筵席间。那分身个个一般无二,举箸谈笑,从容不迫。

一次,几位猎户硬邀先生饮酒。他笑着从宽大袖中取出一只小小陶壶,不过拳头大小。“此壶浅陋,诸位莫嫌。”猎户们暗笑,这点酒哪够塞牙缝?谁知轩辕先生手持陶壶,挨个斟满粗碗。从日上三竿到月出东山,那壶中酒浆竟汩汩不绝,倾泻了一整天!酒香醇厚绵长,醉倒了一地粗豪汉子,轩辕先生却连眼角都未红半分。

更深露重时,有好奇者曾窥见轩辕先生独坐。他将长发尽数垂入一只空陶盆中,不久,盆底竟响起细密的滴答声。清冽的酒液,带着新酿曲蘖的醉人香气,自那发梢徐徐渗出。待陶盆盛满,发丝抽回,竟无半分濡湿,依旧干爽如初。

长安的宫阙深处,唐宣宗对这位传奇异人礼遇甚隆。终于一日,年轻的皇帝摒退左右,丹墀之上只余君臣二人。殿内龙涎香的烟雾袅袅浮动,宣宗目光灼灼:“朕闻先生驻世数百春秋,容颜如壮。那长生久视之道……果真可求么?”

轩辕集立在殿心,目光澄澈如秋日潭水,声音不高,却字字撞入宣宗心底:“陛下可知何谓真寿考?非赖金石丹药,只在心头功夫。辍绝靡靡之音,抛却膏腴之味,使哀乐悲喜如浮云过眼。更需德泽广施,无偏无倚,如同天雨普降,不分贵贱。” 他微微一顿,那目光仿佛穿透了金碧辉煌的殿宇,直抵浩渺苍穹,“如此,自能与天地同心共德,与日月同辉齐光。尧舜禹汤的圣王之道,亦不过此心此德。陛下,” 他的声音带着奇异的穿透力,“心中若存此境,长生之术,不过脚下微尘,何足道哉?”

宣宗默然良久。殿中唯有更漏滴水,一声声敲在心头。他忽然懂了,轩辕先生数百年不老的身躯,原是一座行走的碑。碑文铭刻的并非玄奥秘术,而是最朴素的道理:声色滋味原是铁链,哀乐起伏本是浮尘。唯以一心映照万物,以无偏之德泽被苍生,才是真正接通了天地间那口不竭的活泉。

长生何须寻?它不在昆仑绝顶的仙草上,也不在丹炉九转的金砂中。当心镜拭去尘埃,照见万物本来面目时,长生便已在檐角流云里,在阶前草木间,在你每一次平静深长的呼吸之中,悄然驻足。

5、雪夜仙踪

嵩山的冬夜,风像刀子刮过茅屋。李元拨旺了当门那盆炭火,火星噼啪乱响,映得他须眉发红。突然,木门“吱呀”洞开,卷进一股雪沫子。一个戴大斗笠的老者径直坐到火盆前,伸出冻得发青的脚就烤,仿佛进了自家门。

李元惊疑不定,却见那老者抬起脸,斗笠下目光如古井:“老头子瞧你是个有根器的,跟我走吧?”嗓音粗粝,竟带着秦地口音。见李元愕然,他咧嘴一笑,露出几颗残缺的牙:“我呀,是秦宫里逃出来的阉人。避祸入山,倒得了些造化。”说罢一把掀了斗笠。

李元倒吸一口冷气。眼前人须发如瀑,银光闪闪,竟直垂到地面,仿佛把屋里的幽暗都照亮了三分。“山里岁月长,毛发也跟着疯长。”老者抓了一把长须,雪白的发丝在炭火映照下流动着奇异光泽。

火盆里爆出一个火星。李元心头也跟着一跳。秦时至今……这须法便是活生生的长生碑!他嘴唇翕动,胸中翻江倒海。求仙问道的夙愿,此刻就在这陋室炭火边触手可及。

“家中……俗务未了,”李元喉头干涩,挤出几个字,“可否宽限几日?”

