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伯利安的引擎声逐渐融入晨雾，生弥于睡梦中看见了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
圣芙蕾雅学园的尖顶已在视野中清晰起来，琪亚娜趴在医疗舱的窗边，鼻尖几乎贴在玻璃上，看着下方成片的樱花树——
那些粉色的花苞正鼓鼓囊囊地立在枝头，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
“快看快看！芽衣你看！”她兴奋地拍着玻璃，声音里还带着没褪尽的沙哑，“今年的樱花好像比去年更多！”
芽衣笑着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白发：“等你能下床了，我们可以去樱花树下野餐。”
她的指尖划过琪亚娜手腕上的监护仪，屏幕上跳动的绿色波形平稳得像湖面，“不过现在，你得先乖乖完成康复训练。”
医疗舱的门被轻轻推开，布洛妮娅推着温蒂走了进来。
温蒂的腿上盖着薄毯，膝盖上放着一本摊开的植物图鉴，扉页上画着一朵小小的风信子——那是她在西伯利亚冻土上见过的第一种开花植物。
“检测到患者琪亚娜·卡斯兰娜情绪波动指数上升17%，建议保持平稳心态。”
布洛妮娅调出虚拟光屏，上面弹出一张康复计划表。
“今日训练内容：肢体协调性恢复，崩坏能耐受度测试，预计耗时3小时。”
琪亚娜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不要啊布洛妮娅！刚回来就不能休息一天吗？”
“不行。”布洛妮娅的语气不容置疑，但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点，计划表的末尾多了一行小字，“完成训练后，可获得芽衣特制草莓蛋糕一份。”
温蒂忍不住轻笑出声，阳光透过她青黑渐变的发丝，在图鉴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其实……康复训练没有那么可怕的。”
她翻开图鉴的某一页，上面贴着一片干燥的樱花花瓣，“昨天我去花园散步，看到学园长在樱花树下埋了新的花肥，她说这样花开得会更艳。”
琪亚娜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吗？那等我好了，我们一起去给樱花树施肥吧！”
“嗯。”温蒂用力点头，指尖轻轻抚摸着那片樱花花瓣，像是在触摸一个平日里遥不可及的梦。
甲板上，生弥靠在栏杆上，看着圣芙蕾雅的轮廓在晨雾中渐渐清晰。
布洛妮娅走到他身边，递过来一杯热气腾腾的可可——杯子上印着黄色吼姆的卡通图案，是特斯拉昨天特意送来的“慰问品”。
“在想什么？”
布洛妮娅的肩膀轻轻挨着他的手臂，雪花吊坠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
生弥接过可可，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口。
“在想第二次崩坏的时候。”
他望着学园门口那座高耸的钟楼，钟楼的指针停在三点十七分，和他记忆中最后见到的画面一模一样。
“那时候我以为，我的心永远都只会是一片废墟。”
布洛妮娅沉默了片刻，伸手握住他的手，他的掌心总是带着一丝凉意，却能在触碰的瞬间让人感到安心。
“爱因斯坦博士传来消息，逆熵的科研团队已经开始解析你的冰雪能量转化模型。”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或许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彻底掌握与律者核心共存的方法。”
生弥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她的指尖缠着一圈浅色的绷带——那是在西伯利亚操控伊甸之星时被能量灼伤的，至今还没完全褪去。
“不重要。”他轻声说，“重要的是，我们都回来了。”
布洛妮娅抬头看他，阳光落在他冰蓝色的瞳孔里，折射出细碎的光点，像融化的冰河里浮起的星光。
她突然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轻轻碰了一下，然后迅速转过身，耳根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生弥愣了愣，随即低低地笑了起来。可可的甜香混着樱花的淡香，在晨风中轻轻散开。
圣芙蕾雅的医务室里，德丽莎正对着屏幕唉声叹气。特斯拉把一份报告拍在她面前，纸页上密密麻麻的公式看得人眼晕。
“你自己看！生弥那小子的冰雪能量，竟然能中和崩坏能的侵蚀性！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终于有办法治疗那些被崩坏能感染的平民了！”
德丽莎推了推眼镜，指着报告上的某一行。
“但是这个转化率……需要生弥持续输出能量？这对他的身体负担太大了。”
“所以才需要研究啊！”
特斯拉抢过报告，用笔在上面圈出几个数据。
“我们可以制造能量转化装置，用生弥的力量作为蓝本，批量生产！到时候别说是治疗感染，就算是对抗律者，我们也有底气了！”
德丽莎看着特斯拉眼里闪烁的光芒，突然想起很多年前，自己也是这样，抱着厚厚的研究笔记，相信只要足够努力，就能改变这个被崩坏诅咒的世界。
她轻轻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苦瓜汁，“先让那孩子休息几天吧。他刚从战场上下来，记忆也先不久才恢复，估计应该会缠着布洛妮娅不肯走呢。”
特斯拉撇了撇嘴，却还是在报告上写下“暂缓实验”的批注。
窗外的樱花树被风吹得轻轻摇晃，粉色的花苞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是无数个等待绽放的希望。
下午的康复训练室里，琪亚娜正对着一个悬浮的训练球龇牙咧嘴，那球忽左忽右，忽快忽慢，她的动作总是慢半拍，累得满头大汗。
“集中精神，琪亚娜。”芽衣站在旁边，手里拿着毛巾，“想象这是崩坏兽的弱点，你的每一次出击都要精准无误。”
琪亚娜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战场上的画面——空之律者的亚空之门。
她猛地睁开眼，瞳孔中好像闪过金色的光芒，随后身体如同离弦的箭般冲出，精准地击中了训练球的红点。
“成功了！”
琪亚娜兴奋地跳起来，却因为动作太急，差点摔倒，芽衣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无奈地摇摇头。
“还是这么冒失。”
训练室的门被推开，温蒂推着轮椅走了进来，轮椅上放着一个保温盒。
“布洛妮娅姐姐说你肯定饿了。”
她把保温盒递给琪亚娜，里面是切成小块的草莓蛋糕，上面还插着一朵用巧克力做的樱花。
“这是我帮忙装饰的，好看吗？”
琪亚娜嘴里塞满了蛋糕，含糊不清地说。
“好看！好吃！”她把一块蛋糕递到温蒂嘴边，“你也吃。”
温蒂笑着咬了一小口，甜腻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带着阳光的暖意。
她看着琪亚娜亮晶晶的眼睛，突然觉得，那些在冻土上经历的痛苦，那些被律者意识支配的恐惧，好像都在这甜味里渐渐融化了。
傍晚的樱花道上，生弥和布洛妮娅并肩走着，粉色的花瓣随着晚风簌簌落下，落在他们的发梢和肩头，像一场温柔的雪。
“特斯拉博士说，想让你参与能量转化装置的研究。”布洛妮娅踢着脚下的花瓣，声音轻轻的，“如果你不想去的话，布洛妮娅可以帮你拒绝。”
生弥停下脚步，弯腰捡起一片花瓣。花瓣很软，带着淡淡的香气，在他冰凉的指尖轻轻颤动。
“可以。”他说，“但我有条件。”
布洛妮娅抬头看他。
“研究过程必须有你在场。”生弥的眼神很认真，冰蓝色的瞳孔里清晰地映着她的身影，“而且，不能影响你修学旅行的计划。”
布洛妮娅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
她想起自己之前在终端上标记的旅行路线——从北欧的极光到南太平洋的海岛，那些她曾经只在数据里见过的风景，生弥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