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章：潇然逆行，奔赴疫区！
马车刚驶离北狄部落地界，楚景渊腰间的信鸽就扑腾着翅膀撞响了鸽笼。展开信纸的瞬间，他脸色骤变，捏着信纸的指节泛白——京城周边的三个镇子同时爆发了不明疫病，症状与北狄的鼠疫如出一辙，已经死了上百人。
“周显！”楚景渊低骂一声，将信纸拍在车厢板上。信上写得清楚，疫区百姓传言是“北狄人报复投毒”，官府已经封锁了进出道路，连带着负责赈灾的官员都不敢靠近，只敢远远地往镇子里扔些草药。
楚小小凑过去看，只见信纸末尾画着个潦草的标记——正是周大人袖口常绣的缠枝莲。她心里一沉：“他果然早有后手，在北狄没成，就把目标转向了京城周边。”
“不止。”楚景渊盯着地图上被红笔圈出的三个镇子，“你看这位置，正好形成三角，把京城围在中间。一旦疫情扩散，京城就成了孤岛。”他猛地掀开车帘，对车夫喊道，“掉头，去清河镇！”
“可是将军，清河镇是疫情最严重的地方……”车夫犹豫道。
“去清河镇。”楚景渊的声音斩钉截铁，“朝廷派去的医官不敢进镇，总得有人去看看究竟是鼠疫，还是周显搞的新花样。”
楚小小立刻打开药箱清点药材：“我带的黄连和艾草够多，但消毒用的石灰可能不足。”
“我让人从边关调。”楚景渊迅速写了封手令，交给亲卫快马送去，“你把防护的法子写下来，让他们沿途传给其他镇子的百姓。”
马车掉转方向，朝着清河镇疾驰。越靠近镇子，空气里的味道就越刺鼻——混合着草药的苦涩、焚烧尸体的焦糊，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腐臭。快到镇口时，果然被拦住了，几个披着重甲的士兵举着长枪，脸上满是恐惧：“不能进！进去就出不来了！”
“让开。”楚景渊亮出令牌，“我是镇北大将军楚景渊。”
士兵们脸色发白，却没挪动脚步：“将军，不是我们拦您，实在是……昨天进去两个郎中，今天就被抬出来了，浑身发青，跟那些死的人一个样！”
楚小小掀开车帘，探出头：“大哥，能借几副麻布吗？再要些烈酒。”她指了指药箱，“我们有法子防护，不会连累你们。”
士兵们半信半疑，最终还是找来了麻布和烈酒。楚小小当场教大家把麻布剪成条，浸过烈酒绑在脸上当口罩，又让人把车厢内壁都用烈酒擦了一遍：“这样能暂时挡住些病菌。”
楚景渊看着她有条不紊的样子，心里稍定，翻身下马：“我先去看看情况，你们在这儿等着。”
“一起去。”楚小小抓起药箱跟上，“你不懂医术，进去也是白搭。”她转头对李清婉和张嫂子道，“你们留在车上，把防护法子写清楚，让士兵传给其他关卡。”
两人刚走进镇口，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往日热闹的街道空无一人，门窗大多紧闭，偶尔能听见屋里传来的咳嗽声和哭喊声。街角堆着几具盖着草席的尸体，苍蝇嗡嗡地盘旋，有个老婆婆正坐在尸体旁喃喃自语，手里捏着块没吃完的窝头。
“婆婆，这里危险，您怎么不躲起来？”楚小小上前轻声问。
老婆婆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满是茫然：“躲？躲哪儿去？我儿子昨天刚没了……”她指了指草席下的尸体，“官府说要烧，可那是我唯一的儿啊……”
楚景渊沉默地别过头，从怀里掏出些碎银塞给老婆婆：“先找个干净地方待着，会有人来处理的。”
往前走了没几步，就见几个穿着官服的人正举着火把，要往一间屋子里扔。“里面的人都死光了！烧了干净！”为首的小吏喊道。
“住手！”楚小小冲过去拦住，“里面还有动静！”
果然，屋里传来微弱的呻吟声。楚景渊一脚踹开门，浓烟里隐约能看见炕上躺着个人。楚小小立刻用湿布捂住口鼻冲进去，把人拖了出来——是个约莫十岁的孩子，烧得满脸通红，却还有呼吸。
“还有救！”楚小小迅速给孩子喂了退烧药，又拿出艾草点燃，让烟驱散屋里的浊气，“不能烧！还有活人！”
小吏被楚景渊的眼神吓得缩了缩脖子：“可……可上面说了，只要发病就必须烧……”
