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贞微微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变化,又抬头看向李云,眼中露出一丝好奇。但很快她就明白了李云的用意,这是要隐匿行藏,融入凡俗。
“走吧。”李云语气轻松,仿佛只是带着家眷出游的公子哥,“既入人间,便按人间的规矩来,就委屈你先当我的侍女吧。”
“侍,侍女?”白素贞露出疑惑的表情。
“就是随从,大体是这个意思,你现在要称呼我为公子,知道吗?”李云耐心解释道。
“是,公…公子。”白素贞稍显生涩地改变了称呼,微微落后半步,跟在他身侧偏后的位置,努力做出侍女的姿态。
两人步行至临安城高耸的城门下。此时城门处人来人往,车马络绎不绝,守城的兵士正在例行公事地盘查过往行人。
轮到李云二人时,为首的队正原本正懒洋洋地靠着城墙,待目光扫过李云,顿时一个激灵站直了身体。
只见眼前这位年轻公子,虽衣着看似简洁,但那料子、那气度,绝非寻常富家子弟可比。
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邃平静,带着一种不怒自威、久居人上的气场,让他这等见惯了各色人等的城门官都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和压力。
队正的视线又落到李云身后半步的白素贞身上,顿时又是一呆。
即便是侍女打扮,那女子的容貌气度也实在太过惊人,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般好看的姑娘,竟不敢多看,慌忙低下头去。
能带着这般绝色侍女、又拥有如此气度的年轻人,其背景可想而知!
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城门队正能招惹得起的,怕是京城里来的某位顶级勋贵家的公子爷!
队正脸上立刻堆满了恭敬甚至带着一丝谄媚的笑容,腰都弯了几分,连连摆手,根本不敢提查验路引文书之事:“公子爷您请!您快请进!小的有眼无珠,耽搁您功夫了!”
身后的兵士们也都被李云的气场和白素贞的容光所慑,下意识地让开道路,低头垂目,不敢直视。
李云神色淡然,仿佛理所应当,只是微微颔首,便带着白素贞,在一众兵士敬畏的目光中,从容不迫地步入了临安城。
一入城内,更为喧嚣热闹的气息扑面而来。叫卖声、吆喝声、车马声不绝于耳,街道两旁店铺林立,行人摩肩接踵,好一派人间烟火,盛世繁华。
白素贞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热闹的凡人城池,一双美眸忍不住好奇地四下打量,只觉得眼花缭乱。
“星……公子,这便是人类的城池呀!”她看着往来人流,惊奇不已。久居深山修炼,何曾见过这般景象。
李云微微颔首,怔怔的望着眼前的一切,他久居仙宫,鲜少踏入人间,上次踏入还是在大唐为百姓降雨的时候,但那惨不忍睹的样子跟眼前繁华的样子天差地别。
据他所知,当前的朝代应该是南宋,虽偏安一隅,北面强敌环伺,但这江南,却仿佛被战火遗忘了一般,极尽奢华与安逸,处处透着一种醉生梦死的繁华。
“星君,我们应该怎么找呢?”白素贞看着眼前的繁华犯起了难。
李云同样也是,临安城如此之大,人口数以十万计,想要寻找一个不知姓名、不知年纪、不知相貌的“牧童转世”,无异于大海捞针。
纵使李云有化神境修为,神识强大,也无法在各种条件缺失的情况下找到许仙。
白素贞闭目凝神,努力感应了数次,最终也只能无奈地睁开眼,带着一丝歉意看向李云:
“星君,城中气息繁杂,那因果感应…到了此处反而变得模糊不清了,只能确定他就在城中。”
李云闻言,并不意外,这也在他预料之中。他神色平静:“无妨,既然确定在此城中,便总有寻到之法。此事急不得,需从长计议。”
他见白素贞眉宇间似有一丝奔波后的疲色,便道:“今日初到,暂且寻个地方歇脚,你也需静心感应,或许能有收获。”
白素贞乖巧点头,随即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眸微亮,对李云道:
“星君,方才入城时,我隐约感应到西湖南岸有一处地方,灵气似乎较他处更为浓郁精纯,或许是一处天然形成的灵眼之地。”
“我想先去查探一番,若能将其梳理规整,或可作为我等在临安的一处临时清修之所,您觉得如何?”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与讨好:“星君不如先在城中逛逛,体验一番此地的风土人情,或许…或许也能打探到些许线索?待我整理好那处,便来寻您。”
李云看了她一眼,觉得她这想法倒也周到。他确实需要一些时间来思考如何更有效地寻找许仙,顺便也观察一下这座城市,为后续传道做准备。
于是他点头应允:“也好。你独自前去,务必小心。若有异状,即刻传讯于我。”
“小白明白!”见李云同意,白素贞脸上绽开一抹清丽的笑容,转身便循着那微弱的灵气感应,朝着西湖南麓方向翩然而去。
李云则负手悠然走入临安城的街巷之中,看似闲逛,实则强大的神识如同无形的蛛网,以一种极其隐秘的方式缓缓铺开,过滤着城中纷杂的气息,试图捕捉任何一丝关于许仙的消息。
……
白素贞告别李云,身形轻盈地掠过西湖畔,很快便来到一处较为幽静的山麓。
此地的灵气果然浓郁不少,在凡尘中已属难得。她仔细感应,发现灵气源似乎来自于一个被藤蔓遮掩、毫不起眼的天然洞穴。
“此地甚好,稍加布置,定能让星君满意。”她心中微喜,便欲上前拨开藤蔓,进入洞中探查。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藤蔓的刹那——
“咻!”
一道凌厉无比的青色风刃,裹挟着一股阴冷的妖气,毫无征兆地从洞穴深处疾射而出,直劈她的面门!
白素贞心中一惊,好在修为已恢复大半,反应极快。她纤腰一拧,身形如弱柳扶风般向后飘退数丈,险险避开了这突兀的一击。
那风刃斩在她方才站立之处,将地面劈出一道深深的裂痕,可见其威力不小。
“何方妖孽,竟敢闯我洞府?!”一声娇叱从洞内传出,带着浓浓的敌意与戒备。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如电般从洞中窜出,落在白素贞前方。
那是一名身着碧色衣裙的少女,年纪看上去比白素贞稍小,梳着双髻,容貌俏丽,却带着一股野性难驯的泼辣气息。其周身妖气缭绕,竟也是一位化形不久的妖修。
此刻,这碧衣少女正柳眉倒竖,一双杏眼警惕地瞪着白素贞,手中捏着法诀,显然刚才那一道风刃便是她的杰作。
白素贞定睛一看,心中讶异:没想到这临安城外,竟有一只化形妖类?而且看其气息,似乎是一条…青蛇?
那碧衣少女也上下打量着白素贞,发现其是一条白蛇化形,修为境界跟自己差不多,但她气息不稳,显然有伤在身,她心下多了一些底气,娇声道:
“你这白蛇,好生无礼,这洞府是我先看上的,你怎么招呼都不打就想硬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