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起开始有意识地利用严清与创造的机会，攻击变得更加刁钻。
顾玄的压力稍稍增加了一丝。他依旧没有移动脚步，但格挡和闪避的动作明显频繁了一些。
“配合勉强及格。”顾玄再次格开周淮起一记重拳，反手一掌拍向他胸口，却被一层突然加厚的无形精神屏障挡住，力道被卸去大半，“但还不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已经过了两分钟。
周淮起和严清与的配合越来越默契。周淮起主攻，吸引顾玄的绝大部分注意力。
严清与则不断分析着顾玄的动作模式周淮起提供最佳的辅助。但劣势也很明显，他没有办法分出心神去指挥雪球，因为他经验和训练都不足，两边都兼顾的话什么都做不好。
严清与知道顾玄有千百万个机会先把他淘汰出局，可是他并没有这样做，因为他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周淮起。
顾玄的攻击力并不比自己强多少，周淮起估算着他的实力，但他的战斗经验是自己比不上的。多少次出手都能被他预判，好像他能看到未来的事一样。
恐怕这就是首席哨兵的强大之处，也难怪他能那么有自信。
周淮起咬牙，但自己不能输，他再次集中精力，获胜条件很简单，只需要让人动一步而已。
顾玄甚至还会故意创造出破绽，就为了引诱自己去攻击，周淮起两次差点被他打飞出去，但险险还是避开了。
顾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讶异。
周淮起的成长速度远超他的预期，仅仅两分钟就已经摸到了自己的攻击套路。
第三分钟。
周淮起内心再次焦躁起来，绝不能在清与面前输给这个想挖墙脚的家伙！
他猛地哼了一声，体内那股狂暴的力量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动，眼眸深处泛起一丝红光。
“淮起！稳住！”严清与急道，他见过周淮起的这种状态，这是要暴走的前奏，严清与疯狂输出试图安抚周淮起。
顾玄眼神一凛，找到了破绽！
他化守为攻，速度快到极致，一指带着凝练无比的精神力，直点周淮起的胸口。这一指若是点实，足以瞬间瓦解周淮起的战斗力。
太冲动了，顾玄想着，忽然感觉失望了起来。所谓中枢塔现在最强的哨兵也不过如此，五分钟都坚持不下来。
严清与瞳孔骤缩，一切发生得太快，他的精神屏障来不及完全凝聚，周淮起又好像没注意到，这样他们两个人会输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严清与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他的精神力化作一道强烈的力量，直接撞向了顾玄的精神图景。
顾玄只感觉精神领域受到了震撼，他的动作肉眼难以察觉地顿了一下，那必中的一拳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偏差！
就是现在！周淮起根本就没有暴走，他只是在演，目的就是为了让顾玄放松警惕，然后找到破绽。他也能感受到严清与这股力量，但现在没时间多思考什么，必须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
周淮起将全身力量灌注右拳，火焰燃烧越来越旺，狠狠砸向顾玄因那瞬间停滞而露出的微小空档。
顾玄下意识回臂格挡。
“砰！”
拳臂相交，发出一声闷响。火焰四溅，气浪翻滚！顾玄在那巨大的冲击力的作用下，身体控制不住地……向后微微晃动了一下！
为了卸去力道，他的右脚，向后挪动了半步，才重新站稳。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周淮起喘着粗气，拳头还保持着击出的姿势。严清与脸色有些苍白，刚才那一下对他的消耗极大。
顾玄缓缓放下手臂，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移动了半步的右脚，再抬头看向面前气喘吁吁却眼神明亮的两人，沉默了片刻。
场边，黑豹看见了主人的失败，发出了一个类似咂嘴的不爽声音，甩了甩尾巴，跳远了一些不跟苍牙继续打斗了。
“……很好。”顾玄终于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
“五分钟没到，但我移动了。”他抬眼，目光扫过周淮起和严清与，顿了顿，又缓缓道：“是你们赢了。”
周淮起愣了一秒，随即巨大的狂喜和得意冲上心头，他一把搂过严清与：“看吧我就说我们能赢吧，哈哈哈哈！”
严清与也松了口气，苍白的脸上露出笑容，回抱住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顾玄看着兴奋的两人，尤其是周淮起那副得意忘形的样子，嘴角似乎抽动了一下。他转身，黑豹默契地跟上。
走出几步后，他头也不回地扔下一句话：“S级评定，我会兑现。”
身影随即消失在废墟的阴影中，只留下面面相觑的周淮起和严清与。
“什么意思，莫名其妙来找揍，揍完说给我们s级就走，什么意思啊？”周淮起百思不得其解，忽然想到什么，又凑近严清与问：“你刚刚那招是什么啊？怎么好像给他震慑住了？”
严清与看着自己的手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他想再尝试一下，但无论如何也试不出来了。
考核结束的铃声忽然响彻整个核变区，打断了周淮起的追问和严清与的尝试。
几乎是同时，周淮起察觉到不远处断墙后有几道窥视的视线，周淮起一扭头他们便慌忙缩了回去。
是其他考生，显然刚才那场与首席哨兵的对决被不少人看在了眼里。
周淮起立刻收敛了脸上过于外露的情绪，但揽着严清与的手却没松开，只是侧过身，不着痕迹地将严清与挡得更严实一些，锐利的目光扫过那些藏匿点，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窥视者们感受到压力，迅速作鸟兽散。
