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小变态一把扯掉被子时，郗凡后悔那会儿没有选择关灯模式。
刚伸出胳膊，准备摁下床头这边的顶灯开关，郗凡的腕子就被小变态一把抓住。
“不是每次都有第二遍做选择的机会。”褚攸宁的声音很冷，和门口那个贴心又温柔的女人判若两人：“以后只许开着灯做，永远都没有关灯的机会了，你记住了吗？我开心的时候，你才有做第二遍选择的机会。我不开心的时候，你就只能一次性做出正确的选择。我的话，你应该听明白了吧？”
郗凡没有回答，把脸转去了侧面。
“看着我。”褚攸宁边说边解自己浴袍的带子：“我刚刚给你讲清楚了规则，而且我这会儿不是很开心，乖乖把脸转过来，还是继续回避和我对视，你最好能一次性选对……”
郗凡的泪腺有点酸胀，思考了2秒后，把脸转向褚攸宁。
“以后我说我要来你房间过夜的时候，你就必须提前脱好衣服，等着我进来。如果下次我掀开被子，你身上还穿着这么多衣服，我会给你一点让你终身难忘的小教训。”
褚攸宁的手指，落在了郗凡衬衣领口位置的那颗扣子上，轻轻解开。又划去了第2颗扣子上，动作依旧温柔。第3颗，第4颗……
就在褚攸宁往下拽郗凡裤腰拉链的时候，郗凡开始觉得，只要不抵抗，或许也不会很难捱。目光甚至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褚攸宁纤弱有致的锁骨，和露在内衣外的圆润。
人的意志，总会有离家出走的意外情况。
意志瓦解不是 “软弱”，是 “承受力到了极限”。
反复失败后的习得性无助，孤独无援后的情绪耗竭，目标崩塌后的意义感缺失，突发变故后的措手不及……
郗凡的意志，有充足的理由瓦解。再加上半裸时的褚攸宁，确实称得上诱人。充足的理由，外加些许诱惑，难道郗凡的意志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事实证明，并没有。
裤子是郗凡自己脱下去的，衬衣是郗凡自己撒手扔到地上的。
当褚攸宁的唇齿透过郗凡侧颈薄而烫的皮肤，噬尽了郗凡躯体内凉透了的意志时，郗凡已经开始后悔这些天自己那些可笑的抵抗。
不好吗？被褚攸宁温柔以待，难道不好吗？郗凡的腿好像绷得没那么紧了。
就在猎物的膝盖刚刚屈起来没几秒，褚攸宁的一切动作都毫无征兆的戛然而止。
用胳膊撑起身子，褚攸宁盯着不知所措的郗凡看了几眼，声音寡淡如水：“刚才不是让你洗好澡等着我吗？你没洗澡，不好吃。”
郗凡双唇微颤了两下，眸子里演绎着此生从未有过的窘迫。
“滚出去吧……”褚攸宁从猎物身上下来，仰到了松软的枕头上：“叫mia进来陪我。”
郗凡擒着两滴羞愤的眼泪，匆匆忙忙下了床，失魂落魄间把刚才小变态脱下来的那件浴袍穿到了自己身上，刚准备出去时，身后就飘过来一句令眼泪夺眶而出的话。
“不许你去我和mia的房间睡。”褚攸宁说话的时候，随手理了理身上的被子，口气像是在吆喝一只不允许进卧室的宠物。
5分钟后，mia顶着郗凡那束毒箭似的目光，跨出了主人房的门框，一步一步朝着宠物房的门口走去，如芒在背。
门被mia合上前，郗凡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刚才亮着顶灯的房间里此刻光线很暗。
在卧室门口傻站了足足有1分钟，mia还是没理清，褚总今天晚上到底是略施小计，还是假戏真做。也不晓得自己这会儿进来，到底是应该站到天亮，还是应该去床上完成褚总后半场的尽兴。
“不冷吗？”褚攸宁抬起头，往门口瞧了一眼，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睡觉吧。”
这只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卧室，并没有主人房里的那种套间格局，也没有酒店标间里那种双床配置。
