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师走后,阿念总在傍晚跑到谷口,望着通往城里的路发呆。“陆爷爷说秋天会回来,”她数着手指,“还要带城里的孩子来看星星草呢。”
林羽把陆老师留下的城市星尘分成小份,装在玻璃罐里分给孩子们。“这是会发芽的星尘,”他笑着说,“埋在土里,就能长出带城市味道的星星草。”
孩子们信以为真,捧着罐子在星星草丛里挖坑,把星尘小心翼翼地埋进去,还学着阿念的样子,在上面压块小石头当记号。火狐蹲在旁边看,时不时用爪子扒开土看看,像在检查他们的“播种成果”。
周明来送新的检测报告时,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星尘里的金属颗粒确实能促进生长,说不定真能长出不一样的草。”他指着报告上的图表,“你们看,混合了城市星尘的土壤,能量活性提高了三成,就像给土地加了层‘光的肥料’。”
苏晚带着绘本的最终稿来了,封面上,小芸和陆老师的身影在壁画前相遇,手里都捧着星星草。“这是陆老师的心愿,”她翻开内页,里面画着城里的孩子和山里的孩子手拉手,在星星草丛里埋星尘,“他说要让孩子们知道,光不分城里山里,就像星星草,在哪里都能发光。”
阿哲的壁画又添了新内容:谷口的路上,多了串小小的脚印,从城市的方向延伸过来,脚印旁散落着星星草花瓣和城市星尘,一直通向壁画中心的星图。“是陆老师说的,”阿哲擦着颜料,“秋天孩子们来的时候,就能踩着这些‘光的脚印’走进来。”
入秋的第一场雨过后,孩子们埋星尘的地方真的有了变化——冒出的星星草嫩芽带着淡淡的金辉,叶片边缘泛着城市星尘的光泽,和周围的紫色花瓣形成奇妙的呼应。“它们长出来了!”阿念举着小铲子欢呼,嫩芽的根须缠着星尘颗粒,像串会发光的项链。
周明用显微镜观察这些根须,发现星尘颗粒被分解成了更小的光粒,顺着茎秆流进叶片,让整株草都带着种温暖的金属光泽。“这是新的品种,”他兴奋地记录数据,“就叫‘双城草’吧,一半是山里的月光,一半是城里的灯光。”
陆老师的信又来了,这次是用孩子们的作业纸写的,上面画满了星星草和火狐。信里说,城里的小学建了个“星星草角”,孩子们每天给盆栽的星星草浇水,还在花盆里埋自己的糖纸,说要种出“会写作业的草”。
“他们还画了幅画,说要贴在我们的壁画旁边。”阿念念着信,眼睛亮晶晶的,“画里的校车开到了城里的学校,车顶上长满了星星草,火狐坐在驾驶座上,像个司机!”
林羽把画贴在《星草札记》里,旁边是双城草的照片。他突然觉得,所谓约定,从来不是死板的承诺,是像星尘一样,落在土里就发芽,遇到风就飞翔,在不同的地方长出不同的模样,却始终记得最初的光。
夜里,火狐又蹲在壁画前,尾巴尖的红毛沾着双城草的金辉,像拖着团流动的星尘。林羽知道,它在等,等秋天的风带来城里的脚步声,等那些带着星尘的孩子,踩着光的脚印,走进这片被无数人守护过的山谷。
而星星草会记得,双城草会记得,壁画会记得,所有藏在时光里的约定,都会在某个秋天的清晨,随着第一缕阳光,轻轻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