“上面是谁？”楚景渊冷声问，“是周显吗？”
小吏脸色骤变，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楚小小趁机检查孩子的症状：“不是鼠疫。”她笃定道，“鼠疫会皮肤发青、指甲发黑，这孩子只是高烧抽搐，牙龈有出血点，更像是……中毒。”她从孩子嘴角沾了点残留物，放在鼻尖闻了闻，“有杏仁味，是氰化物！”
楚景渊瞳孔一缩：“是人为投毒！”
“对。”楚小小点头，“周显在北狄用鼠疫，在这儿换了更隐蔽的毒药。他故意让症状看起来像疫病，就是为了制造恐慌，让官府不得不封锁镇子，切断京城的补给。”
正说着，远处传来马蹄声，是楚景渊的亲卫带着石灰和药材赶到了。“将军，城外又来了批人，说是周大人派来的‘赈灾官’，带着不少‘特效药’。”
楚小小和楚景渊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警惕。“去看看。”楚景渊道。
所谓的“赈灾官”正站在镇中心的空地上，给围过来的百姓发药：“大家别慌！这是周大人特意找来的神药，吃了就能好！”他手里的药包上，赫然印着和北狄假药包一样的栀子花标记。
“别吃！”楚小小大喊着冲过去，一把夺过药包打开，里面的粉末散发着刺鼻的杏仁味，和刚才孩子嘴角的残留物一模一样，“这是毒药！”
百姓们愣住了，有人已经把药倒进了嘴里，吓得赶紧吐出来。“赈灾官”脸色一变：“你胡说！我看你才是投毒的凶手！”他挥了挥手，身后的几个随从立刻围了上来。
楚景渊将楚小小护在身后，拔出腰间的剑：“周显派你们来，就是为了斩草除根吧？”
“赈灾官”见身份暴露，也不再伪装，冷笑一声：“既然被识破了，就别怪我们不客气！给我拿下！”
随从们拔刀冲上来，楚景渊挥剑迎战，剑光在空地上划出冷冽的弧线。楚小小没闲着，一边给刚才误食毒药的百姓灌解毒汤，一边大喊：“大家别信他们！周显才是真正的凶手！他在北狄投毒不成，又来这里害人！”
百姓们半信半疑，但看到“赈灾官”动了刀子，再想起亲人死时的惨状，渐渐明白了过来。有人捡起路边的石头，有人举起扁担，跟着楚景渊一起对抗随从。
混乱中，楚小小瞥见一个随从偷偷往水井里扔药包，立刻大喊：“别让他们污染水源！”她抓起身边的石灰粉，朝着随从泼过去，石灰迷住了对方的眼睛，楚景渊趁机一剑挑飞了他手里的药包。
一场混战下来，“赈灾官”和随从被捆了个结实。楚小小让人把他们带去关押，又指挥百姓把井水抽干，撒上石灰消毒。忙到夕阳西下，镇子里的秩序总算好了些，几个懂医术的郎中也被她动员起来，开始按她教的法子给病人诊治。
楚景渊看着她被汗水浸湿的额发，递过一块干净的布巾：“歇会儿吧。”
楚小小接过布巾擦了擦脸，笑了：“现在知道不是鼠疫，放心了？”
“嗯。”楚景渊看着镇子里重新升起的炊烟，“但周显还在京城，他的目的不只是封锁镇子。”
“我知道。”楚小小望着京城的方向，眼神坚定，“所以我们得快点解决这里的事，赶回去。他想让京城变成孤岛，我们就偏要让道路畅通，让真相大白。”
这时，李清婉派人送来消息，说另外两个镇子也出现了类似情况，但百姓们按照她们写的防护法子做了，暂时没让事态恶化。楚小小立刻写了封信，让亲卫送去给那里的官员，告知他们是人为投毒，而非疫病，还附上了解毒的药方。
夜幕降临时，清河镇的第一盏灯笼亮起，接着是第二盏、第三盏……很快，镇子就被温暖的光笼罩。楚小小站在镇口，看着百姓们互相搀扶着送药、送饭，脸上渐渐有了活气，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楚景渊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个热馒头：“吃点东西。”
“你说，我们算不算潇然逆行？”楚小小咬了口馒头，笑着问。
楚景渊看着她眼里的光，郑重地点头：“算。而且，我们不是孤军奋战。”
远处，运送药材的马车正在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