褚攸宁侧身躺在床的右侧，床头灯没开，俨然是困倦疲乏的入睡姿态。
床的左侧空着，床头灯也亮着，mia反反复复判断了好几次，才将信将疑褚总的意思是自己不用睡凉地板。
应该和衣而卧，还是应该主动宽衣解带？mia直到躺下也没能拿定主意。
干巴巴的平躺了三四分钟，就在mia以为身旁的褚总已经睡着了的时候，褚攸宁翻了个身，睡眼惺忪的瞧见mia没敢盖被子。
“我很招人厌恶吗？”褚攸宁坐起来，顺了顺头发，把枕头边上的睡衣套上。
“没……没有……”mia不知道自己是该跟着坐起来，还是该继续傻躺着。
“这间卧室，既然最一开始就是给你准备的，估计没有监听装置吧？”褚攸宁压低了嗓音。
“我问过dasha，没有装。”还没来得及坐起来，mia眼看着褚总准备往下躺，自己才故作轻松的躺踏实了些：“我的那个dasha，不是郗凡。”
拽了半边被子，给mia盖上，褚攸宁躺下时不动声色的往右挪了挪，在自己和mia之间留了足够宽的距离：“晚安。”
“晚安。”
又躺了好一会儿，mia还是睡不着，才发现床头灯还没关。
悄悄往上纵了纵身子，轻轻关掉床头灯，黑暗瞬间笼罩了整个房间，仿佛将mia心中那些难以言说的情绪也一并包裹起来。
她双眼望着漆黑的天花板，思绪却如受惊的野兔，四处乱跳。 今晚褚总对郗凡的种种举动，以及自己进来之前，这张床上到底发没发生过自己想象中的事情……
她本以为褚总对郗凡的挑逗只是所谓的策略，是为了摆脱被监视的困境，可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褚总看向郗凡的眼神中，那偶尔闪过的异样光芒，让mia心里涌起酸涩的嫉妒。她不明白，郗凡究竟有什么值得褚总三番五次上心的地方！
mia想起自己跟随褚总在伦敦时的日子，那些默默陪伴的时光，自己总是尽心尽力的为褚总料理生活杂事。起初确实是为了博取褚总的好感和信任，不知从哪天开始，却悄然失控。
也许是因为褚总偶尔在自己面前流露出旁人见不到的忧伤，也许是因为褚总经常随手关照给自己些旁人没为自己做过的事情。
总之，在mia确信褚总把自己想摆脱JSG的事情放在了心上的那刻起，就确信自己大概是真的想成为“新女朋友”。哪怕没有该死的任务，她也想成为“新女朋友”。
小心翼翼的隐藏着内心深处的爱意，她以为只要这样一直待在褚总身边，总有一天褚总会看到自己的心意。慢慢的，摆脱JSG仿佛已经不再是mia最渴望达成的目标，成为“新女朋友”才是。
然而今晚，褚总对郗凡的态度，让她对三个人之间关系的认知崩塌了。不计其数与褚总相关的幻想，也都破灭了。
mia心中很不甘：＜为什么我付出这么多，甚至为她做了不少铤而走险的事情，却始终得不到她的关注！反倒是郗凡，那个彻头彻尾的坏人，那个处处和她作对的狗腿子，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她的注意力！
用极轻的力气，mia翻身侧卧，看着晦暗中褚总沉睡的脸，很想用一枚吻去试探试探。
人类的眼睛里，负责感受弱光的视杆细胞，在黑暗的环境下并不会完全休息，而且会残存些轻微的自发性活动。就像电视没信号时，屏幕会跳出来雪花点。
有光线时，这些 “乱码信号” 会被正常的视觉信息覆盖，大脑并不会在意。但黑暗中没有其他视觉信号干扰，这些微弱的“乱码信号”就会极易被大脑捕捉到。
比如盯着黑暗的墙角目不转睛的看上两分钟，就可能会觉得“有个模糊的影子在动”，其实是视杆细胞的随机活动，被大脑错当成了“物体移动的信号”。
刚进入这个房间时，地上的那些衣服，mia因为太紧张而未曾格外在意。此刻，在视杆细胞的随机活动下，郗凡和褚总在这张床上亲吻相拥的场景，在她脑子里没完没了的闪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