“回去再说。”周淮起压低声音对严清与道，眼神里多了几分凝重。严清与刚刚爆发出的那股力量显然非同寻常，绝不能让太多人注意到。
严清与也明白其中利害，点了点头。
广播声随之响起，通知所有考生前往指定集合点结算最终成绩并离开考核区域。
回去的路上，气氛有些微妙。不少考生偷偷打量着他们两人，眼神里充满了好奇、敬畏和难以置信的复杂情绪。刚才周淮起和严清与联手逼退首席哨兵的事情太过震撼，早已在考生中小范围传开。
成绩结算处，工作人员看着他们积分环上显示的满分以及系统内额外标注的首席特许S级评定，表情都有些诧异。
林漱和宋知络也完成了结算，走了过来。显然他们也听说了这件事，林漱看着周淮起，眼神复杂：“你们……真的跟顾首席动手了？还把他打趴在地踩在他身上出言嘲讽？？”
“？什么？”周淮起困惑。
“我去，不愧是周哥。”宋知络竖起大拇指，“下一任首席就是你。”
“什么出言嘲讽？”严清与也疑惑。
“就是他们说，”宋知络压低声音，眼里闪着八卦的光芒，“你把顾首席打趴下后，踩着他后背，说‘就这？首席不过如此！以后见我们一次打一次！’……真的假的？这么狂？”
周淮起和严清与对视了一眼，这传言也太离谱了，他们只是侥幸让顾玄移动了半步，怎么传到外面就变成把首席踩在脚下摩擦还放狠话了？
周淮起哭笑不得：“谁传的？这都哪跟哪啊！我们就是……稍微占了点上风，让他挪了半步而已。”
严清与也连忙点头附和：“我们怎么敢对首席不敬。”
林漱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果然如此，我就说嘛，虽然你们很强，但顾首席那可是……”
他顿了顿，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顾玄的强悍。顾玄成为首席要比他还早两年，实力是毋庸置疑的。
周围竖着耳朵偷听的考生们脸上变化多端。
“什么啊他们说了什么？”
“好像是什么半步都不用挪就占了风。”
“林首席说果然如此，果然周淮起就是踩了顾首席吧，好吓人……这人怎么这样。”
“是啊是啊……怎么说顾首席也为中枢塔做了那么多贡献……”
“人品真不行。”
……谣言在周淮起看不到的地方愈演愈烈，但周淮起毫不知情，结算完成绩，拿到象征着S级评定的特殊徽章乐得合不拢嘴。
两人走出大厅，都有种不真实感。严清与反复看着自己手里的S级徽章，恍若隔世。
“我体能都没达到A，首席是不是搞错了。”严清与看着手里金闪闪的徽章有些困惑。“应该是只给你的。”
“他也认同你了，证明你有这个实力。”周淮起抚摸着金属徽章上面的纹路，凑近严清与，“看看你的，和我的一样不？”
严清与摊开手，掌心那枚徽章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的金色光芒，与周淮起手中的那枚别无二致，同样镌刻着繁复的花纹，中央是醒目的“S”标志。
“一样！”周淮起忽然拿走了严清与手上的徽章，然后把的放在了严清与手心。
周淮起的徽章被他握在手里，有些温度，严清与有些好笑：“你是小孩吗？一样的还要挑。”
“什么啊？”周淮起连忙解释，“不是的，我们交换一下，我的送给你，你的送给我，怎么样。”
“有什么区别吗？”严清与看着周淮起问道。“都是一样的徽章。”
“不一样，”周淮起晃晃手指，“意义不一样，这可是你送我的，你的s级徽章，意义非凡。”
严清与愣了愣，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看着周淮起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那枚徽章收进口袋贴近胸口，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悄然蔓延开来。
这确实不一样。不再是冰冷颁发的等级证明，而是带着对方温度，承载着彼此认可和心意的信物。
“……嗯。”严清与轻轻应了一声，指尖微微收拢，握紧了那枚属于周淮起的S级徽章，唇角扬起一个笑容，“好。”
除了这个考核，今天还有另一个周淮起更在意的事情。他的内心有点小小的雀跃，今天可是严清与当初说的，决定自己能否“转正”成为他对象的最后一天！
他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严清与，对方正低头摩挲着那枚交换来的徽章，唇角带着浅淡的笑意，似乎完全沉浸在通过考核的喜悦中，半点没有要提起那件事的意思。
周淮起有点急了。当时是自己非要装，说等到考核结束再来说这件事，真结束了自己又一秒都等不了了。
严清与怎么还不说？！
难道他不想让自己转正？他还没原谅自己？不，不可能，一定是他现在不记得，要不自己做点什么？
周淮起清了清嗓子，试图引起注意：“那个……”
“嗯？”严清与抬起头。
“就是……今天天气不错哈？”周淮起憋出一句废话，说完就想给自己一巴掌。
严清与抬头看了看天空，今天穹顶设置的天气是阴天，天灰蒙蒙的，他又看了看周淮起明显有心事的样子，眨了眨眼：“……还行？”
“呃，我是说，考核终于结束了，我们……”周淮起绞尽脑汁，“是不是该……总结一下？比如，这段时间的……表现什么的？”
周淮起疯狂暗示，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严清与。
严清与看着他这副欲言又止、抓耳挠腮的样子，忽然明白了过来。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故意装傻：“表现？你不是都拿到S级了吗？表现很好啊。”
“不是这个表现！”周淮起脱口而出，差点跳脚，“是……是那个！那个考核！”
“哪个？”严清与歪着头，一副听不懂的模样，“体能考核？精神力考核？还是实战考核？你不是都参与了吗？”
“严医生！”周淮起忍不住了，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又怕捏疼他赶紧放松力道，语气带着点委屈和控诉，“你故意的！你说好三周！三周早就过去了，又说考核结束，现在真的结束了，我的……我的对象资格考核！到底过没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