话刚落音,老者霍然起身。那伟岸的身影几乎撑满茅屋,银须无风自动:“罢了!”声音冷如屋外寒冰。他推开柴门,一脚踏入风雪。

李元如梦初醒,踉跄追出。刺骨寒风灌得他几乎窒息,雪粒子狠狠抽在脸上。他扑倒在雪地里,死死拽住那飘飞的衣袂一角:“仙长留步!李元愚钝……”

老者脚步未停。那衣袂竟似无形无质,李元掌心一空,只攥住一把冰冷的雪。风雪呼啸中,那白发白须的身影如雾如烟,转瞬没入苍茫。雪地上,连个脚印也没留下。

翌日天晴,李元踏着没膝的积雪,疯了一般搜寻。每一处山坳,每一片松林,甚至昨夜老者坐过的火盆边,都细细摩挲过。只有冰冷的灰烬,和窗外亘古沉默的雪峰。

许多年后,李元官至谏议大夫。每当隆冬围炉,看炭火明灭,总恍惚间那顶大斗笠推开风雪之门。他终其一生未能再遇仙缘。原来机缘如雪,落时簌簌有声,停时了无痕迹。那夜炉火映照下的银须白发,是仙途唯一的惊鸿一瞥,也是对他尘世羁绊的无声诘问。

长生路远,只在放下执念的一念之间。仙踪杳然,并非山径难寻,而是心中火盆未熄,照不亮云外的天梯。

6、仙缘歧路

卢元公素好道术,每逢闲暇与宾客清谈,总要论及神仙之事。这日又提起一桩奇闻:“我表弟韦卿材,大和年间选授江淮县宰。赴任那日,亲朋相送于灞桥,饮尽离觞已近黄昏。车马出城二十里,韦卿材忽觉异样——这路陌生得很,绝非寻常官道。”

暮色四合中,前方竟浮起一片灯火。林木葱茏如墨玉雕琢,空气中流淌着清冽异香,全然不似人间。正惊疑间,一人忽从道旁闪出,身着州县小吏服饰,拱手拦马:“尊客从何而来?此地非凡俗之境。”

话音未落,又一青衣人疾步上前,低声催促前吏:“既已至此,速报上公知晓!”韦卿材忍不住问:“上公是何等尊位?”二人却如未闻,转身隐入林翳深处。

片刻,林中忽传清越呼声,层层递送如潮涌:“上——公——届——”三字回荡山野,惊起宿鸟簌簌。韦卿材心头剧震,慌忙下马。引路人已悄然现身,引他踏过一道无形门槛。眼前豁然洞开:高门深院,飞檐斗拱,玉阶两侧甲士肃立,刀甲碰撞声如寒泉,气象森严直逼王侯。

大殿深处,一人端坐云床。年约四十,头戴素巾,身着麻袍,周身却流转着难以逼视的清光。他目光温润如古玉,向阶下微一颔首:“请上阶。”

韦卿材恍如梦中,双膝已不由自主跪拜下去。他几乎记不清自己如何登上那冰凉的玉阶,只觉素衣人的目光拂过全身,仿佛山涧清泉濯洗肺腑。

“尘途劳顿,”上公开口,声音似从极远处传来,“且安坐。”既无琼浆,也无仙果,唯有满殿清辉随他话音起伏流淌。韦卿材心中万般疑惑翻腾:邀我来此何为?仙缘何在?可话到嘴边,竟被那澄澈目光照得自行消解,只余一片空明宁静。

不知过了多久,殿外忽有仙侍轻叩玉扉。上公微微颔首:“机缘未契,君当归矣。”轻轻拂袖,韦卿材顿觉脚下云气升腾。再睁眼时,竟已立于灞桥驿道,晨光刺目,车马依旧,昨夜饯行的酒气似乎还萦绕在衣襟间。

后来韦卿材官至大夫,表兄卢元公每问及仙缘,他总沉默良久:“那夜灯火如月,玉阶生寒,上公一言未赠,却已将最要紧的话说尽了。”他望着堂前飘落的柳絮,声音渐低,“仙缘不在蓬莱烟霞里,而在心念澄澈处。有人穷尽一生追索灵山胜境,却不知那夜我若执意叩问长生,仙门便永远关闭了——真正的仙缘,原是懂得何时该转身下山。”

