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它,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怎么了?”苗侃拎着柯基过来,瞅了他一眼。
“大黄跑了。”齐年嗓子像砂纸磨过,“我骗了它……它气疯了,直接跑了。”
他把事儿原原本本说了,越说越哽咽。
苗侃沉默三秒:“……就为了一块酱大骨?”
“你不懂!”齐年瞪眼,“大黄脾气倔得像头牛!上回换狗粮,它宁可饿一整天都不碰新的,就认准那一款!”
“但那也不至于离家出走吧?”苗侃说。
“可它从来没跑这么远,也没这么久没回来!”齐年声音发颤,“我找遍了啊……万一……万一它被人抓走了怎么办?”
他话一出口,自己先打了个寒颤。
围观的人也纷纷皱眉:“这都两小时了……怕不是出事了?”
“对啊,城里最近不是有偷狗的吗?”
齐年整个人一僵。
完了。
监控?他根本不知道狗从哪跑的!连方向都摸不清!
“别慌,”苗侃蹲下,轻轻摸了摸柯基的脑袋,“你记得大黄身上的味道吗?带我们去找它。”
“汪汪!”柯基立刻挺直腰板,鼻子贴地,嗅得飞快。
小短腿一蹬,带着俩人直冲。
穿街过巷,拐过三条路口,最后停在一家破旧小店前。
店门口摆着七八张塑料桌,油腻腻的,坐满了人。
上方的招牌,赫然写着——
**辉记白切狗**
齐年腿一软,眼前一黑。
他看见锅里冒着热气,听见客人嚼肉的声音,看见桌角一滩暗红的血迹。
他想喊,嗓子像被灌了铅。
他想冲进去,手脚却抖得像风里的纸片。
他……他家的大黄,不会真的……被炖了吧?
他咬紧牙,指甲抠进掌心,拼了命才没让自己当场跪下。
他往前迈了一步,喉咙里挤出一句话:
“……我进去看看。”
柯基撒腿就冲进去了,苗侃边掏手机边跟在后头猛跑。
店里伙计一见那狗冲进来,当场懵了:“哎哟我的妈!谁把狗笼子忘了锁?快抓住它!”
柯基在前头带路,像小坦克一样直奔后厨。
一进门,厨师正剁肉呢,猛一抬眼看见俩陌生人,手里的刀都差点掉地上:“喂!外人不得进后厨!你们干啥的?”
齐年连理都懒得理,一眼瞅见笼子里的大黄,心口一紧,直接撞开那厨师,冲了过去。
“大黄!”
“呜呜——”
大金毛一听见这声音,尾巴疯了似的乱摇,可嘴上套着皮套,只能干嚎,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铲屎的!你可算来了!再不来我就成锅里菜了!
厨师一见势头不对,立马转身撒腿就跑,去找老板撑腰。
老板领着一帮人赶过来时,齐年已经把大黄从笼子里抱出来了。
“你干啥呢!那是我们的货!”老板扯着嗓子喊。
“你们的货?”齐年眼睛都红了,“这是我家狗!你他妈把宠物当肉卖,是不是人?”
老板倒挺镇定,双手一抱,慢悠悠说:“我见多了,你们这些狗痴,看见谁卖狗肉就上蹿下跳。
这狗是我花一千五买来的,要带它走?行,三千,现金,不讲价。”
“呵呵,你抢我狗还跟我收钱?你是开银行的吧?”齐年肺管子都要气炸了。
他刚要冲过去动手,大黄突然一蹿,像火箭似的冲到一个拎铁棍的汉子脚边,“嗷”一口咬住人家小腿。
汉子疼得嗷一嗓子,抡起铁棍就往狗脑袋上砸!
可大黄早闪开了,铁棍结结实实砸在汉子自个儿脚背上,当场蹲地抽气。
大黄没停,调头又扑向老板。
老板脸一白,顺手抄起案板上的菜刀,抬手就冲着大黄脖子剁下去!
“你敢!”
齐年吼得嗓子都劈了。
刀停在半空,离狗脖子就差十公分。
苗侃单手掐住老板手腕,语气平得像刚洗过锅:“刀,不是这么使的。”
老板拼命挣,胳膊扭得像麻花,就是动不了,还想用左手掰,结果手指头都快折了也掰不动。
“你们还杵着干嘛!上啊!抓人!”
厨师伙计刚一哄而上——
“警察!不许动!”
一道威严的嗓音炸得整个厨房一静。
老板僵在原地,缓缓回头——四五个穿制服的警察正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对讲机。
他脑子里就一个念头:他俩啥时候报的警?
其实苗侃进店前就打了110。
这地方连狗笼都堆成小山,没检疫章、没正规来源,能是正经买卖?
老板手里的刀“哐当”掉地上,立马换上笑脸:“哎哟警官,卖狗肉不犯法吧?咱执照齐全,经营范围写得清清楚楚!”
“卖狗肉不犯法,偷狗犯法。”警察扫了一圈,眼神冷得能结冰,“你这堆笼子里的狗,哪只带过检疫证明?”
老板还嘴硬:“都是买的!有证!卖家有!”
“你放屁!”齐年跳起来,“我家大黄是正规登记的狗!今天下午三点还在我家吃晚饭,晚上七点就失踪了!不是你们偷的是谁?”
“那狗是自己跑来的!我以为你们想放走我们家的肉狗,才拦着的!”
“你——!”
齐年刚要骂,苗侃轻轻一拍他肩膀:“别急,看戏。”
满厨房的狗笼,清一色全是宠物——金毛、柯基、泰迪、边牧……全都有项圈、有毛色标记,没有一条是土狗或流浪狗。
警察连眼皮都没抬,当场下令:“全带走,带回所里录口供。”
齐年跟苗侃也跟着去了,一个当受害主人,一个当目击证人。
录完笔录,仨人走出警局大门。
齐年牵着大黄,嗓子都哑了:“苗老板,今天真谢谢你……要不是你找,大黄真没命了。”
苗侃指了指脚边的柯基:“谢它吧,功劳全是它的。”
齐年点点头,郑重其事地蹲下,对着柯基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小兄弟!你救了我家狗命!”
“汪汪!”
柯基晃晃脑袋,一脸“小事一桩”。
大黄也凑过来,耳朵耷拉着,可怜巴巴:“呜呜……”
“以后别再赌气乱跑了,”齐年摸着它的头,“你跑这么远,被人迷晕带走了,知不知道我多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