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性的,长公主又说了定国公夫妻的态度,便见驸马怒意更甚。
“岂有此理!”忽而看清长公主正看着他,便温和了语气:“我是说,那苏霆也就是因有世子之位,才勉强配得上咱们诗诗;若是不能为世子妃,何必委屈诗诗,殿下你也舍不得罢。”
长公主定定看着他:“可诗诗若为世子妃,李锦荣便要为妾,驸马不心疼么,她可是咱们的亲外孙女。”
“殿下今日是怎么了?”驸马还不曾察觉不对,牵着她的手往正殿走,耐心道:“李锦荣是姐姐,合该让着妹妹;且她从不曾与咱们亲近,怎能与诗诗比?”
而后郑重道:“殿下与陛下姐弟情深,若是殿下坚持,便是定国公上了折子改换世子,只要殿下不允,陛下定然也不会答应;咱们诗诗可全靠你这个外祖母为她撑腰了,殿下可不能心软。”
胡乱点头应下,用过晚膳后,趁着驸马去了净室沐浴,长公主叫出暗卫,令他给心腹传话,查一下驸马家族里所有人,尤其是沈明珠的亲生母亲。
“吩咐他们,若是有蛛丝马迹不对,可用非常手段。”长公主捏着丝帕,指骨泛白:“同时跟紧驸马,先不要惊动他,本宫只要个真相。”
暗卫离去,长公主盯着窗外的夜色出神,同时心中暗暗祈求,只愿驸马不会令她失望。
与此同时,首辅府也不得安宁。
且说回府后,李默然一家子便到了正院,沈明珠还不忘令人将两个双胎儿子叫来。
听完长子所言,老夫人先是不信;分明前些日子她才亲去国公府劝说阿锦,即便当时阿锦不曾松口答应,却也说看在她的面上考虑几日。
再则,阿锦是她一手养大的女孩儿,最是温柔知礼,又怎会是长子口中牙尖嘴利的样子。
“便是你们再偏心诗诗,也不该如此诋毁阿锦。”老夫人有了不悦:“若说这京都高门贵女中哪个最娴静端庄,非咱们阿锦莫属;且她是我与你们爹爹亲自教导,怎会如此刻薄不孝。”
此刻,老夫人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太过纵容长子一家;做爹娘的,怎能如此诋毁亲生女儿,若是传出去,阿锦日后还如何在人群中抬头。
眼见老夫人有动摇之意,沈明珠看向双胎儿子;两个少年当即上前,凑在老夫人面前撒娇卖乖。
哥哥李词沛仰头不依:“祖母了解二姐姐,最是活泼爽利的性子,今日一直哭泣,可见是受了极大的委屈,您可要为二姐姐做主啊。”
弟弟李词意也恼怒道:“二姐姐近前来,叫祖母看看你脸上的掌痕;祖母您看看,咱们府里谁舍得动二姐姐一个指头,今日却被大姐姐扇了巴掌!”
一旁的沈明珠也用丝帕拭泪,断断续续说了今日李锦荣骂人之语,而后哽咽不止。
“娘也知晓,因着对姐姐的愧疚之意,从儿媳进府,何曾亏欠大姑娘;当初她出嫁,儿媳也是拿了不少御赐之物为她添妆;可今日她却因对儿媳的恨意,那般质问夫君,何曾有做女儿的样子。”
屋子里说的热闹,几人都不曾注意时辰,忽然听到一声低沉责问,才知是李首辅进来。
“老夫问你们话呢,为何阿锦会质问默儿!”
屋内几人互相看看,老夫人到底心虚,眼神躲闪,就是不敢看夫君;李默然缩在椅子内不敢吭声,沈明珠母女则瑟缩身形后退几步;唯有双胞胎仗着老爷子疼爱几分,如常行礼问安,而后李词意便忿忿告状。
在上首坐下,老爷子耐心听完,而后转头看向老妻,不可置信问:“你竟然也去国公府劝说过阿锦?为何瞒着我?”
两句质问,老夫人只好低喃:“老爷忙着朝政,不知京都已有流言;若是再耽搁下去,不只诗诗闺誉有损,便是府里也颇多不利;几个孙儿也该说亲,总不能再耽误。”
“因而,你便亲自登门劝说阿锦主动退让?”老爷子气的胡子都抖动:“阿锦是你一手养大,难道不是你的亲孙女么,便忍心她如此委屈!”
转头看向沈明珠母女,眼中都是不喜:“你们都做出如此龌龊之事,怎还怕流言?”
冷哼一声:“当初老夫说过,李诗安你自己上赶着给人做妾,就不要徒生事端,老夫只当府里从未养过你;怎的,勾了姐夫的人还不够,还想抢阿锦的正妻之位?好大的脸!”
难怪今日定国公离开时,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其中还有鄙薄之意;老爷子当时一头雾水,不说同朝为官,还因阿锦两府结了亲,怎的这个后辈忽然如此看他。
且方才还有定国公心腹前来传话,弄的他更是难堪。
合着家里这些人,背着自己如此仗势欺人!
若不是今日回府早,听到他们说话,还不知老妻竟然也去过国公府,劝说嫡亲孙女为另一个孙女让位置。
哈,真是天大的笑话!
也不知定国公夫妻如何背地里笑话呢,堂堂首辅府,出了不要脸的女孩儿也罢了;做爹娘的几次登门扰人清静,逼迫长女不成,又鼓动老妻前去劝说,仗着那点养育之恩贻笑大方。
今日还搬了长公主去算账,怎么的,真当武勋之首的定国公府是摆设不成;以权压人,也不想想,若是惹恼了定国公,直接用战功说事,在早朝上当众参一本,首辅府还如何抬头在京都行走。
李默然懦懦道:“长公主也是心疼诗诗挨打,这才上门要个说法;儿子也知如此不妥,可那是长公主啊···”他当然不敢惹。
“闭嘴!”老爷子震怒:“怎的,老夫身为内阁首辅,难不成还怕长公主不成;不过是你耳根子软,被个蠢货挑唆,想搬出长公主叫国公府低头罢了!”
眼眸沉沉扫过沈明珠母女,老爷子说话更不客气:“当初老夫就不同意你娶个搅家精进门,也不想想,爬姐夫床榻的能是个什么好东西!”
果然,教出来的女儿也学了她这不要脸做派,还真是有样学样,也跟着勾搭姐夫;罔顾他几次警告,还想着贬妻为妾,这是想将阿锦踩在脚底踩甘心啊。
也不管几人如何面色难看,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再无温度,语气淡淡。
“明日休沐,老夫亲自主持分家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