白昼的官道上车马喧嚣,永不会为幽微灯火驻足。可总有夜行人记得,某年某夜迷途时,确曾见过一扇门——门后空无一物,唯有清光满室,映照过自己最干净的初心。

侠客书屋推荐阅读:我与神兽追凶的日子九星杀神仙行者:从西游后世开始玄幻:我被系统托管了桃运天王无极狂尊我的系统好像有什么大病穿越食戟的我,能前往动漫美食番诸天剑首潜伏专家我的分身进化成了灭世妖兽红楼姑爷某真武侠的异界录农门福妻旺夫又旺家创世纪之东游记凌玉的核后传奇:系统与红颜青葫问道封我系统?我直接打穿无限宇宙二次元之夏悠崛起穿越斗罗我的武魂竟是她明虎我有一身被动技窃神归途国师追妻:绝世废材八小姐玄幻:徒儿你太厉害了,下山祸害师姐去吧木里往事随身带着异形王后桃色撩人:妖孽神君领回家恐怖游戏,生存撒糖两不误为她失去双眼,震动无上古族!云游异世界哎,人王与世隔绝的理想乡风雨歇马镇退婚当天,大帝亲爹为我撑腰我有一座魔神网吧云嫣修仙记玄幻开局签到九阳神功拐个女配做女主苟了十年,终于打开正确开局达克斯内克的HP人生玄医炼天丹神从废柴到武尊诡异牧师张若尘万古神帝无限武道从练拳开始禁地自缚一千年,我以魔道破诸天黑暗学徒妖弓
侠客书屋搜藏榜:我有一本法书我不想逆天啊洪荒:开局建立斧头帮一觉醒来,我怎么就无敌了炼体十万年洪荒:逆旅混沌纪元玄幻:穿越反派,女主人设全崩了星与海之狼鱼劫恋重生之法兰西皇帝在全职法师中造灵种洪荒混沌天尊云顶:召唤羁绊职业大军我在荒古捡属性繁星天晓纷争之主人,哪有不修仙的月牙寨狼兵盘龙,我开局就有主神格傲世邪妃团宠妈咪,傅先生追妻请低调我的武魂盖欧卡大周最风流我是缝合怪万界之抽奖就能变强徒弟,你下山娶妻去吧!我!誓死不当教主栖梧雨打造仙界浴场,我给仙女都搓哭了精灵之御龙大师摊牌了我是路明非碧海幽瞳单机穿越者的悠闲都市他的小祖宗是只喵红炎龙君石塔门封神降临:横扫玄幻世界吃亏的我成为了强者安平录氪金女仙玄猿废品天王宠妻入瓮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农门商后疯了吧?我刚先天他就仙帝了!我以贫弱之躯,屠杀异族众神熟练度系统:拳法大成才出新手村窃运成神刚穿越就被掳,合欢词条什么鬼?遮天开始的人生模拟器
侠客书屋最新小说:骨王萝莉:开局万族俯首称女皇!战灵人人手一个老爷爷,我爷是你爷的爷大师今天又升级了五彩珠缘之青云风云我在玄幻世界导演名场面报告帝尊:世子有喜了三千一念我本是天道亲闺女剑仙归来:开局手撕渣男刃鳞江湖亡灵法师?不,是亡灵谐星!玄幻:我的系统选项爱整活太平广记白话故事超神之自研战锤40K科技我回京城积功德,以待飞升长生修仙,从补全功法开始她们不放过我啊!吞天证魔道穿越现代之大儒求生记玄幻世界之全系灵根团宠传奇第六神族零之幻宠物宝贝图鉴酒酿小仙一朵破烂奇葩开在修仙界太上武神诀炼天古鼎桀桀桀,照着族谱杀,一个都别活萌娃姐弟的无敌洪荒日常魔尊的荆棘与神明甘泉我靠无敌系统娶遍诸天圣女药途踏仙记枪破苍穹之无上境界素女修仙录靠直播修仙小笨女修仙记唐僧婚邀震三界,神佛齐聚女儿国合欢仙途:她们说我是极品炉鼎医仙逆世心境!我靠双修加点,仙子直呼顶不住狙击枪开始:核武助女帝称霸万界领主:我的女仆军团天元道主开局负债一个亿,系统是搞套路贷大师兄,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歇九尾九马甲,仙魔大佬都是我!把反派教坏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我,凡体,系统喊我躺平我偏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