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大亮,许安宁的生物钟便叫醒了她。
她习惯性地朝炕的一边看去,果然,阿暖睡的地方又没人了。
肯定是去收套子了。
昨天阿暖说过的,许安宁嘴角弯了弯,带着一丝笑意。
她没有耽搁,轻手轻脚地起身,穿上衣服下了炕。
然后去东边屋里推了推还睡熟的安平:“平哥儿,起了,该磨豆子了。”
安平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来,打了个哈欠,昨天有了新被子,暖烘烘的,睡的太香了。
不过知道今天还有很多活要忙,很快便清醒过来,利落地穿好衣服。
姐弟俩默契地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等到天光大亮,一板白嫩的豆腐已经压制好了,沥着清水。
这时,院门被推开,阿暖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的身上沾着早晨的露水和些许山里的草屑,手腕依旧挎着她的竹弓。
两只手里,则提着两只肥硕的灰毛野兔和一只野鸡。
“阿暖姐!”正在准备烧火做早饭的安平看到她,忍不住叫出声来。
许安宁停下手中的活计,脸上露出笑容:“回来了?收获不错啊。”
她就知道,阿暖出马,一个顶仨。
阿暖将猎物放在屋檐下的阴凉处,用东西拴好:“还行,等下拿去镇上卖了换钱。”
许安宁把那一板特意用干净湿布盖着的豆腐搬到边上。
对阿暖说:“正好,等下你去镇上卖这些猎物的时候,顺道把这一板豆腐给醉仙楼的刘掌柜送去。这是昨天说好的,每天一板。”
阿暖看了看那板豆腐,干脆地应道:“好。”
“路上小心些。”许安宁又叮嘱了一句。
阿暖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她很快利落的将那板豆腐放入背篓里垫好,又将几只野兔野鸡捆扎好放在一旁,准备歇息片刻就出发。
许安宁把昨天下午做的两板豆腐悄悄从空间取出,切成均匀的方块,准备一会儿挑到村里去叫卖。
今天再做两板,明早做一板,也能周转的开。
吃完饭,阿暖背着豆腐和猎物,步伐稳健地走在通往镇上的路上。
早上的太阳照在脸上,让她脑海里不禁浮现出许安宁和安平在院子里忙碌的身影。
许安宁推磨时额角的汗水,安平踮着脚帮忙时认真的小脸,还有那从不间断的、单调却沉重的石磨声。
他们的辛苦,是实实在在的。
太慢了。
阿暖在路上边走边想。
光靠手推磨豆腐,再加上酒楼那份收入,也只能勉强糊口。
要想让日子真正轻松一些,还得另寻来钱的路子。
打猎,无疑是最快,也最适合她的方式。
她的目光看向山路两旁开始泛黄带绿的草木。
秋深了,动物们都在抓紧时间养秋膘,这正是狩猎的黄金时节。
等到寒冬腊月,猎物躲藏起来,再想打到点东西就难了。
“必须抓紧这段时间。”这个念头在她心里变得清晰而坚定。
到了镇上,她先熟门熟路地将豆腐送到了醉仙楼后厨。
刘掌柜验了货,很爽快地按约定支付了十八文钱。
阿暖拿着钱便直接去了集市,将那两只野兔和一只野鸡找个收山货的摊贩卖了,因为是新鲜的山货,又卖了六十五文钱。
目前她怀里总共有了八十三文钱,再加上出门时许安宁塞给她应急的,共计是一百零三文。
她脚步一拐,走向了那家她之前留意过的,门面不大的杂货兼二手铺。
这家店不仅卖农具,也兼卖一些猎户用的东西。
走进店里,一股复杂的气息扑面而来,不算好闻。
店内有些暗,墙角堆着镰刀、小铲之类农具,边上还挂着几副兽夹和几张炮制好的皮子。
老板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正坐在台后敲打着一把小镐头,见有客人,抬起眼皮看了一眼。
阿暖不废话直接开口:“老板,有没有二手捕兽夹?要小号咬口紧的。”
老者放下手里的镐头,眯着眼打量着她。
似乎有些奇怪姑娘家问这个,奇怪归奇怪,但还是从墙角翻找出一个不太新的夹子,递给她。
阿暖接过看了一眼,夹子看着不大,咬口还是锋利的,没生什么锈。
那店主道:“小号的,逮个兔子啥的没问题。四十文一个。”
这个价格让阿暖心里抽了一下。
她面色不变,手指快速地检查一下弹簧的韧性以及卡口有无损坏。
“要一个。”她从怀中的铜钱中数了四十文钱放在柜台上。
她原本想买两个,但此刻银钱有些紧张,不过一个也够用了。
又看到墙角挂着的几捆粗细不等的绳索:“那种细韧的麻绳,怎么卖?”
“那种是捕兽绳,结实,三文钱一尺。”老者答道。
“要十尺。”阿暖又数出三十文钱,十尺能搓好几副结实的绳套了。
随后,她的目光被柜台边上木盒子里摆着的几枚铁箭镞吸引。
虽然小,但比她自己削的竹箭头厉害多了。
“箭镞怎么卖?”
“十文钱一枚。”
“要一枚。”她又付出了十文钱。
又买了一小罐专门用来掩盖气味的兽药粉,花了十文。
最后,她掂了掂手里仅剩的十三文钱,在那老店主略显诧异的目光中,指了指柜面上一把厚实锋利的小巧剥皮刀。
“这个,十文,卖不卖?”
老者拿起那把小刀看了看,摇摇头:“得十五文。”
阿暖把最后的十三文钱放到桌上:“最后的十三文,便宜一些。”
老者有些惊讶,抬眼又看了看这个买东西极具针对性的姑娘,最终点了点头:“成,给你了。”
至此,她怀里的装着整整一百零三文钱布袋,空空如也。
不过她不心疼,有了这些捕猎工具,她就能更有效率地捕捉到更多、价值更高的猎物。
她将新买的这些工具在背篓里收好。
回去的路,她得走快些,赶在中午前回去,下午还能直接再去山里,试试这些新家伙。
日头升到头顶不久,阿暖便背着背篓回到了小院。
许安宁和安平刚忙完上午的豆腐活计,正在阴凉处休息。
见阿暖回来,许安宁迎了上去,一边帮她卸下背篓,一边问:“都顺利吗?掌柜的没说什么吧?”
“顺利。”阿暖应了一声,侧身避开许安宁的手,自己将背篓卸下。
她沉默了一下,才抬眼看向许安宁,声音透着些一丢丢尴尬:“……钱,我花光了,我买了些东西。”