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我梦拖着疲惫的身体,返回了空中基地。
与藤宫博也那番不欢而散的对话,让他心情烦闷。
刚跨过一个门槛,通讯器里就传来了墩子略显急促的声音。
“我梦,立刻到指挥室来,指挥官在等你。”
“知道了。”
高山我梦应了一声,心中了然。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快步走向指挥室。
站到门前,闸门自动快速打开,指挥室内的气氛比他想象中还要凝重。
主屏幕上,正定格着彩龙鲁格赛特那庞大而威严的身影。
石室指挥官背着手,站在屏幕前,一言不发。
千叶参谋、佐佐木墩子、还有乔姬,都站在各自的岗位上,表情各异。
但目光无一例外地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我回来了。”
高山我梦打破了沉默。
石室指挥官缓缓转过身,深邃的目光落在我梦的脸上。
“我梦,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那头七彩巨龙的目的不是破坏,而是为了将海里那只怪兽带回去的?”
问题直截了当,没有任何铺垫。
高山我梦的内心挣扎了一瞬。
关于梦境,关于鲁格赛特的警告,这些事情太过匪夷所思。
但此刻,面对指挥官的质问,只能暴露出一部分内容才能度过现在的难关了。
继续隐瞒下去,只会加深误会,甚至可能导致xIG在未来做出更加错误的判断。
高山我梦做出决断,他抬起头,迎上了石室指挥官的视线。
“是指挥官,是它自己告诉我的。”
“而且,它还告诉了我它的名字,鲁格赛特。”
此言一出,指挥室内一片哗然。
“它告诉你的?”
乔姬第一个没忍住,惊呼出声,“我梦,你是说,它会人类的语言?”
佐佐木墩子也皱起了眉头。
千叶参谋则是扶了扶眼镜,镜片下的目光充满了审视。
石室指挥官抬手制止了其他人的议论,他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只是追问道。
“它怎么告诉你的?通过心灵感应?”
“还是说,它会讲我们人类的语言?”
这个问题,直接命中了核心。
高山我梦用力地点了点头。
“是的,指挥官。”
“鲁格赛特拥有和我们人类完全对等的,甚至可能更高的智慧。”
“在海底那只怪兽登陆的时候,鲁格赛特就已经通过类似意识共鸣的方式,将所有的信息都传递给了我。”
这一次,连石室指挥官的脸上,都难以抑制地流露出震惊的神色。
指挥室里的其他三人,更是像听到了天方夜谭,一时间都忘了做出反应。
一头怪兽,拥有和人类同等的智慧?
还能通过意识共鸣,直接与人类进行无障碍的交流?
这个信息,彻底颠覆了他们对“怪兽”这一物种的全部认知。
长久的沉默之后,石室指挥官终于回过神来。
“它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说,那只海底怪兽,是它的同伴?”
“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高山我梦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却又无比沉重的回答。
“但不只是那只海底怪兽。”
“根据鲁格赛特传递给我的信息。”
“地球上现在所有沉睡中,没有造成危害的怪兽,应该都在它的保护范围之内。”
“什么?”
千叶参谋的脸色变了,“保护所有怪兽?这怎么可能!”
“这对它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它为什么要这么做?”
佐佐木墩子紧跟着问道,这个问题也代表了在场所有人的困惑。
是啊,为什么?
一头强大到无法估量的怪兽,不为掠夺,不为毁灭,反而要当所有地球怪兽的守护神?
这完全不符合一个生物的基础行为逻辑。
高山我梦的脑海中,闪过了藤宫博也那张偏执而愤怒的脸,也想起了自己与他争论时说的话。
他轻轻摇了摇头。
“没有为什么。”
“因为它想这么做,所以它做了。”
“就像……就像奥特曼保护我们人类一样,不需要理由。”
“……”
最后一句话,像一颗重磅炸弹,在每个人的心里炸响。
把一头怪兽的行为,与守护人类的奥特曼相提并论。
这在以前,是任何人都无法想象,也无法接受的。
但现在,从高山我梦的口中说出,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说服力。
指挥室再次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这一次,没有人再提出质疑。
他们都在消化着这个足以颠覆世界观的庞大信息。
石室指挥官缓缓转过身,重新看向主屏幕上鲁格赛特的影像。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以及高山我梦带来的情报,全部串联起来。
“我梦,你先去休息吧,今天辛苦你了。”
许久之后,石室指挥官开口说道。
“是。”
高山我梦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指挥室。
他知道,自己能做的已经都做了,接下来,就看指挥官如何决断了。
门关上的瞬间,指挥室内的气氛反而愈发紧绷。
“指挥官……”
千叶参谋上前一步,想要说些什么。
石室指挥官抬起手,打断了他。
“你们怎么看?”
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问道。
“如果我梦说的是真的,那这头名为鲁格赛特的怪兽,它的存在,将从根本上改变我们与怪兽之间的关系。”
佐佐木墩子率先开口。
“它的立场很明确,保护地球怪兽,任何试图伤害无辜怪兽的行为,都可能被它视为挑衅。”
“我同意墩子的看法。”
乔姬也收起了平时的活泼,一脸严肃地说道。
“而且它的力量……那个蓝色的巨人,几乎是被它秒杀的。”
“盖亚奥特曼也选择为它挡下我们的导弹,这足以说明一切。”
石室指挥官终于转过身,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位队员的脸。
“你们说的都对。”
“现如今出现的怪兽,只依靠我们人类自己的力量,已经越来越难以打倒了。”
“戈布,阿帕苔,美扎德,最终都是依靠盖亚的力量才被消灭的。”
“而盖亚,很明显,他并不想与鲁格赛特为敌。”
“另一个蓝色巨人,一个拥有与盖亚相似力量的存在,在鲁格赛特面前,不堪一击。”
石室指挥官一字一句,将残酷的现实摆在了所有人面前。
“我们最大的依仗,不想与它为敌。”
“我们的潜在盟友,被它轻易击溃。”
“而我们自己……我们的攻击,甚至无法对它造成一丝伤害,反而差点引火烧身。”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拿什么去跟它对抗?”
指挥室内,鸦雀无声。
是啊,拿什么对抗?
答案是,没有。
石室指挥官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双手交叉放在桌上。
“从现在起,将怪兽‘鲁格赛特’的危险等级,提升至最高级别。”
“对它的态度,保持一种谨慎的观察状态。”
“严禁任何单位对其主动发起攻击。”
“一句话,不要惹怒它。”
“是!”
所有人立正敬礼,齐声应道。
“另外,”
石室指挥官看向乔姬。
“将今天收集到的,关于鲁格赛特的所有影像和数据资料,进行整理。”
“加密后,立刻传送给全球各地所有的xIG支部以及防卫军总部。”
“让他们也了解一下,我们的地球上,出现了一位怎样的存在。”
“明白!”
乔姬立刻坐回操作台,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起来。
石室指挥官靠在椅背上,抬头看着屏幕上那静止的、仿佛在俯瞰众生的七彩巨龙,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复杂。
世界,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