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咱们海市造纸行业发展，我想建立一个专业图书馆。师父身前有不少藏书，反正放着也没用，不如捐出来，造福全行业！”
“……”蒋景明张大嘴，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才好。
别说自己连书的边还没摸到，就算真能决定书的去留，也不会捐出去。
白元泽生前捐掉大半身家，唯独留下那么多书，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黄金有价，书无价。
有钱都买不到的东西，傻子才会捐出去！
这个戴长顺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和他师父决裂后，竟然还惦记着那些书！
急中生智，蒋景明答道：“此事重大，我得和玉蓉商量一下。想她识大体，该不会拒绝。”
旁观者何彩霞朝他打量几眼。
能人啊，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当真不小！
还想用缓兵之计！
再看戴长顺，快把鼻子气歪了。
“啪！”戴长顺不再虚以委蛇，猛地拍了下桌子，“你的脸呢？”
蒋景明愣了一瞬，下意识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脸。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他指着他的鼻子，“师父真是瞎了眼！怎么会看上你这个背信弃义的王八蛋！
小师妹苦等你八年，为你照顾家人，等来的却是你悔婚的结果！
你倒好，还敢打着师妹未婚夫的旗号来我这招摇撞骗！
卑鄙无耻的小人！！
陈世美都没你这么不要脸！！！”
蒋景明脑子嗡地一下。
整个人都傻了。
他，他怎么知道的？
脸刷一下红成了猴屁股。
完了，竟然被当场揭穿！
自己，自己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我，我，我没……我，我这样做都是为了海丰的未来，为了玉蓉的脸面！”他极力为自己辩解。
“哗！”
那缸忍无可忍的茶水划过半空，朝他的脑袋泼去。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戴长顺泼完水脸上还是意难平，胸口起伏，举起茶缸。
水不烫，却让蒋景明的脸瞬间红成了猴屁股。
哪怕当年逃荒来海市，一路讨饭，都没被这样羞辱过！
顿时，无名之火从脚底心直窜天灵盖。
部队里锻炼出来的反应能力不是盖的，脸上被茶水浇上时，身体已经先脑子做出了反应。
一拳挥了过去。
“砰！”
正中戴长顺的脸颊，一个后仰，跌坐在椅子上。
惯劲带着人和椅子直接摔倒在地。
戴长顺手里的茶缸也飞了出去。
“哐当！”
茶缸砸空，吓得何彩霞抱头躲避，同时尖叫着冲出办公室。
“乒乒乓乓！”
论心眼和嘴皮子，十个蒋景明也不是戴长顺的对手。
可论打架，十个戴长顺也不是蒋景明的对手。
那可是从战场厮杀出来的退伍军人，手上沾过的人命不计其数，几招就把人按在地上摩擦。
好在何彩霞及时搬来救兵，造纸科的几个男人一拥而上，七手八脚，一通混乱后，才将骑在戴长顺身上狠揍的蒋景明扯了下来。
戴长顺被解救出来，擦了下嘴角的血。
“咝！”众人顿时倒吸凉气。
何彩霞更是瞪大眼睛捂着嘴。
从她出去到回来，最多一分钟。
可，可自家科长已经变成了猪头！
再看蒋景明，除了衣服有些凌乱，毫发无伤！
轻工业局里，蒋景明因为海丰的事惹了大麻烦。
同样，马友全的麻烦也不小。
造纸厂有片家属区，是白元泽以前建造的。职工和家属住在这，方便相互照应，也方便消息传播。
马友全昨天回家时并没提起厂子搬迁的事，可第二天一早，消息还是传到了马家的耳中。
马老太连早饭都不吃了，拉着他的手：“儿啊，你是家里老大，也是最懂事的娃。娘啥也帮不上，只能陪着你。你去哪，娘也去哪。”
“娘，你胡说啥哩！”马家老二也是一脸愁容，“农场哪是你个老太太待的地方？我听人说，那里连房子都没有，住地窝子！你去不是添乱么！”
“我就要跟着老大过日子！”马老太表现得很偏心很倔强。
“娘，那里，不……不适合你。”马友全劝。
“不行！你去哪娘去哪！死也要跟着你！”
马老二媳妇被丈夫踩了一脚，勉强挤出一句：“娘，你别去。留在家里有啥不好的。”
“是啊，有儿媳妇伺候着，做啥去吃那苦？”马老三很不赞同。
马小妹说：“大哥最好别去农场，不然我们全家都不放心。你难道忍心看着娘跟你挨饿受苦？”
马友全默默扒饭，眼眶却是红的。
这是不想改变主意了。
家人们交换了个眼色，改变劝导方向。
马老太瞪眼，“呸！那个童厂长就是个废物！来了这么长时间，厂子越来越差，现在还要搬去农场！不是往火坑里跳么！”
马老二语重心长，“大哥，要是白老爷还活着，别说去农场，就是去海外，我们也二话不说，大力支持。可姓童的是个什么样的，这些年你还没看明白吗？他啥也不懂，净会胡闹。你就别掺和了。”
马小妹撒娇，“大哥~，别去农场么，人家舍不得你么。海市这么多造纸厂，你就换个工作呗。不说你是白老爷的关门弟子，就是这么多年的手艺，到哪不是吃香喝辣的。”
马友全还是默默低头干饭。
众人再次交流了下眼神，决定出大招。
马老太：“老大，娘知道你要报答白老爷的恩情，娘不拦你。可你性子软和，我实在放心不下啊。娘跟着你，也是想多护着你些，别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啊！”
一家老老小小顿时炸开了锅。
纷纷细数起马友全上当受骗的事情，连三岁时被隔壁老王家的瞎眼老婆婆哄走一串糖葫芦的事都抖了出来。
最后老三出主意：“让大哥每个月拿到工资就寄回来，娘给看着不就行了！”
老二觉得有理：“也对。农场那要啥没啥，有钱也买不到东西。不如寄回来，让娘帮你买，再托人带过去。”
马小妹跟着如此这般分析了下工资寄回来的种种好处。
无一不是替马友全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